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二十歲，雙雙帝境！
時光飛逝，眨眼間，距離牧淩仙進入學院，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之久。
南庚域，邊平城外，楓山。
“老爺子，爹，娘，不用再送了。”
莊園門外，一名身穿白衣，氣質脫俗的青年，正回過頭微笑道。
這青年，正是如今已經年至二十的牧淩仙。
此時的他身形挺拔，眉目俊秀，稚氣已脫，和其父牧遊有幾分相似。
“你這臭小子，離家十幾年，就回來兩次。”
已經年過一百二十歲的牧家老爺子牧晨楓，依舊是一副中氣十足的模樣，隻是手上多了一根拐杖。
老爺子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點著牧淩仙的額頭：“這次一走，又要多久才能回來？怕是我這個老頭子都等不到你回來給我送終了。”
牧淩仙微笑道：“老爺子說笑了，您身體還硬朗的很呢，隻要吃了我給您帶的丹藥，再活個五十年也不成問題。放心吧老爺子，至少您之後一百三十大壽的時候，我一定回來給您祝壽。”
老爺子眼睛一瞪：“說話要算話才好，上次回來就說一百二十大壽要回來祝壽，結果還不是沒來，這次要是再說話不算話……”
“那您就拿拐杖抽死我好了。”牧淩仙笑道。
老爺子氣哼哼道：“知道就好。”
牧夫人也一臉不舍的看著牧淩仙：“兒啊，這幾年太平了不少，也不知道這日子還能持續多久，難得的時候，你多回家便是。”
父親牧遊卻是十分豁達的笑道：“寧兒天資縱橫，年方二十便修煉有成，已經是脫俗的人物了，當然是誌在四方。家裏很好，你一人在外闖**，無需太過掛念。”
牧淩仙微笑點頭：“是，爹，娘。”
牧遊伸手從背後扯出一名約莫十一二歲，看起來有些膽怯的少年。
“羲兒，你大哥要走了，怎麽不出來道別？”
少年的長相和牧淩仙也有幾分相似，正是牧淩仙的弟弟牧子羲。
“大……大哥。”
牧子羲麵對著這位一母同胞的親生兄長，卻是有些怯生生的感覺。
雖然的確是親生兄弟，但是當年牧淩仙離家之時，牧子羲還隻是繈褓中的嬰兒。之後這十二年裏，也隻回來過兩次，上一次，還是六年之前，自己隻有六歲的時候，記憶早已經十分模糊。
因此對於他來說，這次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這位聞名已久的“大哥”相處。
不錯，雖然見麵的次數少，但是他從小到大，無論是在牧家人還是邊平城內其他人的口中，自己大哥的名字都已經快要聽出老繭了。
什麽南庚域萬年難見的天才啊，邊平城的驕傲啊，據說甚至有人謠傳當年大哥出生之時，天上有五彩霞光，彩鳳飛揚之類的事情。
父母和家裏的長輩也總是拿大哥來教訓自己，動不動就提起大哥當年的什麽什麽事跡啊，五歲就熟讀詩書，七歲就已經是詩文信手拈來之類的。
少年人總是有逆反心理的，從小到大被人這麽灌輸，牧子羲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
實際上別看他現在表現的這般乖巧，邊平城內誰不知道，牧家的二少爺牧子羲可是當地小霸王，雖然還稱不上紈絝子弟，但是各種頑劣的事情也沒少做。
甚至靠著牧家在邊平城的勢力，還有幾個從外地流落到邊平城的修仙者巴結了上來。
畢竟大哥牧淩仙出家修仙，不可能再繼承家主之位，那麽牧子羲也就是板上釘釘的牧家下一代家主了。
身為下一代家主，身邊又有著一堆追捧之人，在邊平城內可謂是無人敢惹，堪稱小霸王了。
牧遊夫婦雖然頭疼，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牧淩仙不在，牧子羲這個小兒子也就是心頭肉了，年紀又小，真是打也舍不得，罵又沒用。
但是這個大哥一回來，聽說之後，直接就在正在城內看戲的自己和一眾小弟麵前從天而降，說了一句我是你大哥。然後就給他扒了褲子一陣暴打。自己的一眾小弟想要上前救援，被他一個眼神瞪得集體爬不起來，其中幾個不堪的都被嚇得屎尿齊流。
其中幾個曾經狐假虎威仗著自己牧家威勢做過壞事的，被大哥直接提出來打斷了手腳，然後扔到城外荒野等死。
然後提著自己飛到空中，當眾扔下一句話。
“誰敢再帶壞我弟弟，就是這個下場。”
然後就把自己提回了楓山莊園內，禁足了足足半個月。
半個月之後自己好不容易趁著大哥出門的檔口逃出來，結果到了城裏，自己那些以前的狗腿子一個都不不敢接近自己，甚至看到自己就嚇得狼狽奔逃。
