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心術

風蕭蕭,寒冷。

雪颯颯,如霧。

飄忽於霧靄之巔的玄天崖頂,正沐浴在一場突來的小雪中。玄天崖的石岩早已被雪凍成了冰岩,時下趕上這場小雪,更是鋪的如同蓋上了一層棉被。隻是這雪白的棉被,絲毫沒有棉被的暖意,反倒有些寒冷。

玄天擂台上聚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界位武者以上的實力派高手。這些高手分別來自土靈部族、水靈部族、火靈部族和木靈部族,唯獨沒有見到金靈部族的人影。

武者的數目足逾千人,天空雪幕中不時能聽到禦天五靈鴞的巨翅風動聲,和一陣陣的“啾啾”長鳴。

四大部族的禦天五靈鴞已經盤旋在了玄天崖的周圍,隨時打算相應主人的召喚。它們的主人此刻正在玄天崖上議事,隻有為數不多的武者乘在禦天五靈鴞的後背上禦天巡邏。

當一條巨型黃蟒破空弛來的時候,所有禦天五靈鴞幾乎同時發出了示警的尖鳴。於是,武場中所有目光都已匯聚到了這條巨蟒身上,巨蟒身上那個美麗無雙的藍彩姑娘,又一次在玄天崖上傾倒了很多男人的心。

諸多議論聲迭連而起:“你們看,她終於來了!”

“你們上次見到的就是她?”

“怎麽你見過她?”

“那日我見天空有條金龍,金龍身上好似坐著一個藍彩仙衣的仙子。如今看來,那日所見,竟是水靈部族新任的女皇。”

“我猜她一定還是個姑娘。”

“廢話,瞧這身段和嬌嫩的模樣就知道是個姑娘。”

“不,我是說她是個沒被碰過的姑娘。否則的話,怎會故意遮上一層麵紗?顯然是害羞,怕給人看到了她的美。你說呢?”

“唉?前些時日我可聽說她答應了一門親事,說是要嫁給已故水堅的獨子水英旭,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別提了,我也聽說了。我聽說那水英旭不知犯了什麽事,幾乎被這女皇一掌拍個半死,如今還在昏迷中呢!”

“我噻,這麽猛!看來一般男人降不住她,能降住她的一定是個不一般的男人。”

“據我所知你們部族的桃公子眼光高著呢,從不拿尋常美女看在眼中?”

“是,好些私下求親的都被我們桃公子拒絕了。”

“可時下你看,你們桃公子好像看上這位女皇了……他的目光直直盯著人家的……”

“休要胡說,桃公子看你呢!”

水靈部族的武者眼見靈兒走入武場中央,紛紛起身施禮道:“恭迎女皇陛下!”

靈兒嚴肅道:“免了。都坐,都坐。”靈兒轉眼向諸位武皇賠笑道:“不好意思,讓諸位叔伯久等了。”

木靈武皇道:“女皇請入座。”

靈兒言聲謝謝,道:“金靈部族的人想來不會赴約了?”

桃公子故意將目光迎向對麵的靈兒,道:“他們應該沒有計劃今天的赴約,我們的商議可以開始了。”

靈兒看向桃公子的時候,桃公子不由自主將眼簾垂了垂,似在故意掩飾自己的眼神。

靈兒安定入座,將目光看向了對麵的火靈武皇,笑道:“想不到,陛下如今也準時赴約,多謝陛下給這個情麵。”

火天行聽到靈兒這番不冷不熱的話後,道:“我來赴約可不是為了你所說的聯盟,而是要送你一樣特殊的禮物。”

“哦?”除火天行之外,餘下武皇皆有驚訝之色。靈兒道:“陛下若是送禮,派人送到我們水靈部族便是……哦——難道陛下也害怕我們扣下你們的人?我們可沒有扣留人的習慣,這一點,陛下應該很清楚,否則火天仁又怎會被放歸?”

“哼!”火天行眼中頓時燃起了一團火,惡笑道:“這禮物很珍貴,我要當著眾武皇的麵,拆開它!”

靈兒奇道:“既然是送給我的,何必當著別人拆開?陛下難道另有圖謀?”

木靈武皇和土靈武皇聞言之後,權當水火兩族正在鬥嘴,隻是報之一笑而已。

火天行臉上絲毫沒有笑意,道:“三天前,我們的族人從驚獸天淵回來,捎來了一樣來自鱗麵羽靈怪的火行信箋,今日我要當著眾武皇的麵拆開,讓眾位武皇看看我們的水族同胞給我們捅了一個多大的簍子!”

木靈武皇奇道:“看來火族陛下已經看過這封火行信箋了?不知是什麽內容,一定要讓我們同看?難道與我們也有關?”

