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殺你!

茫茫雪域,壑壑冰川。

十餘隻遮天大翅,在日頭周圍飛旋盤桓。時而“啾啾——”長鳴,時而“噗噗”呼翅。一雙雙豎芯瞳孔,金晃生威,俯瞰著身下難分勝負的鬥劍。

日頭已經微微偏斜,烈豔陽光,分毫不曾減弱。鋪灑在禦天五靈鴞的金羽上,粼粼生芒。普照在萬裏冰川上,熠熠生輝。

十道身影,金甲閃爍。在豔陽高照下,晃晃奪目。十把金劍,衝天直立。劍影中金光閃動,輝芒刺眼,令人無法直視。十位金甲武者,環對淩空而立,手中指訣貼胸,咒語連連。腳下陡生金色劍芒,瞬間緊緊圍裹住了十道金色身影。

靈兒俏臉凝重,秀眉緊蹙,手上一把冰淩長劍藍光大盛,心知這番打鬥,絕非輕而易舉。

閃眼之間,金色劍芒赫然乍亮,威武生輝。道道氣劍由外而內,飛速旋轉開來。以迅雷之勢,由下而上,飛速旋轉。伴著“嗡嗡”咒語,凝成了一道巨大無比的氣劍漩渦。森森冷風寒骨透徹,道道劍芒殺意橫生。

以這般無匹劍勢,看起來遠比當年驚獸天淵,相助水武皇後水雲鳳的旋風鎖金劍陣,威勢更猛。倘若就此劍陣,打在當年那鱗麵羽靈怪上,更不知威力多少倍!但是,眼下陣勢,矛頭赫然瞄向了水靈兒和九靈。

仿若壓抑多年的血海深仇,此時此刻,全然凝聚在了“旋風鎖金劍”陣上。秒刻之間,劈將下來,萬道金芒齊暉,柄柄氣劍同威。新仇舊恨,雙刃雙鋒,一劍劈下,一筆勾銷。死者哀逝,生者痛快。愁與恨,冤與債,就此一刀兩斷。

眼望如此虎虎生威的強大氣劍陣勢,玄風不覺心底凝重起來。一雙手伸進了山坡上的冰雪層中,靈法凝聚,一把七尺寒冰長劍,陡生手中,緊緊掌握。道道奇異藍芒,在那劍身上熠熠生輝。森冷的寒氣,和著冰雪山坡上的陰寒,逐漸煥發出道道藍色劍芒。稍有不慎,玄風這把冰淩長劍,都可能殺敵於無形。

隨著金色氣劍漩渦越來越大,劍風威勢越來越重。靈兒心底凝重萬分,不禁雙手緊握冰劍直柄。一道道藍芒,伴著靈兒口中串串咒語,幻化成了一滾滾深藍色光罩,直直凝向了冰劍之頂。

“罩!”

一字“罩”訣,從那金色炫舞的劍陣中,破空呐喊。猶若那驚獸天淵裏,天外高人的“善”字法輪一般,震徹天地,跌宕山間,層層嫋嫋,不絕於耳。

金色劍陣,漩渦罩頂。萬道劍芒,鈞鈞生輝,虎虎振威。猶若虎口之中,道道獠牙利齒,瞬間吞向了靈兒。萬道劍芒,通匯一處。金色漩渦,吸風卷雪。劍雨聲“鐺鐺”震響,直直劈向了靈兒,同時,也劈向了九靈。

如此巨大的劍風,旋轉於天地之間,如同龍卷風一般。靈兒嬌柔婀娜的身姿,在這飛天舞地的無匹劍風之下,倒是顯得萬分渺小,嬌弱不堪。仿若一劍劈下,頓將魂飛魄散。

哪料靈兒麵對如此威勢熊熊的劍風,竟是絲毫不懼。神色凝重,手中劍招早已成竹在胸。就在漩渦劍勢,距離自己三尺遠的地方。

“破!”

一劍破曉空!

早在十年之前,天災靈堡這一劍,斬雲劈雷。愣是在黑壓壓的天幕中,劈出一個丈餘寬的天幕來。而今之際,縱然“旋風鎖金劍”威力無匹,焉能抵得雲雷莫測的天力?更加之,這十年來,靈兒為了心中夢想,沒有一天不是苦心修煉。又習得《玄天霹靂真訣》這種無上劍術。手中劍法縱深,劍術靈巧,自是今非昔比,高深莫測了。

斯時斯境,靈兒手中一劍劈出,天力尚可抵擋,何況隻是金靈一族,人力所為的區區劍陣?