聽他們說，大哥天賦絕世，在修仙者當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六年前回邊平城之時，就連一位坐鎮邊平城多年，號稱南庚域邊境第一強者的醉丐，都自認不如當時年不到十五的大哥。
經過這種種，牧子羲對這位血肉相連卻又十分陌生的大哥的心理，也從“不服氣”“叛逆”變成了“畏懼”，以及一絲向往。
他知道修仙者的厲害，在見識過大哥的種種手段之後，更是如此。但是無論是父母還是其他人，都沒有讓他修仙的想法。
現在大哥要走了，他放鬆的同時也有一絲失望和怨憤。
既然大哥這麽厲害，為什麽不教自己修仙？自己也想做那高高在上，移山倒海的仙人啊。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https:// https://
看到這和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弟弟，牧淩仙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牧子羲的頭。
感覺到後者的身體瞬間緊繃了，牧淩仙會心一笑，心想這個弟弟現在應該是十分怕自己了吧。
不管是前世賈獲還是陳龍，都沒有過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隻可惜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牧家，否則的話倒是想和這個弟弟好好相處相處。
牧淩仙忽然開口和聲道：“羲兒，你要好好讀書，不要讓爹娘操心。”
牧子羲沒敢抬頭，隻是嗯了一聲。
牧淩仙忽然微微一歎，開口道：“你是我的弟弟，我修仙有成，原本也當帶你走上仙途。”
“但是……仙路何其坎坷，或許這是我的私心，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個普通人，無病無災的過完一生，雖然平凡，但也未必不好。”
牧子羲微微一愣，抬起頭，卻見大哥的臉上，帶著的卻是一絲暖意和關切。
“哪怕你真要做個紈絝子弟，大哥也能在背後照看你一生。”牧淩仙的手掌輕輕撫摸著牧子羲的頭發。
“不過就做大哥的來說，還是希望你能像個樣子，好好繼承家業。”
聽著牧淩仙溫和的話語，眼神也沒有半點作偽。
這一刻，牧子羲忽然覺得，大哥似乎也沒有那般恐怖。
“算了，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沒用。”牧淩仙搖頭失笑道：“等你再大一些，才會明白吧。”
“今後的日子還很長，大哥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說罷，牧淩仙和爹娘以及老爺子又敘話幾句，道別之後，便準備離去。
飛起之前，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大哥！”
牧淩仙回頭，卻見牧子羲追了上來，似乎是鼓起勇氣，抬頭道。
“一路順風。”
牧淩仙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好。”
飛出莊園之外，牧淩仙看向天空。
隻見白雲之間，一襲比起白雲更加秀麗的身影，亭亭玉立於其上。
看清容貌的一瞬間，似乎日光和雲海，都暗淡了下來。
在這張麵孔麵前，天地失色，似乎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來接我。”
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牧淩仙笑了起來，開口道。
佇立在雲間之人，正是如今也已二十年華的虞素靈。
眉目之間，還能看出當年年幼之時的模樣，但是伴隨著年齡增長，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女郎，容顏比之當初稚嫩之時，更是驚豔出不止裏許。
“我隻是來催你罷了。”虞素靈淡淡道：“再過三天，就是秘境打開的時候了。”
“走吧。”她轉身便朝著天邊飛去：“老師們在等著我們。”
牧淩仙點了點頭，隨後跟上。
時隔數年，這一次，他和虞素靈一起回南庚域，可不僅僅是回來探親的。
這幾年來魔影潛伏，不知道在大陸暗中謀劃著什麽，又有如當初幽劍門那般事例，學院和一眾正派宗門，都在大陸上四處搜尋痕跡。
數月之前，學院的人在南庚域發現了一處空間波動，似乎是一處即將打開的秘境。
