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褙子, 宋嵐將之穿在了模特的身上,這樣,衣服部分就完成了。

褙子以柔和的粉色調為主, 裏麵的短襦是白色的素絹,底下是低飽和度的薄荷綠裙子, 裙子上是金粉紗線繡出來的仙鶴。

雖然紗線以金粉為前綴,但實際上該紗線的效果是,繡出來的圖樣顏色可以隨意更改, 所以即便她隻用了一種線,卻仍然將黑白相間的仙鶴繡了出來, 包括它頭頂的一抹紅。

仙鶴們或引吭高歌,或垂首啄飲,姿態不一, 但在它們細長尖銳的嘴的最前端, 都置有一顆海晶珠。

海晶珠的庫存不多,但有布魯娜作為後勤補充, 宋嵐算了算數量,應當還夠再做一套時裝的量。

鞋子, 宋嵐一開始是想用木屐做搭配的,但後來想到自己做這套時裝的目的, 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其實她選擇做這一套時裝的主要目的, 就是為了試試看能不能通過這種夢幻又仙氣的顏色和麵料, 來獲得與神明對抗的能力。

是以, 如果就這樣配上普通的木屐,宋嵐總感覺最後的效果不會好。

她看著衣服好一會兒, 腦子裏思索著神明的形象, 突然間, 她的腦中閃過了《洛神賦》中的詞句。

原賦中,對洛神的神態、動作、容貌和服飾等都有詳盡的描寫。

其中,描寫服飾的內容為“ 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①

披著明豔的羅衣,拖著輕薄如霧的裙裾,戴著精美的金玉首飾佩環等,而鞋子則是有花紋的遠遊鞋。

如此看來,翹頭繡花鞋倒是可以試試,白色為底,鞋麵繡上藕粉色的鮮花和墨綠色的枝蔓。

鞋子款式確定後,宋嵐便如《洛神賦》中所寫的一般,給模特戴上了金玉佩環,連耳飾都沒放過。

除此之外,就還剩下妝發了。

古代的發髻很多種,宋嵐想了會兒,最後選了朝天髻,這種高發髻也與洛神賦中描寫的高聳如雲的發髻也算神似,發髻上佩戴了各種金玉釵簪。

雖然當時並沒有盛行於宋代的朝天髻,但宋嵐是在做時裝,而不是考古,在這一點上,就不多糾結了。

妝容的話,就精簡著來,不施脂粉,但彎曲細長的柳葉眉和鮮潤的紅唇是必須的,除此之外,宋嵐還給模特的額頭上貼了花鈿。

花鈿以玫瑰金色的花瓣為底,花蕊處是有著柔和光澤感的珍珠。

至此,整套時裝的設計就完成了。

設計好後,宋嵐便離開了琉璃時空,出了陳囑咐,去漢城著名的製鞋店和理發店,定製鞋子和假發。

定製的時間不短,但在這段時間裏,宋嵐也沒閑著,她依然躲在工作室內,將琉璃時空的時空流速調整為最慢的那一檔,然後便在其中打坐修煉。

得益於7級琉璃時空解鎖了1:10000的時空流速,宋嵐能在其中,切實地感受到度日如27年之久。

就這樣連續幾天,宋嵐退出琉璃時空的時候,已經突破了築基期和金丹期,她的修為停在了金丹前期的境界。

這時,發型和鞋子已經定製完成,宋嵐將之穿到模特身上後,就可以錄入天工卡了。

到了這種時候,宋嵐驀地有些底氣不足,她對天工卡的作用原理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裏,真的能做出相應效果的時裝來嗎?

她不確定。

雖然她在做時裝的時候,想得理所當然的,但那會兒她沒有深想,現在回過神來再想,才驚覺自己當時實在是過於理所當然了。

隻是到了這時候,不錄入天工卡是不可能的,宋嵐一咬牙,直接錄入,開始認證。

隻是這一次的認證時長,竟然長達三個小時,比以往都慢。

這也算是好事,宋嵐在心底安慰自己,這樣起碼說明這套時裝與以往的所有時裝都不相同。

之前,她在做刺客時裝時就發現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些特性合在一起太過逆天的緣故,從而導致時裝無法製成的結果。

宋嵐設計這套時裝的初衷,就是希望這套時裝能擁有逆天的特性,如今認證時間延長,說不定代表了這套時裝的量級已經跟其他時裝不再同一水平線上了。

完成了新時裝的製作,宋嵐將它命名為“神女”後,便再次前去尋找孤秋,想從她口中,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誰知,宋嵐來得時候,孤秋又在試穿,宋嵐當初給她設計的婚服來。

宋嵐默了默,沒忍住出聲道:“我以為你在小世界的那些時間裏,已經穩重了許多,沒想到你現在依然會做這種在人後臭美的事情。”

孤秋無所謂地擺擺手,顯得很是隨意:“這有啥,多大點事。再說了,宋小嵐,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我!”

“你還挺得意,”宋嵐失笑地搖了搖頭,轉頭就問起了正事,“你知道叛神找人找得怎麽樣了嗎?”

孤秋的動作頓了下,而後去到窗邊打開窗,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後,又重新關上窗,來到宋嵐的身邊,對她耳語道:“其實,我壓根沒讓父親去找人,就打算走走形式,糊弄住哪個神明,本來你我都清楚,你那個朋友去了深淵,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我怎麽可能還會讓我父親浪費時間,去找一個找不到的人呢?”

