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接到鄭可的電話一愣，隨即不解地問道：“接崗？接啥崗？”

“你說接什麽崗？你應聘的是什麽工作，你不知道啊？”鄭可語氣很急地回道。

“……不是，我不還沒錄檔案呢麽？你不讓我等消息嗎？”林軍對大案隊辦事兒的風格，實在是摸不準脈。

“你等文職那幫家夥幫你錄資料，得等到下個月。隊裏缺人，隊長批了，你趕緊來吧……！”鄭可不容置疑地回道。

“大姐，我就是去應聘鴨子，那還得讓鴨媽媽，鴨爸爸過好幾道手續呢！你們這兒上午應聘，下午就給安排活了？這是得多饑渴啊？”林軍十分崩潰。

“你拿我當你鴨媽媽就行了，姐同意讓你上崗了，快點的吧。諸葛烤魚後門，速速滴。”鄭可扔下一句，就火急火燎的掛斷了電話。

“臥槽，神經病啊。”林軍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罵了一句，隨即沉默兩秒，無奈的將目光看向了張小樂。

“得，你一給我這個眼神，我就知道今天這頓飯又泡湯了。臥槽，你好像會算卦，一請我吃飯就他媽的臨時有事兒……”張小樂斜眼說道。

“要是個男的讓我幹活，我肯定不扯他。但打電話的這貨，是個小姑娘，還是新疆混血……我最近那啥基本靠手……你懂得。”林軍一抱拳，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抱歉的表情。

“滾吧，明兒打電話吧。”張小樂罵罵咧咧的回了一句，隨即叫司機停車，推門就走了下去。

“那我走了昂，樂寶。”林軍降下車窗打了聲招呼。

“我確實看出來，你最近基本靠手了，操。”張小樂異常惡寒的罵了一句，伸手又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夾著褲襠上車走了。

……

二十分鍾以後。

新陽路，諸葛烤魚後門，一台老款尼桑停在滿是雨水的院子裏。周圍空氣潮濕，飯店用的大功率排風機嗡嗡作響。2000年左右的老樓，粉刷的黃色塗料已經斑駁無比，樓體的窗戶上，掛著大量的床單被罩，顯得院子裏異常嘈雜與混亂。

“咣當。”

林軍低頭拽開尼桑車門，鬼影一般的坐了上來。

車內三個人，兩個中年男士，外加一個鄭可。

“開車的是榮市派出所特勤，周天，天叔。旁邊是咱們大案隊一隊副隊長，彭國強，彭隊。”鄭可在後座衝著林軍簡潔的介紹著。

“你們好。”林軍點了點頭。

“幹過嗎？”彭國強三十四五歲左右，中等身材。他臉頰長的方方正正，不算好看，但卻挺有男人味。不過他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就這個性格，林軍第一眼看他，總感覺這人有點小憂鬱，眼神木訥，說話也特深沉。

“這玩應還要工作經驗嗎？”林軍一愣。

“老周，他新人，你帶帶他。”彭國強簡單的扔下了一句，隨後衝著林軍說道：“不懂的，多聽，多問。”

“恩。”林軍點了點頭。

“你們蹲著，我下了。”彭國強點了點頭，隨後推門走了出去。

“你倆負責這個點，我去諸葛烤魚裏麵呆著！”鄭可晚上沒穿警服，換了一身淺黃色的緊身運動服，裏麵套著白色體恤，看著很居家。

“哎，我跟你去唄……”林軍欠欠的問道。

“盯著的，一共四個人，倆人手裏有槍，你還去嗎？”鄭可麵無表情的問道。

“……注意安全。”林軍一愣，隨即果斷擺手。

“咣當。”鄭可直接掄上車門，明亮的大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後順著後門走進了諸葛烤魚。

……

車內，隻剩下周天和林軍。

“啪。”

鄭可走了以後，周天立馬點了根煙，隨即將車窗降下一點點，嘴唇叼著煙嘴狠狠的吸了一口。

“能抽煙嗎？”林軍好奇的問道。

“能不能抓著人，跟我抽不抽煙關係不大。”周天坐在正駕駛，體態慵懶，腦袋靠在椅背上悠哉的吞雲吐霧。

“嗬嗬，天哥，你派出所的特勤，咋來大案隊幫忙呢？”林軍一笑，順著後座開始打量著周天。他剃著平頭，大概能有三十八九歲左右，身材較為瘦弱，麵色焦黃，看著病怏怏的。

“有錢拿唄，大案隊缺人，蹲一宿給我補貼一百五。”周天左手揉著脖子，夾克衫被磨破的領口翻著向外，上麵全是一些漆黑的汙垢。

“還有補貼呢？”林軍一愣，因為鄭可根本沒跟他提過這事兒。

“沒補貼誰幹這個啊？不過，你好像沒有，因為你是大案隊直聘的……你比我們好混，你們一般情況下都沒啥活……嗬嗬。”周天嘮嗑簡潔凝練，十分實在。

“你經常被抽到大案隊啊？”漫漫長夜閑的無聊，林軍也與周天交談了起來。

“以前經常被抽過來，但現在不行了！”周天抽著煙，搖了搖頭。

“為啥呢？”

“因為我在大案隊認識的朋友，被調到分局了。”周天輕聲回道。

“嗬嗬。”林軍會心一笑，心裏覺得周天這個人挺有意思，很有生活，跟他嘮嗑挺舒服的，起碼不裝。

二人坐在車裏，聊了能有四十幾分鍾，隨即鄭可出現。她上車以後直接說道：“天叔，往主路上開，跟著那輛三菱吉普。”

“妥了。”周天動作很利索的掛檔，動車，尼桑迅速的開上主幹道。

“誰抽煙了？”鄭可坐在後座一聞，頓時皺著黛眉問道。

周天一愣，剛想說話。

“你也沒告訴我，不讓我抽煙啊？”林軍直接搭話。

“這種隨時動車的蹲坑，可能讓你抽煙嗎？下不為例，要不扣你工資。”鄭可還是挺人性的放了林軍一碼。

林軍一笑，心裏發下狠誓：小娘們你不用嘚瑟，早晚有一天我吃大蒜的嘴，會吻上你喝優樂美的唇……

“挺有意思的人。”周天從倒車鏡裏掃了一眼林軍，隨即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

尼桑與另外一組蹲坑的車，交替跟著三菱跑了十公裏左右，隨後熄火停在了一處小區院內。

“收嗎？”周天衝鄭可問道。

“全是邊緣的馬仔，主要人物還沒出現，等吧。”鄭可掃了一眼外麵的情況，俏臉略顯疲憊地回道。

……

這一蹲，就是將近四十個小時。在這期間，林軍輪休回家休息了一夜，隨即又奮戰上崗。

連續將近兩天的蹲坑守候，案件的主要人物，還是沒有露麵。而大部分警力抽走去辦另一件案子，所以，這個蹲坑地點，隻剩下林軍，周天，還有另外一組刑警。

這天晚上，9:30分。

天空中下著小雨，林軍吃完盒飯，正準備跟周天商量，自己在車裏眯瞪一會，卻不料下車撒尿的時候，突然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和一個陌生男子，奔著小區內走去。

這三人在小區內，剛走沒兩步，林軍就又看見，被盯梢的一個犯罪嫌疑人，從樓棟子裏走出來接上了他們。

“臥槽？”剛想上前打招呼的林軍，頓時收住腳步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