眼看靈兒手中一道藍色電光,驚雷動雲,豎劈而落。金色漩渦劍陣中央,居然一分為二,轟然炸裂。兩半劍芒漩渦,雖然金芒不減,雖然劍鋒無匹,雖然威勢赫赫。那又怎樣?還是被靈兒手中氣劍,一劍撕裂兩半,各分東西。

一道藍色光柱通天徹底,赫然呈現成寶劍形狀,橫跨金色漩渦劍陣。一時之間,金與藍,光芒大盛,交易生輝。天地之間,宛如一團漩渦焰火,轟隆開炸。任憑是光天化日,天光亮堂。卻能清清楚楚看見,道道火花飛濺,條條金芒四射。這半空之中,瞬間綻放的異彩,居然絲毫不遜於天光。

隻看那漩渦劍陣中間一條藍色光芒巨劍,更是著眼,在金芒的輝映下,宛如一條深藍色的巨龍,橫跨天際南北。威不可擋的深藍劍氣,霎眼間,將那金色劍芒,分區東西。

驚心動魄的震天炸響,在空穀中陣陣跌宕。盤旋天頂的禦天五靈鴞,“啾啾——”驚鳴,四散而飛。不多時,“噗噗”舞動的遮天大翅,便在天際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野中,驚鳥群飛乍叫。撲撲騰騰,衝天離林,仿若受到了天災人禍的惡兆一般,逃之夭夭。山中野獸,更是發足狂奔,分群四竄。在那驚天炸響的恐嚇聲中,驚得毛骨悚然,“吱吱”“嗷嗷”地亂嚎亂叫。

一時間,啕吠震溝壑,唧啾向天鳴。

“砰砰砰……”

十個金甲大漢,如同剛剛被九靈震飛的五條大漢一般,沉沉撞向了兩側的巍峨山脊,不斷傳來陣陣悶響。

“噗!”一口口鮮血,如雨如霧,噴向了半空中。在陽光的輝映下,閃爍著血腥神彩,好是紮眼。一柄柄七尺金劍,再也沒有了金芒流光,冷冷握在金甲武者手中,一時半會兒,看來是挺不起來了。

靈兒淩空持劍,走向了一個傷者。婀娜嬌挺的身姿,柔軟的肢腰,修長的美腿線條,輕盈灑脫的步伐,非但看不出絲毫疲憊精神,反倒更生幾分仙子掠步的美韻。長長秀氣的冰淩劍鋒,赫然往那金甲武者胸前一指,凜凜問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那金甲武者,濃眉厚唇,此刻已經氣息微弱,但尚不至死。畢竟,靈兒並無殺意,適才使劍,自然留了幾分力道。目下這群金甲武者,雖說傷勢不輕,可比起水晶球裏的傷員而言,卻又強出數倍。隻不過剛剛靈法劍陣被靈兒所破,施陣武者免不了受些內傷,假以時日調養,自然會恢複如常。

當下,靈兒卻是十分好奇,這些人為何卻會攔路阻截。並且,靈法武技,卻又如此了得,顯然不是尋常仇殺這般簡單。故而,靈兒急迫想要問個清楚。

“哼!要殺要剮,任憑你處置便是!何必多言?”金甲武者神情十分驚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敗在水族劍下,更不能置信的是,這人居然還隻是一個十來歲模樣的毛頭小妮!縱然這些大漢心中老大不服,眼下慘敗至斯,自然沒有還手之力。看眼前這小丫頭,與己並不相識,也不想多說什麽。有氣無力的躺在雪山坡上,白眼瞪著水靈兒,自己等死就是。

“嗬!臨死之前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靈兒仔細打量著麵前此人,想是看看能不能在這人身上發現什麽。女性的直覺,用劍尖在那金甲武者腰間,豁開一個口子。

“咦?”靈兒心下一個驚訝。居然發現,那金甲武者腰帶上,繡著一顆“吠天狼頭”。吠天狼頭?豈不是跟剛剛邊陲茅亭哨崗裏,那年輕金甲武者腰間所繡狼頭,一個模樣?靈兒更不多想,催動靈法,手中長劍,陡然間變成了一柄冰棍撓爪,隻在那金甲武者腰間一扯,立時便將那金色腰帶抓在了手上。

“嗯!”靈兒一聲冷笑,指著手中的“吠天狼頭”繡圖,冷冷道:“你什麽都不用說了!”那金甲武者原本一臉傲氣,等著靈兒對自己痛下殺手便是。當他看到靈兒居然認出了“吠天狼頭”的繡圖,滿臉都是驚愕表情。整張臉,嚇得登時慘白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