宋嵐看著她的一係列防止有人偷聽的小動作,一時有些無語凝噎,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她早在進門後,就開啟兩人與外界的結界,根本不怕有心人偷聽的。

反倒是她的這一套操作,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她們兩在說些小秘密,不方便讓人聽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遂,宋嵐想了會兒,果斷地撤了結界,避免有人被孤秋這一番舉動吸引來聽牆角,到時候什麽都沒聽見,反倒容易胡亂猜測,惹人非議。

是以,宋嵐隨口聊起了其他話題:“我還沒問你呢,怎麽這麽喜歡這套婚服時裝啊?有那麽好看嗎?”

“那可不,再加上這套時裝可是能夠美容養顏的!說實話,要不是不方便穿,我都想把它焊死在我身上好嘛!”

宋嵐:“......倒也不必如此。而且這套時裝是白色係的,其實隻要不戴那些繁瑣的頭飾,隻要簡單做個發型,還是可以直接穿出去的,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房裏偷偷摸摸試穿的。”

“那不成,如果我一直穿著,不說其他人看到我整天穿著婚服會怎麽說我,就是我幹媽也會跑來問我婚服的功能是什麽,到時候被她知道了我的婚服可以美容養顏,那我這套時裝可就保不住了。”

“說到這個,我幹媽那套旗袍婚服的特性是什麽啊?會比美容養顏更好嗎?”

宋嵐笑了下,沒打算告訴她,肖澄那套時裝的特性是維持身材的:“那可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們倆能允許我將這兩套婚服上架到店裏,否則,我怎麽能告訴你另一個人的婚服特性呢,這不是侵犯人隱私,壞了規矩麽!”

“嘁,想都別想,我們倆的婚禮,不能被任何人複刻,就算是婚服,也不能被人抄襲了去!”

宋嵐笑著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對她這番任性霸道的言論佩服得五體投地。

“欸,不是啊,我們剛剛不是在聊叛神嗎,怎麽突然就變成聊我的婚服了?宋小嵐,你怎麽回事,這可是關於你朋友的事情,你就不能上點心嗎?”

“他的事情不是已經說完了嗎,其他的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還有......你也知道他是我朋友,那你能不能別隨口就暴露我們的關係,你這樣,我會很危險的啊!”

宋嵐原本說這句話,隻是單純嚇嚇孤秋,讓她別再繼續聊這個話題的,畢竟撤下了結界,還是謹言慎行來得好一些。

結果,誰能想到,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了。

“朋友?”

一種空靈的、介於男聲和女聲之間的音調突然響起,明明隻說了兩個字,卻令宋嵐兩人毛骨悚然。

這個人,可不就是兩人聊了許久的叛神本尊!?

宋嵐看清門口之神的那一刻就想跑路,可惜,連一步還未踏出,就被叛神的一個揮袖動作,毫無反抗之力地帶到祂的麵前。

“朋友?”祂再次問道,“你們,是,朋友?”

宋嵐尷尬地笑了笑,有那麽點想與張景行撇清關係,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回了句:“是。”

“朋友...朋友,那我想見他,你能讓他過來嗎?”

“讓他過來幹嘛?你想對他做什麽呢?”宋嵐不為所動地看著叛神,冷淡地笑了下,“別白費功夫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為什麽?”

“你要傷害我的朋友,你說我怎麽可能讓他過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叛神突然激動起來,祂突然掐住宋嵐的脖子,將她舉起,懸在空中,但祂的眼中卻有淚光閃爍,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嵐被她的動作憋得漲紅了臉,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盛怒中的女人,差一點以為即將被掐死的人是祂,而不是她。

孤秋想來救她,卻被定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宋嵐才被重新放回在地上,大口地喘氣咳嗽。

“不可以殺人、不可以,不可以,”叛神嘴裏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麽,“他會生氣的。”

宋嵐隨時注意著叛神的動作,在看到祂懊惱地表情後,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可惜,她想破腦袋也沒法理清祂嘴裏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當然,這個時候,本來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讓她來細究,她被叛神帶到了祂在漢城城主府的住處。

那是一個灰調的房間,除了窗戶外照進來了一縷陽光,裏麵似乎沒有別的光源。

宋嵐想了會兒,見叛神似乎沒有傳說那麽殘暴,便忍不住大膽地開口詢問:“說起來,你找我朋友究竟做什麽啊?”

叛神用祂那無機質地眼睛掃了宋嵐一眼,沒答話,但也沒真的對她進行懲罰措施。

因此,宋嵐的膽子又大了點。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朋友了吧?”

叛神這次倒是終於開口了,隻是說出來的話,讓宋嵐都為之一愣:“喜歡...是什麽意思?”

總感覺自己在給情敵開竅的宋嵐,十分認真地給叛神科普喜歡的定義,她說的東西都是很早之前,在網上看過的內容,主要是判斷自己有沒有喜歡上一個人的方法,比如說會不會經常想起他,想起他會不會很開心這種問題。

當然,這次的科普實際上,是為了方便宋嵐能在叛神眼皮子底下聯係張景行,告訴他現在的情況,以及叛神的怪異之處。

可惜,這次顯然是一場單方麵的溝通,張景行似乎有事在忙,宋嵐一直沒能收到他的回答。

就在宋嵐覺得人生一片灰暗的時候,新時裝錄入成功了!

作者有話說:

①來源《洛神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