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麵壁

幾個石靈門弟子麵麵相覷,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聾了嗎?我讓你們再說一遍——”墨明智語調低沉,冰冷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

事情發生的太快,剩下的瘦子等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是怎麽發生的。

因此當墨明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瘦子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彎,還沒有想到能一拳打飛胖子意味著什麽,隻道這平日裏低眉順眼的廢物居然敢反抗,於是勃然大怒,上去一把抓向他的衣領。

“小廢物,你竟敢——”

他的話也沒有說完,就隻見那閃爍著星光的拳頭朝著自己的臉龐呼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瘦的原因,他的反應比起胖子來說要快上許多,下意識的低頭躲開。

當他感受著那強勁的風聲從他頭頂上呼嘯而過的時候,他終於清醒了過來,麵露驚訝,叫出聲來。

這叫聲同樣隻叫了一半,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就看見墨明智的膝蓋正抬起,朝著他的臉頰撞來。

下一刻,瘦子悶哼一聲,被墨明智一膝撞在臉上,整個身體都被撞得朝上飛出了丈許,然後才狠狠的摔落在地,仰麵朝天,滿臉的鮮血,就這麽昏死過去。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胖子和瘦子。

這兩人的修為是他們當中最高的,一個師境六階,一個師境七階,而其他人也都是師境的修為。

因此他們平日裏欺負墨明智,根本就沒想過對麵敢於反抗,畢竟墨明智隻不過是煉體六重,他們自認一隻手都能輕鬆打趴他。

但是現在的現實卻是,墨明智三拳兩腳就把胖子和瘦子這兩個修為最高的打的昏死過去。

什麽時候,煉體六重,能強到這種地步了?

墨明智轉過身來看著他們,握著雙拳,語氣冰冷道:“愣著幹嘛,你們不上麽?不是要我的聚氣丹麽?來拿啊!”

剩下的幾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墨明智冷哼一聲,腳底有同樣的星光閃過,整個人如同羽箭一般急速衝出,在空氣中摩擦出尖銳的聲響,眨眼間就追上了跑在最後的一個人,一拳狠狠的轟在了他的後背。

那人慘叫一聲,朝前麵一跤撲倒,墨明智不做停留,雙腳一蹬,又衝向下一個人。

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逃跑的幾人紛紛被墨明智追上,拳腳相加之間,一個個倒地慘叫不已。

將最後一人也打倒在地,墨明智終於停了下來。

獨自一人站在一群倒地慘嚎翻滾的弟子之間,墨明智雙拳被鮮血染紅,麵容沉靜,雨水從天上掉落,滴在他的頭上,從臉頰劃過。

“你在幹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驚怒的女聲響起。

墨明智抬起頭,隻見一名中年美婦正站在山道上,滿麵怒容的看著他,卻是昨夜送他回來的師伯穀秋。

墨明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聽穀秋怒道:“你這小子,你師父剛死,你居然就又違反門規,在這裏和同門鬥毆傷人!好大的膽子!”

“師伯,我……”墨明智張口想要辯解,然而穀秋根本不理會他,怒道:“之前你和其他人擅入鳳凰原,本來掌門念在你師父的情麵上,已經不打算追究,誰知道你不但不知悔改,還打傷同門弟子,你可知罪?”

原本換了其他人來,恐怕首先驚訝的是墨明智這個原先才煉體六重的廢物,怎麽能打倒這許多弟子。但是在穀秋眼中,外門弟子大多和廢物差不多,她也不會去計較區區師境和煉體境的區別,因此根本沒注意到墨明智已經突破師境的事情。

墨明智聽到師父兩個字,頓時沉默下來,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弟子知罪。”

穀秋冷哼一聲道:“原本我應該直接把你逐出師門,但是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放你一馬,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天起,你一個人到後山白骨崖麵壁思過一個月,直到一個月後宗門測驗,才能出山。”

“等等——”墨明智大驚:“明天就是師父的劍葬了,我不能——”

“哼,你這樣的廢物,去了也隻會丟你師父的臉,不用多說,天黑之前去白骨崖!”

穀秋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墨明智看著穀秋的背影,還想要說什麽,然而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滿臉的黯然。

他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滿目映入的,都隻是冷清。

將放在地磚下麵的秘籍拿出來,放入懷中,墨明智什麽也沒有帶,便動身朝著白骨崖的方向而去。

僅僅麵壁思過一個月,看起來,這不是什麽嚴重的懲罰,但是思過的地方是白骨崖,這就不一樣了。

身為一個宗門,自然有用來懲戒弟子的手段,白骨崖就是其中之一。

白骨崖在石靈山後山山腰上,是一片荒涼的斷崖,無人居住,但是卻有著很多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累累白骨,人獸皆有,而且每到入夜之時,據說都有亡魂徘徊,惡鬼哭嚎,這些雖然是傳說,但是確實是時不時有著危險的凶獸和其他東西出沒。

這白骨崖的模樣,在石靈門建立起來之前就存在了,然後就被石靈門利用來作為懲戒弟子的地方。

白骨崖的出入口隻有一個,另外一麵就是萬丈深淵,周圍還有山崖環繞,除非是到達靈境高階,可以熟練飛行,不然不可能逃出去。不過達到靈境高階的,基本上都成為執事級別了,自然不可能被懲罰到這裏來麵壁思過。

每年能被懲罰到白骨崖思過的弟子著實不多,但是大多不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也因此白骨崖成為了石靈門弟子們聞之色變的地方,以往來說,被處罰進去最多幾天都已經讓人受不了了,在裏麵待上一個月,就算沒遇到什麽危險,也能讓人發瘋了。

墨明智也聽說白骨崖的傳說,但是對於此刻的他來說,白骨崖的恐怖著實算不了什麽。

他更難以忍受的,是明天沒辦法參加師父的劍葬。

魏同濟是劍修,劍修死後的葬禮,被稱為劍葬。

墨明智沒辦法參加劍葬,這也就意味著,他連師父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他一路沉默著,來到了白骨崖的入口,這裏有弟子輪流值守。

穀秋顯然已經下過律令,看守的弟子打開了入口,把他推了進去,同時扔給他一把劍和一個布包。

劍是讓他防身用的,畢竟白骨崖常常有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野獸出沒,而布包裏麵則是一些食物之類的東西,畢竟他要在裏麵麵壁思過一個月,總不能讓他餓死在裏麵。

墨明智一言不發,接過東西,然後轉身朝著裏麵走去。

外麵守門的兩個弟子議論起來:“這不是那個外門出了名的廢物麽?聽說他修煉了幾個月一點修為都沒有長進。”

“是啊,這家夥怎麽就得罪了穀秋師叔?嘖嘖,在白骨崖待一個月,想想我就頭皮發麻。”

“別說了,昨天晚上我還聽到白骨崖裏麵好像有狼嚎聲,那個滲人啊。”

“唉,明天才有人來換班,咱們還得守上一整夜,想想都頭疼。”

“嘿嘿,咱們兩個守門的還說什麽,這小子可要在裏麵待一個月啊。”

“哈哈,我打賭,他今天晚上就會受不了,你就等著他哭著喊著過來求我們放他出去吧。”

無視了背後兩人的議論,墨明智走進了白骨崖深處。

而天空之中,一道人影在此浮現,看著下方墨明智的背影,搖了搖頭,微微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