第五百五十三章 靈兒妹妹

深夜的水靈宮燈火通明,全宮上下,亮如明晝。

自從前日水靈宮前殿死過五百餘名守衛之後,水靈宮裏值夜的守衛比平日裏多了三倍。內殿裏值夜的宮娥,也比平日夜裏加強了兩班。很多殿前武侯已經徹夜難安,他們將眼睛瞪得簡直比牛眸還大,生怕遭遇了什麽不幸。

所以,這些武侯安排巡夜的次數,也比平日裏多了數倍。

饒是如此,靈兒身居水華宮卻也睡不著。

今日,靈兒初登大典,內心深處的興奮勁自然久久不能平息。四大長老和各大界位以上的武者離去之後,再無人敢打擾靈兒。他們都希望這個新上任的女皇陛下,能在這裏找到家的感覺,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

靈兒在這裏沒有看到昔日的皇伯母,也沒有了昔日的皇伯父,更沒有了親生的父母。就算這裏還是原來的那個家,卻已完全沒有了家的味道,她如何能睡得著?

時下,夜深人靜。靈兒走在宮中睹物思人,更加睡不著。

靈兒身後的四個小宮娥,看上去和靈兒一般年紀,也是十六的模樣。她們一個個身段好,臉龐美,走路幾乎沒有聲息。這說明她們都是挑出來,這些伺候武皇的小宮娥,一定都是最妙的年齡,最妙的美人胚子,並身懷著最妙的武功。

這些小宮娥,不僅僅肩負著照顧武皇的職責,還肩負著保護武皇的職責。她們的臉上從無倦容,她們的腳下也幾乎從無聲音。如果她們身上不是身懷絕技,走路怎能做到無聲無息?

有這樣一群小宮娥照顧靈兒,誰敢在三步之內接近靈兒的話,隻怕這些小宮娥就不會同意。

“女皇陛下,已經三更了,您該歇息了。”一個小宮娥婉聲問道。

“可我怎麽全無睡意?”靈兒笑了笑。

“女皇陛下,您白日裏與水沈大戰一番,居然沒有絲毫的困倦麽?”另一個宮娥奇怪道。

靈兒聞言搖了搖頭,道:“這一戰並不費力,反倒覺得有些熱血沸騰,感覺興奮地睡不著覺。”

“哦?”小宮娥笑了,道:“我們平日裏修習靈法的時候,衝破一道靈法玄關,就要休息七七四十九日!想不到我們的女皇陛下在玄天崖一戰,反倒不困也不倦,當真奇了。”

另一個小宮娥道:“女皇陛下,我可以向您提一個請求嗎?”

靈兒回頭嫣然一笑,道:“說吧,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那小宮娥看到靈兒的熱情之後,心中嚇了一跳。她還是頭回在武皇身邊當差,前些時日照顧水沈的時候,水沈的臉簡直和木頭無異,從無笑容。如今來了一位女皇陛下,反倒比水沈熱情百倍。這一點,徹底打破了小宮娥對武皇這個高位的看法。

她本以為,位高權重之人一定目中無人,怎會將一個小宮娥的身份看在眼中?所以,水沈對她們全無表情,她們也都不以為意。

可如今看來,做武皇也分人而定,並非所有人都跟水沈一般以武皇自居自傲。

小宮娥壯了壯膽子,紅著臉笑道:“我懇請女皇陛下叫我們一招半式練功的法門,這樣日後我們修煉靈法和靈力就不至於太過困難了。當然,如果女皇陛下不同意的話,您可以權當我沒提起過。畢竟,這是一種奢侈的要求,所以……”

小宮娥的膽子也沒多大,說到這裏的時候,竟咬著嘴唇不敢往下說了。

靈兒轉身走到這位小宮娥的身邊,溫柔的攙住了她的胳膊。豈知這小宮娥嚇一大跳,失色駭然道:“奴婢何等身份怎敢與女皇陛下並肩?奴婢該死,煩請女皇陛下饒我不死!”

靈兒當即一怔,被小宮娥的反常舉動嚇一大跳,道:“你這是幹什麽?”

四個一同小宮娥跪倒在地,沒有一個敢抬頭,隻道:“女皇陛下,您身份金貴,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怎敢與您攀臂、攀肩?倘若讓刑司的執法武卿看見了,豈不要掉腦袋?”

靈兒聞言又是一怔,道:“攙一下也不可?”

四個小宮娥道:“同肩並行都不行!我們這些當奴婢的隻能與您保持三步的距離,否則就會受到刑司的嚴厲懲罰!”

靈兒眉頭挑了挑,道:“這些都是規矩?”

四個小宮娥道:“這些都是老規矩,奴婢隻能按規矩來。”

“可我將你們當姐妹呀?”靈兒道。

“但我們不能當您的姐妹,隻能做女婢。”小宮娥戰戰兢兢道。

靈兒有些不悅了,道:“你們都先起來。”

“奴婢不敢。”

“我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你們起來。”

“諾。”

看著四個小宮娥起身之後,靈兒笑道:“你們這些反常舉動簡直嚇我一大跳!雖然我自幼生在宮中,卻不知宮中居然有這樣不合情理的規矩。我來問你們,這些規矩能改嗎?”

小宮娥道:“老規矩,改不得。”

靈兒道:“我若是以女皇的身份將它改了呢?”

小宮娥道:“我們做奴婢的身份卑微,從未聽說過改規矩的事。所以……奴婢無法作答。”

靈兒“噗嗤”一笑,道:“我看出你們也想改這個規矩,隻是不敢說而已。不過無妨,日後我將重新定這些規矩,不合理的必須全部改掉,否則我住在這裏非但感受不到女皇的尊貴,反倒覺著像住在牢籠一般。”

“女皇陛下,您不可這麽說,您失言了。”小宮娥提醒道。

靈兒嫣然一笑,全然不理失不失言。她踱步過去,纏住了那小宮娥的臂彎,道:“這次我命令你們誰都不許下跪,否則就送去刑司!”

