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

魯建德被他問的一愣。

“靈王?……錢?”

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這兩個詞聯係在一起。

但是看到陳龍的態度十分淡定,魯建德稍微冷靜了些許。

“怪不得他們竟然敢直接殺回來,想不到洪武國竟然有靈王出手,那個……陳龍國師,您應該也是靈王吧?”

現在魯建德已經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陳龍的身上,畢竟無論是靈王還是六十萬大軍,都不是永州城能夠抵擋的。

而陳龍之前一出手就生擒了四十萬大軍,聯想到之前聽說過的關於這位國師的種種傳言,魯建德也是心生期望,雖然對麵出現了以為靈王強者,但是隻要陳龍國師能夠抵擋,那便還有希望。

誰知道陳龍卻搖了搖頭:“靈王?我可不是靈王。”

“啊?”魯建德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一般,心都涼了。

在這種光頭,他自然不會認為是陳龍在謙虛或者說謊,他也沒有說謊的必要,既然說了不是靈王,那便真的不是靈王。

可是連陳龍國師這等手段,這等實力,竟然都還不是靈王,那真正的靈王得有多強?

魯建德哭喪著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撞了大運,不但逃過破城一劫,還升官發財,誰知道這太守的位置他屁股還沒坐熱,就又到了絕境了。

“唉,開城吧。”魯建德唉聲歎氣,對身邊的下屬揮手道。

現在結局已經注定,若是提早開城投降的話,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咦,你倒是挺機靈的。”陳龍笑道:“我正想叫你開城門呢。”

魯建德歎道:“唉,國師大人也這麽覺得麽,放心吧大人,您身為國師,位高權重,就算投降之後,對方肯定也不會對您下毒手的。”

“投降?”陳龍歪了歪頭:“你在說什麽呢?”

魯建德不解的看著陳龍。

卻見陳龍緩緩抬起了右手。

“我讓你開城門,準備出城接收俘虜啊。”

下一刻,陳龍右手對著天空一抓,接著一扯。

隻見:那立於空中,威風凜凜的洪武老祖,就如同一隻斷線風箏一般,從天空斜斜墜落,一頭栽到了城牆上方,陳龍的腳邊隻砸的地麵磚石都龜裂開來,竟是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魯建德:“……”

永州城牆上一眾守軍:“……”

城下平原上,元帥朱嘯風:“……”

洪武國的六十萬大軍:“……”

接著陳龍伸出手,將地麵的洪武老祖拎了起來,如同拎著一隻破布袋一般,然後一躍而起,跨越數百丈的距離,直飛到洪武軍陣前,一伸手,將馬背上的朱嘯風也扯了過來。

他就這樣一手一個,拎著兩個大活人,笑眯眯的開口了。

“你們洪武國也太客氣了。”

“什麽意思?”被他拎在手上,動彈不得的朱嘯風下意識問道。

“沒幾天剛送的禮還嫌不夠,今天又來送一次,這不是太客氣了嘛。”陳龍笑的格外燦爛。

朱嘯風氣的雙眼一翻,和同樣被拎著的洪武老祖一樣,昏了過去。

繼上一次沒多久之前,永州城三萬守軍繳械俘虜四十萬洪武大軍,創造了整個靈武大陸前無古人的戰績之後,很快他們就刷新了自己的記錄。

這一次,是三萬人俘虜六十萬。

其中的四十萬,還是上次剛俘虜過的。

這一回陳龍甚至根本沒出手將他們定住,在目睹了自家的靈王強者,據說是守護了洪武皇室幾百年的守護神,被人仿佛抓小雞一樣隨手抓起來之後,洪武將士就已經齊齊喪失了戰意,以至於後來繳械的時候,那四十萬被俘虜過一次的將士當中很多人都很配合的主動將兵甲交了出來,然後六十萬人仿佛六十萬勞改犯一樣老老實實的蹲在了永州城外的平原上。

