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葉的話,鐵傳甲身子緊緊繃住,雙目直視林葉。

“有什麽可惜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位兄台,請。”李**灑脫一笑,雙手握住酒杯,對著林葉道。

“可惜我不沾酒。”舉起手中的酒杯,林葉輕輕點頭,一飲而盡。

來酒館喝的卻不是酒,這讓鐵傳甲還有李**都是微微的一愣。

“一直聽聞李探花的飛刀,一經出手,例無虛發,我很想見一見,隻是如今看起來是見不到了。”一口將酒杯之中的清水飲盡,隨即林葉歎了口氣。

自己能夠感覺得到李**絕對是一個高手,一個值得自己出劍的高手,內力層次雖然林葉無法看得出,但是從李**身上的那一種氣息,林葉能夠感受得到,比起當日已經突破的洪七公與黃藥師,李**更加的強大。

即便此時此刻的李**已經是這般境地了。

但是他還有手,他還能夠看得見,他的身上還有刀,那他就是那個名震江湖的‘風雲第一刀’李探花。

“一柄飛刀,有什麽好看的。”聽見林葉的話,鐵傳甲的身子緊緊地繃著,下意識的站到了李**的身前,一雙燈籠般大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林葉。

“若是他人手中的飛刀,破銅爛鐵自然是沒有什麽好看的,但是李**手中的飛刀,那就不同了。”林葉笑著開口說道。

自己要見的並不是李**出刀的手法,也不是李**的刀究竟有多厲害,自己想要見的是那蘊藏在李**飛刀之中的武道,李**飛刀之中的精神。

因為林葉知道,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存在例無虛發的飛刀絕技。

有的隻是一種精神,一種武道的精神。

這才能夠化腐朽為神奇,讓原本普通的飛刀,變成催人奪命,無處可避的風雲第一刀。

就如同林葉手中的劍一樣,如果放在一個普通江湖人的手中,那就是一柄普通的劍,但是在林葉的手中,那就是一柄可以殺人的劍,一柄擁有了自己生命的劍。

“你真的想要見我手中的飛刀。”看著林葉,李**開口,即便他已經身重劇毒,即便他連酒杯都無法握得住,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小看他,隻因為他是李**。

“這江湖武林,誰不想親眼見見李**的飛刀,我自然也並不例外。”林葉看著李**開口說道。

“不,不一樣。”看著林葉,李**輕輕搖了搖頭。

“恩?”

“其他人想見我的飛刀,因為我知道,他們是想要打破,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神話。”李**喝了一口酒,隨即連連咳嗽了兩聲,整張臉越發的蒼白。

“但是你,我能夠感覺到,你隻是單純的想要見我的刀。”李**看著林葉說道。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麽不讓我親眼見一見。”看著李**,林葉淡淡開口說道。

“因為一旦飛刀脫手,即便是我自己,也無法決定那人的生死。”李**正視林葉開口說道。

“可惜了。”林葉歎了口氣。

“又有什麽可惜了。”

“日後再也沒有一把真正的小李飛刀了。”林葉看著李**說道。

“酒,酒,酒,快給我拿酒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見一個人踉踉蹌蹌的闖了進來,撲倒在櫃台上麵,大聲道。

看他的那樣子,仿佛若喝不到酒,就要立刻渴死了一般。

隻見這個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袍子,袖子口胸口上,卻又沾滿了油膩,一雙手的指甲之中全部都是汙泥,雖然戴著頂文土方巾,但是頭發卻又如同野草一樣露在外麵,一張臉又黃又瘦,看起來就像是個窮酸秀才。

一旁的夥計皺著眉頭給他端了一壺酒來。

這人也不用酒杯,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對著壺嘴將一壺酒喝了一大半下去,但隨即又呼的一聲吐了出來,跳腳道:“這也能算酒麽?簡直就是醋,而且還是摻了水的醋……”

聽見這話,那夥計橫著眼說道:“小店中並非是沒有好酒,隻不過……”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任何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話究竟是什麽。

聽到這話,那人卻是大怒道:“你隻當大爺沒有錢買酒麽?呔,拿去!”說完竟是甩手,將一錠五十兩的官寶拋出。

大多數**和店夥的臉色,一直都是隨著銀子的多少而改變的,這店夥也不例外,於是好酒立刻來了。

那人還是來不及用酒杯,嘴對嘴地就將一壺酒全喝了下去,翻著眼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口氣忽然喘不過來了,連動都不動,別人隻道他酒喝得太急,忽然抽了筋,李**這等愛酒的人,卻知道他這隻不過是在那裏品味。

過了半晌,才見他將這口氣長長透了出來,眼睛也亮了,臉上也有了光采,喃喃地道:“酒雖然不好,但在這種地方,也隻好馬虎些了。”

那店夥計賠著笑,哈著腰道:“這壇酒小店已藏了十幾年,一直都舍不得拿出來。”

那人忽然一拍桌子,大聲道:“難怪酒味太淡,原來藏得太久,快找一壇新釀的新酒兌下去,不多不少,隻能兌三成,再弄幾碟小菜來下酒。”

店夥道:“不知你老要些什麽菜?”

那人道:“我老人家知道你們這種地方也弄不出什麽好東西來,宰一隻鳳雞,再找些嫩薑來炒鴨腸子,也就對付了,但薑一定要嫩,鳳雞的毛要去得於淨。”

這人雖然看似又窮又酸,但吃喝起來卻一點也不含糊。

“梅二,看如今你又是惹了些麻煩。”林葉看著這如同窮酸秀才的人,開口說道。

一旁的李**跟鐵傳甲,卻是詫異的看了林葉與那人一眼,顯然沒有料想到兩人竟然會是有瓜葛。

聽見林葉的聲音,梅二猛然站了起來,轉過頭看見坐在李**一邊的林葉大聲道:“是你!”

就在這時,突聽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驟然停在門外,梅二的臉色,竟也有些變了,但是隨即又恢複平常。

望了望桌上的酒,,連喝了三杯,挾了塊鴨腸慢慢咀嚼,悠然道:“醉鄉路常至,他處不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