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難纏家族

土靈部族,風清,日朗。

連綿不斷的冰雪,覆蓋了整片大地。夏秋時節的草木繁興,也已不見了蹤跡。唯有一片片山嶺上的蒼鬆勁柏,依舊保持著一種傲立的姿態。

這裏的山川多為丘陵,並無險惡之處。水流多為小河,極難尋到大江大河。整體來說,這裏的地形算是最為舒緩。山川上的子民,修改房屋極為平淡,他們不喜宏偉高大,反倒建的極近低矮。房屋多為土黃色和紅土色,隻因覆蓋積雪的緣故,很難看出房屋的式樣。

從房屋橫豎錯落的規模來看,但凡有丘陵的地方,俱有村莊。如此說來,土靈部族倒是人丁興旺,子民眾多。很多村莊都是依山傍水,朝陽背陰,選的位置極妙。

丘陵上的梯田,更是一層層的從山頂鋪向了山腳下。一眼看去,別有趣味。

土靈部族的皇城,建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上。皇城呈現紅土顏色,屋簷上早也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遠遠看去,像是穿了一層白皚皚的棉衣,甚美。

土靈部族的皇城,在五靈部族皇城中最為低矮、古樸。從表象上看,這裏的人喜歡簡樸。

皇城的風格與金靈皇宮幾乎無異,也是亭台高樓,尖塔飛簷。

從麵積上來看,土靈部族的皇城更為廣闊。從氣勢上來看,金靈皇宮則極具輝煌。

土靈皇宮內殿中,皆為紅土顏色。就連武皇寶座和武皇的幾案,俱是紅土所築。宮殿中的地板以及天頂,也都是清一色的紅土。

這不得不說“土到家了”。

水靈部族的仲謀長老獻上“連環計”之後,果然如其所想,五靈部族中的確將水族女皇劍譜被盜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以為真的有人盜走了全真訣,所以水靈部族故意傳出此聞。也有人以為,水族女皇何等聰慧,豈會劍譜被盜?他們這一計,無疑乃是迷惑眾心。

通靈域五大武皇聞聽此傳之後,皆感震驚不已。就連一向皮笑肉不笑的土靈武皇土紅昌,竟也為劍譜的事動了心。

時下,土紅昌高坐在武皇寶座之上。其左垂首的長老席上,已經坐定了土靈部族七大長老。右垂首則坐定了土紅昌的三位愛子和兩位愛女,其愛子隻有二十出頭,愛女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土紅昌生性多疑,愛子如女,愛女如子,到現在為止他都未能決定將皇位傳給誰。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封過太子。

他隻盼將來,自己的愛女或愛子有一人可以在玄天崖上勝出,到時便將皇位傳與他。可時下水靈部族傳出這等劍譜被盜之事後,土紅昌心急如焚,生怕被誰得了劍譜,到時候勝過了他的愛子和愛女,這武皇的位置豈非要拱手送人?

土紅昌保持著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標誌性表情,看向七大長老道:“諸位,關於水靈部族的傳聞,你們怎麽看呢?”

一身土紅八卦袍的首座長老土道仁,捋著一大把土紅色的長須深沉道:“陛下,那水靈部族的水仲謀一向足智多謀,時下他剛剛回來,水靈部族就鬧出了這等傳聞,以老夫看來,這必是他們的計策!”

土道仁旁側的土顏盛長老也道:“道仁長老所言極是!水仲謀所言真真假假,陛下切莫當真才是。”

土紅昌皮笑肉不笑道:“有誰聽說這件事是從水仲謀嘴裏傳出來的?”