到了後來永州城的守軍甚至得幫他們一起結營,因為這六十萬人剛剛才到永州便準備一鼓作氣攻城,連營寨都還沒紮。

拎著朱嘯風和洪武老祖,陳龍回到了永州城牆下。

看著麵色古怪的魯建德朝自己走來,陳龍笑道:“那些糧草可以拿出來了,還得養這些人一段時間呢,總不能讓他們餓死在城下。”

魯建德:“……是,國師大人。”

六十萬大軍所需的糧草,每日都是天文數字,之前第一次交付贖金的時候,洪武幾乎付出了國內近乎三分之一的糧草儲備,加上之前四十萬大軍一路出征所消耗的糧草,如今想要在短時間內再準備六十萬大軍出征的糧草是不可能的。因此這六十萬人殺回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攜帶多少糧草,隻夠七日之需。

他們一早就打好主意,攻下永州之後便取之前用來交付贖金的大批糧草來供取軍需,再以永州為跳板直攻安雲國內。在預料之中,如此陣容,打下永州兩天也要不了,七日的糧草是綽綽有餘了。

所以洪武君臣能毫不心疼的付出那大筆糧草和無數靈兵靈物作為贖金,反正在他們看來,很快就能拿回來,那些糧草就當做是為自家出征準備的。

事實證明,他們所料想的沒錯,那些糧草確實用到了他們頭上。

隻不過……用陳龍前世的一句話來說,他們猜到了結果,沒猜到過程。

臨走前,魯建德忍不住問道:“國師,您不是說,您不是靈王麽?”

陳龍點了點頭:“沒錯啊,我本來就不是靈王。”

魯建德這時候才明白陳龍的意思。

國師確實不是靈王,因為他比靈王強得多了……

洪武六十萬大軍再次殺進安雲國,甚至還有一位靈王強者洪武老祖出手的消息,與這六十萬人在永州城下再次全軍被俘的消息,幾乎是在同一天傳到兩國王城。

“果然不愧是老師。”卿雲喜道:“這樣一來,北方邊境,便安然無虞了。”

“怪不得國師在簽訂和約之後還繼續留在永州,原來他早就猜到了這一出。”站在卿雲旁邊的薛子雲笑道。

“隻不過,之前老師說要幫我爭霸大陸,那是什麽意思呢?”卿雲有些不明白。

看著皺著小臉是靠的卿雲,薛子雲微微一笑,柔聲道:“不管怎樣,國師大人是大王的老師,一定不會害大王就是了。”

卿雲點了點頭,釋然笑道:“說的也對。”

而另一麵,洪武國都,皇宮中。

武天睿麵色慘白,握著軍報的手微微顫抖。

下方群臣也都一個個神色惶然,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武天睿終於鬆開了手,癱倒在龍椅之上。

“怎……怎會如此……”

六十萬大軍,以及那位好不容易才請動的老祖宗,卻是和之前無二的結局,全部被俘。

安雲國,到底變成了什麽樣的鬼地方?

半月之後,永州城。

洪武大司馬左申,再次作為使者而來。

“左大人,又見麵了。”看著眼前笑的燦爛的藍衫青年,左申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左大人,你說我們是不是一見如故,所以兩次見麵,便仿佛是沒過多久的事情?”陳龍笑眯眯道,忽然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記性,上次見麵好像還真的不到一個月。”

左申:“……”

“國師大人真是愛說笑,這是贖金的名單,請大人過目。”左申勉強賠笑,將一卷卷軸遞了上去。

卻見陳龍再次打開卷軸念了起來。

“嗯,各品普靈兵一萬……”

這畫麵對左申來說,還真是有些熟悉了,畢竟上個月才看過一回。

然而這一次,看完卷軸的陳龍,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皺起眉頭,而是笑眯眯的放下了卷軸。

左申心中咯噔一聲,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左大人,您覺得呢?”