“諾。”

“這還差不多。”靈兒笑道。

靈兒攙著一個小宮娥,與她們同行宮中,一邊走一邊道:“你們今年芳齡多少?”

“十六。”

靈兒又問:“參加過成人禮了?”

“是。”

“這麽說來,我們都是同齡,不如說說你們的生日吧,以後我們好以姐妹相稱。”靈兒道。

“女皇陛下,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怎敢與您姐妹相稱?”

靈兒聞言嫣笑道:“我是女皇,還是你是女皇?”

“奴婢該死,奴婢說錯話了,求女皇陛下饒奴婢一命!”小宮娥剛要跪倒。靈兒卻道:“你要敢跪下去,我立馬就送你到刑司!”小宮娥嚇得哪裏敢跪?

小宮娥戰戰兢兢道:“女皇陛下,奴婢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難道您要殺我?”

靈兒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男人,心裏哪有那麽多打打殺殺?殺你作甚?我反倒要留著你,讓你天天陪我玩,你說好不好?”

“奴婢不敢。”小宮娥嚇得淚都掉了。

靈兒卻幫她擦幹眼淚,道:“你們這些小丫頭,看著比我還不成熟。都十六了,不要動不動就掉眼淚。有什麽不痛快,盡量提出來,我替你解決,你說可以嗎?”

“奴婢不敢。”

靈兒不悅了,道:“從現在開始,我命令所有跟我說話的宮女,再不許以‘奴婢’自稱!”

“啊?”小宮娥長大了嘴巴,道:“女皇陛下,連奴婢二字也不敢提了?您要殺我們嗎?”

“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我殺你們幹什麽?從今而後,所有見我的姐妹,都必須叫我靈兒妹妹!這是命令!”靈兒嚴肅道。

四個宮娥聞言,色變道:“女皇陛下,那您還是殺了我們吧!我們能有幾個膽子,敢當您的姐姐?這要傳到刑司,還一樣是殺頭之罪!”

靈兒嚴肅道:“從今而後,這就是規矩!不聽話的,全都送到刑司!”

“諾,女皇……”她們剛要說“女皇陛下”,立即改口道:“靈兒妹妹……”待她們說完“靈兒妹妹”的時候,隻感到心裏頭乖乖的,就好似一顆心完全拴在了喉嚨裏,時刻都可能被誰摘去。

靈兒聞言,卻嫣然笑道:“好!真好!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日後我會寫一套功法修煉的法訣,你們全都照煉,我要將你們全都打造成我身邊一等一的絕世高手!”

四個宮娥聞言,興奮道:“女皇陛下您真的要這麽做嗎?”

“嗯?”靈兒眉頭一皺,道:“你們怎麽又叫我女皇?是不是想去刑司?”

小宮娥立馬改口道:“靈兒妹妹我們哪裏都不想去,我們隻想留在您的身邊照顧您!”

靈兒嚴肅道:“既然做我的姐妹,就把‘您’字全都換成‘你’字,把‘奴婢’全都換成‘我’字!知道吧?否則,統統送到刑司接受教育!”

“奴婢……不不不,我們不敢!”小宮娥全都飛快地改了口。

靈兒展顏笑道:“你們知道火族那個家夥被軟禁在哪裏了嗎?”

“回靈兒妹妹的話,我們知道。”

靈兒聽她們如此作答,眉頭又皺了起來。

於是,小宮娥重新道:“靈兒妹妹,我們知道他在哪兒,您要去看看嗎?”

靈兒聞言立即展顏笑道:“這還差不多,快帶我去,我有話要馬上問他!”

“諾。”

靈兒聽到這個“諾”字又不悅了。

於是小宮娥又道:“好姐妹,我們走吧!”

靈兒聞言歡快道:“這才是了!快走!”

靈兒就這樣和這四個小宮娥歡聲笑語,相互攙著臂彎,在偌大的水靈宮中,穿越了十數條宮廷走廊。那些遇見靈兒的內衛,全都恭恭敬敬地向這位“女皇陛下”打招呼。這位新任的“女皇陛下”並不對他們言語,而是報之以最甜美的一個笑容。

雖然,女皇陛下的笑容藏在藍色的麵紗之後,可這些內衛心裏早是笑開了花。

要知道,在宮廷裏,得到皇室成員的一個笑容是多麽的不易。更何況他們得到的乃是女皇的笑容!這笑容,豈非比尋常的封賞更珍貴?

隻是,當這些內衛看到那四個小宮娥與“女皇陛下”手攙著手,肩並著肩的時候,心中暗罵:這四個小丫鬟簡直不成體統!居然敢跟女皇陛下有說有笑,還手攙著手?這要讓刑司知道,豈非砍頭之罪?

隨即,他們又羨慕嫉妒恨,心道:我要是個小宮娥,該是多好?這位女皇也就十六的樣子,她身上一定有股少女身上獨有的香味。她的臉雖然遮在麵紗後,但離近了一定可以看真切。她的樣子一定很美,說不定還是迷死人的那一種!

她那美麗的臉上似乎總是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她一定是這世上最甜美的女皇……

她走路的姿勢很溫柔,就連她的胳膊看上去也軟,要是我也摻上一下……可惜,隻怕這輩子沒有這個榮幸了!

“女皇陛下”的身影早已走遠,可見過女皇笑容的這些內衛,心中對女皇的向往和激動卻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