“那倒沒有。”諸長老道。

土紅昌的長子土慶國看向眾長老道:“據我所知,這件事可是從水靈部族的靈法學院傳出來的。很多水靈部族的學子認為,女皇將劍訣交給了水博彧,怎奈那晚水靈宮出了事,那賊人聲東擊西,轉移了水博彧的注意力,這才成功盜走了劍訣。

後來我們幾個商議一番,一致認為這件事屬實,並非傳自水仲謀。”

土紅昌的二皇子土慶邦也道:“不錯!前番聽說水族與妖物大戰於驚獸天淵大峽穀的穀口,而水仲謀一直在那裏指揮作戰,他並沒有時間插手此事!父皇,這件事我以為屬實。”

坐在最後位置的土生生長老聞言後,笑道:“皇子可別忘了,那天夜裏木靈宮和水靈宮同時出了事,究竟是不是聲東擊西盜走劍譜,也很難說。老夫更願意相信此事隻是借機謠傳。”

“哦?”土紅昌笑道:“土生生長老有何高見,不妨細細說來。”

“諾。”土生生笑道:“陛下,前番水靈部族與妖物一戰,據我所知,木靈部族的戰士們居然臨陣脫逃了。嗬嗬……這對於水族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時下他們勢單力孤,如何硬撐?現在故意放出這個消息,豈非正是為了拉攏人心,實現他們的聯盟計劃?”

“不錯。”首座長老土道仁笑道:“我同意土生生長老的高見!

陛下,當年聯盟的事情,就是水靈部族逞頭,如今聯盟之事,也是水靈部族逞頭。他們前番一計不成,如今又施一計,陛下切莫中計呀!”

大公主土心蕊聞言後,笑道:“長老您多慮了,那水靈女皇隻有十六的年紀,哪裏懂什麽計謀?”

土道仁卻道:“她雖十六,頭腦絕不簡單,公主切莫小覷了她。”

小公主土心嬡則道:“父皇,我要劍譜!我隻要劍譜!”

土心蕊聞言,當即冷色道:“小妹,聖殿之上切莫撒嬌。”

土心嬡反倒瞪了土心蕊一眼,飛也似的撲到了土紅昌的懷裏嬌氣道:“父皇,我要劍譜!我就要劍譜!”

土紅昌眼見小女撲來,也是手足無措,隻道:“休要喧嘩,回到自己座位上。”

土心嬡卻閃爍著美麗的皓眸,親昵道:“父皇,那你什麽時候給我劍譜呢?”

土紅昌無奈笑道:“父皇也不知道,父皇隻能告訴你盡快!”

“有多快?”土心嬡馬上就問。

“這個日期父皇也說不好,你就不要逼你父皇了好吧?”土紅昌輕輕撫著土心嬡的發絲道。

“那父皇得到劍譜,一定要給我一份!”土心嬡立時撅著小嘴兒道。

“好!給你!一定給你!”土紅昌緩和道。

“這還差不多!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摻和了……”土心嬡仰著一臉嬌氣,蹦蹦跳跳就下了高堂,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奔出了大殿。

土紅昌倒是沒生氣,土心蕊卻氣得要死,道:“父皇,你就這麽嬌慣她,她如何能長大呢?”

土紅昌卻道:“她還小,多包容包容。”

土心蕊不悅道:“父皇,她也十六了!人家十六都當上了水靈女皇,你看她……她哪裏有半分十六的樣子?父皇,都是你嬌慣的。”

“好了,我們不說你小妹,說劍譜的事。”土紅昌馬上轉移話題,道:“心蕊,關於劍譜的傳聞,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或看法?”

土心蕊道:“這件事,我同意慶國皇兄的看法。我懷疑他們真的將劍譜丟失了,這件事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何況,當日玄天崖一戰,目睹水靈兒風采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焉能不覬覦人家的劍譜?別說他們,就連我都動心了。所以……”

土心蕊尚未說完,土紅昌便道:“所以你以為此事為真?”

“嗯!”土心蕊重重點頭。

土紅昌笑了笑,看向三皇子土慶民,道:“慶民,你怎麽不發一語?父皇想聽聽你的看法。”

土慶民看上去像個柔弱不堪的瘦小書生,他隻是淡淡笑道:“父皇,我同意聯盟。”

大皇子土慶國聞言,當即色變,道:“老三,你打算賣國嗎?”