左申動了動嘴角:“國師是何意思?此次的贖金,可是並不比上次要少。”

陳龍將卷軸放在了桌上:“可是這次的人比上次的多啊,難道貴國心中,這整整六十萬大軍,和一位靈王,就值這些麽?”

左申心中一歎,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上次的贖金交的十分爽快也十分慷慨,那是因為洪武一方早就打著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回來的主意,說來不過是左手換右手,自然是要多大方就有多大方。

誰能預料到今天的局麵,但是再怎麽不想麵對現實,這贖金該交還得交。。

這也是為什麽這一次花了足足半個月才前來的原因,幾乎都用來籌集糧草和靈物靈兵上了,之前一次交贖金就幾乎將國庫內的儲量抽空了一半,這一次是直接將剩下一半也抽空了,才湊齊了和之前數量相當的贖金。

然而這一次要贖的可是六十萬人加上一位靈王,要說堪比百萬大軍都不為過,之前大筆贖金交的那麽慷慨,現在回頭卻是把自己給坑了,這位年輕國師,顯然是對贖金和上次一樣不滿意了。

左申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道:“國師大人還請見諒,我國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哦,拿不出更多了啊。”陳龍隨意的往椅背上一靠:“那行吧。”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同意了贖金的份額,還不等左申露出喜色,卻聽陳龍又開口了。

“那就按照上次的數量,領走四十萬吧,剩下那二十萬人,還有你們那位洪武老祖,就繼續扣著吧。等什麽時候湊夠了贖金再來就是了。放心,我不著急,也不用擔心他們,城裏糧草很多,能養得起他們。”

看著呆若木雞的左申,陳龍又補了一句:“哦,那就是你們上次帶來的糧草,所以他們應該吃得慣。”

左申:“……”

左申還想要繼續談判,陳龍卻隻是笑眯眯的坐在那裏不開口,看他的樣子,左申便知道對方已經打定了注意,僵持了片刻,左申長歎一聲。

“國師大人果然是厲害,我洪武國認輸了,這裏另有一份禮單,是我私人敬佩大人,所贈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過目。”

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一份卷軸,遞了上去。

陳龍接過一看,眼睛便彎成了月牙。

“嗯,你有心了,我也十分敬佩左大人的為人,看在左大人的麵子上,就讓這些將士們早些回去吧,畢竟也是洪武國人,在我安雲待久了,難免思鄉之情。洪武老祖也年事已高,還是早些回國養老吧。”

左申這才鬆了一口氣:“多謝國師大人體諒。”

既然早已經預想到對方不會接受和之前一樣的贖金,也不可能真的分批贖人,洪武君臣所能做的,自然是隻能硬著頭皮把夠分量的贖金湊出來了。

不過要是可以以之前同樣的贖金談判成功的話那自然還是要試一試的,事實證明這位讓他們栽了兩次跟頭的安雲國師,確實是沒這麽好糊弄的。

這一次之後,哪怕沒了這位安雲國師,隻怕洪武國也已經再無力出征了。國內四處的糧倉都幾乎已經見底,別的不說,光是這個冬天,恐怕就會很艱難了……

第二日,洪武大軍再次啟程回國,陳龍帶著魯建德等城中一眾官員出城相送。

這六十萬大軍行軍,本來當是氣勢如潮,但是此時不知道為何,看著前方洪武軍隊離去的背影,總有一種夕陽落幕的淒涼之感。

對於軍人來說,戎馬一生,要麽戰死,要麽功成名就,要麽歸鄉務農。而這六十萬人中的大部分,卻已經做到了很多軍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在一個月內被俘虜了兩次。

看著離去的洪武軍眾人,陳龍笑著揮手。

“這就走了啊,路上小心,歡迎再來,下次給你們打八折!”

左申在馬上一個踉蹌,險些沒摔下馬背。

回頭看了一眼永州高聳的城牆,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座城池。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左申這輩子都不想來了。

他不知道,同一時分,旁邊馬上的朱嘯風,以及洪武軍中的大部分將士,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娘的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