火天行道:“是一封尋仇的挑戰書!諸位看看就知道了……”

火天行手上拿出一樣火紅色的小瓶,將小瓶打開之後,流出一滴火在其掌心上。火天行六合指訣將一絲微弱火芒灌注入這滴奇異的火中,就看這滴火猛然爆破成了一團火幕。

火幕中呈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麵,畫麵上乃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漆黑峽穀,峽穀中正有一群巨大無比的鱗麵羽靈怪與畫麵上的一對兒藍衣少年發生了鬥法,鬥法看上去並不激烈,可沒過多會兒就見死了不少的鱗麵羽靈怪。

畫麵中後來出現了一片耀眼的火影,火影中好似正有一頭奇異的猛獸。這頭猛獸好似熊身,卻比熊不知大出多少倍來。然,當一片白色的強光在火影中陡然閃亮的時候,這頭猛獸居然也不見了。

旋即,一張巨大無比的鱗麵羽靈怪的凶臉出現在了畫麵上,它發著一種沉悶而又沙啞的靈族言語,道:“五日之內交出凶手,否則本王將踏平五靈部族替吾兒報仇!”

看了這副奇異的畫麵之後,木靈武皇和土靈武皇都朝靈兒投向了不可置信的目光。火天行這時也正看著靈兒奸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畫麵上那個不清晰的小女孩,就是你!否則,我們五靈部族哪裏來這麽邪門兒的法力?”

靈兒與玄風共同經曆了那次惡戰,當然記憶猶新,道:“不錯,是我!”

火天行道:“那小男孩是誰?”

靈兒冷聲道:“與你何幹?”

“嗬嗬……你們兩個就是凶手,難道這還用孤王提醒嗎?”火天行反問道。

“怎麽?難道陛下打算將我交給這些惡怪?”靈兒冷冷道。

“你不要太過自大,難道你以為你能與這些惡怪抗衡?我們五靈部族千百萬年的基業,難道因為你們兩個小屁孩兒,就此毀於一旦?哼哼……怎麽自己闖下的禍端,自己不打算彌補嗎?”火天行一聲聲質問靈兒。

靈兒卻無視火天行的存在,道:“他們既然已經逼到了這個份上,你以為交出凶手就可確保萬無一失?不知兩位伯父怎麽看?”

靈兒反將柔和的目光看向了木靈武皇和土靈武皇。

土靈武皇皮笑肉不笑,道:“那畫麵中的少年又是誰?法力看上去比我們強上很多呀?”

靈兒道:“他是玄風。不過,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伯父這件事關乎到我們的聯盟抗衡,不知伯父是否已經有了聯盟的打算呢?”

土靈武皇道:“倘若我們聯盟,不妨將這個少年找出來,他法力不弱,我們豈非正是需要這樣的好幫手?誒?對了,既然你與他相識,他法力如此出眾,你怎麽沒將他帶來?”

火靈武皇火天行道:“嗬嗬……諸位隻怕不知,前些時日他們兩個從驚獸天淵回來,救了我們的火族武王火赫烜。火赫烜說,畫麵上死去的這個妖怪,好似身份不一般。他當時昏昏迷迷地看見好多惡怪居然向這個死去的惡怪行跪拜大禮!

方才畫麵中的惡怪也說什麽‘為吾兒報仇’的話,想來他們兩這次得罪的乃是不該得罪的惡怪。

原先,他們還不敢擅闖驚獸天淵大峽穀。時下,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隻怕已經對驚獸天淵摸清了底細。

諸位武皇想象一下,倘若這樣的惡怪成群穿越了驚獸天淵大峽穀,那我們的人豈有活路?

方今之際,不如先將凶手送過去。我們緩兵之計,然後再議聯盟抗衡。

當然,聯盟抗衡這件事我們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後果的危機性可想而知。

假如正如它們所言,隻要凶手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你們說呢?”

靈兒森冷的目光盯住火天行道:“你是鐵定了注意要將我送出去?”

“嗬嗬……誰讓你是凶手?”火天行冷笑。

“火赫烜呢?他怎麽沒在這裏?”木靈武皇突然問道。

“哦?您找他有事?”火天行道:“不好意思,他如今重傷之際,難以下床,所以並未到來。否則,我是不會將他落下的。”

木靈武皇聞言就笑了,道:“你知道火赫烜是她救的?”

火天行道:“怎麽?陛下似乎有話要講?”

木靈武皇道:“既然你知道人家救了你的人,你還想將人家當成凶手送出去?孤王看你沒有絲毫的感恩之心呀?”

火天行故意裝作無奈道:“如今已是逼不得已,妖怪主動找上了門,我們為了顧全大局,難道不當出一個緩兵之計?怎麽,木族陛下之意,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們與這些鱗麵羽靈怪鬧僵了?”

木靈武皇笑道:“別人對你仁慈,你卻以狠毒來做回報。這樣的緩兵之計,也能行得通?”

“那——”火天行當即就要辯解。

木靈武皇不容辯解道:“假如當時出手救人的是孤王,你豈非也要將孤王供出去?”

“這不是——”火天行著急插嘴,木靈武皇卻快語堵住了火天行的嘴,道:“假如當時出手的乃是土靈武皇,你豈非也要將人家供出去?”

“兩碼事!”火天行急迫道。

“狗屁!”木靈武皇奮聲而起,瞪著火天行道:“身為一族之皇,孤王問你仁義何在?見死不救可叫仁?見義勇為豈非義?假如當初碰上這件事的人是你而不是她,你當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