土慶民看到土慶國眼睛瞪得好似牛眸一般,立時嚴肅道:“父皇,我同意不聯盟。”

大皇子土慶國馬上道:“老三,你到底有沒有注意,為何變得這麽快?”

土慶民卻道:“我本有主意,但是大哥既然不同意聯盟,我不如采納大家的意思。何況……賣國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大哥說如何,三弟同意便是了。”

土慶國聞言冷哼一聲,顯然是瞧不起三弟。

皇子們對麵的眾長老眼見他們兄弟又要吵架,都頗感頭疼。眼前這些皇子和公主,雖都是土紅昌的親子、親女,卻並非一母所生。土慶國、土慶邦乃是武皇後所生,土心蕊乃是武皇後的親妹惠妃所生。土慶民卻是賢妃所生。先頭走掉的土心嬡則是土紅昌最小的愛妃麗妃所生。

惠妃自幼與土靈部族的武皇後陪嫁進宮,親姐倆關係一向很好。所以,土心蕊與土慶國和土慶邦的兄妹關係頗為親密。至於後來的賢妃和麗妃,一向被武皇後和惠妃瞧不起,土慶民和土心嬡一向也便遭皇族冷落。

然因麗妃年齡最小,極能討土紅昌歡心,土紅昌便愛其甚佳。自土心嬡出生以後,土紅昌更加歡心不已。隨著土心嬡的慢慢長大,土紅昌發現這個小公主比其母妃還招人疼愛,一直便寵愛著、嬌慣著。

土心嬡也因自幼嬌生慣養,反倒目中無人。在她眼裏除了父皇和母妃,更無第三人入眼。麗妃也因這個寶貝女兒經常惹是生非,而不得不忍受皇後、惠妃和賢妃的冷視。

這種令人頭疼的皇室家族關係,搞得眾長老也是無計可施。每次土紅昌帶領子女參加長老議會,議會都會以眾皇子的爭吵不休不果而終。

堂上土紅昌眼見土慶國和土慶民又要吵架,笑道:“慶國,你暫且不必言語,我想聽聽慶民為何要聯盟?聯盟的理由是什麽?慶民你來說說……”

土慶民聞言,也笑道:“父皇,這件事我看不必再議,不如同意慶國皇兄的意思——不聯盟。我看得出,眾位長老也對聯盟的事情並不看好,所以……父皇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答非所問!”土紅昌笑道:“我想聽聽你的理由,你卻說算了?”

“父皇,今天所言乃是劍譜的事,跟聯盟也沒太大關係。”土慶民道。

“既然你明知沒有關係,何必在這裏提出聯盟?”土紅昌笑道:“慶民呀,怎麽父皇近來老聽不懂你的意思了?”

土心蕊道:“父皇,三弟一向沒有主見,說話也是顛三倒四,您又何必再問?”

土慶民聞言,回眸望了望土心蕊,不怒反笑,道:“皇姐所言極是!父皇,您不必問我,我同意大家的意思。”

土紅昌卻道:“不對!你肯定有你的意思,不妨說來聽聽。”

土慶邦也憋不住了,道:“父皇,三弟一向沒有主見,你聽他的幹什麽?”

土慶民聞言,笑道:“二哥說的極是,我還是聽聽大家的意見更好。”

土慶民越是不想說出自己的理由,土紅昌反倒越是想聽聽土慶民的理由。他覺得三個皇子當中,唯有土慶民與他自己的個性最像。土慶民嘴上說聽從大家的意見,心中實際上已經有了主意。他不說,反倒讓土紅昌心裏憋得難受。

土紅昌嚴肅道:“眾人休要多言,都聽聽慶民怎麽說!”

“諾。”眾人看出土紅昌麵色有怒意,便都不敢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