大陸秘境無數，形態各異，有的是一整個小世界，有的隻是一片獨立空間，而且並不穩固。
從空間波動判斷，這片秘境內的空間也並不十分穩固，多半無法承受聖境以上的存在。而且可以察覺出這秘境不止打開過一次，其中很可能找到一些東西，學院便決定派出人手探查。
雖說學院高手眾多，但是分配到諸天百域，能用的人其實不多，這一次，接受任務前來探索秘境的學生，便隻有寥寥幾人，其中便有出身南庚域的牧淩仙和虞素靈。
正好牧淩仙也可以趁著機會，可以回邊平城看看。
眨眼間，距離自己入學，就已經過去了十二年時間。
覺醒記憶之後，再看之前之事情，不過區區幾十年，卻已是恍如隔世，再看牧家之時，也多了一絲別樣的感情。
拋去心中思緒，兩人很快來到了秘境開啟之處。
這是一處僻靜的山穀，秘境入口就在山穀之中，三日之後，便會打開。
而此刻，山穀中已經有數道人影等候。
除了幾名和牧淩仙二人一道的六年級學生，負責帶隊的強者有兩人。
一人正是江誠子，而另一人，則是江誠子的道侶。
不錯，時隔多年，當年那個陳龍在金鷹門救出，想要成為鑒寶師的少年，也已經有了自己的道侶。
“淩仙，素靈，你們來了。”
看到兩人到來，一名麵孔柔和而秀麗，豎著發髻，穿著學院教師長衫的女修開口道。
她正是江誠子的道侶，以前的三品、現在的七品宗門百靈宗的宗主唐業敏之女唐玉辭，在江誠子年少加入百靈宗後，二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隨後結為道侶。
現在唐玉辭早已加入了學院，成為了學院的一名教師。
不過說是教師，實際上這次來探索秘境的學生，都是六年級之中的佼佼者，即便身為教師的袁玉辭，在實力上也僅僅是尊境巔峰，比起學生們也並不強上多少，真正帶隊之人，還是身為學院破天七帝之一的江誠子。
看到牧淩仙二人，江誠子也是微微一笑：“來的有些晚了，不過也難怪，畢竟這南庚域也是你們的家鄉。”
說著他也有些感歎道：“當年我是在鄰域南域豐出生的，隻可惜多年過去，家鄉早已經不在。”
當年他出身於南豐域金鷹門山下的一個小小漁村，因為未能給金鷹門交上供糧，而被抓到門中打雜。之後被師尊陳龍收為記名弟子，又進入百靈宗，修煉有成之後，便將漁村的父母也遷到城中，隻可惜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早已經過世多年。而當年出身的小漁村，也早在這百多年的時光中消失，再也難以尋見。
閑話少敘，眾人便在山穀中等待秘境開啟。
眨眼間三天一過，正午之時，盤坐在山坡上的江誠子忽然睜開眼睛。
“來了！”
卻見山穀之中，一切景象都扭曲起來，那是空間本身正在產生波動。
扭曲之中，漆黑的洞穴在虛空中緩緩打開，周遭的空間還在不斷扭曲破碎。
江誠子出手，周身金光閃耀，一股莫大的浩然之力從虛空中浮現，讓原本還在不斷扭曲的空間穩定下來。
“好了，入口已經被穩定了。”感受著空間通道中流出的氣息，江誠子點了點頭：“可以進去了。”
雖然他是負責帶隊之人，也是唯一的帝境強者，理應當先。但是剛剛形成的空間通道還不穩固，一旦有人穿過，很可能再度引起波動，他必須留在外麵，直到通道徹底穩定才行。
“你們先進去。”江誠子開口道：“我會照看著。”
牧淩仙和虞素靈對視一眼，率先起身，一躍飛進了通道之中。
接下來幾名學生也接連通過，通道看起來也十分穩定，沒有要崩塌的意思。
江誠子見狀點了點頭，準備打出幾道符文，徹底固化通道，然後自己和剩下的凝玉辭也一起進入其中。
就在此時，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忽然麵色一變。
隻見方才還十分穩固的通道，開始劇烈波動起來，開始急速縮小。
“不好！”
話音落下，他便直接發出一道通知學院一方的訊號，隨即猛然想要衝進通道之中。
就在他衝進通道前的一瞬間，幾道黑影接連從其中拋出，讓他的動作一滯。
下一刻，通道徹底閉合了。
片刻之前。
率先進入通道的牧淩仙和虞素靈，一睜開眼睛，剛想要看清眼前的畫麵。
忽然間，牧淩仙麵色微變。
“通道！”
兩人同時回頭，隻見其餘幾名學生剛好穿過通道，而空間通道也隨之開始劇烈波動，隨時可能閉合。
“不好，趕緊回去！”
牧淩仙低聲喝道，縱身衝向通道。
然而其餘幾名剛剛落地的學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牧淩仙眉頭一皺，真元湧動，化作無形大手，直接將還未能反應的幾人推進了通道之中。
但也因為這一瞬間的遲滯，他也慢了一步，眼見著就無法趕上了。
而此時，沒有遲滯的虞素靈已經衝到了通道邊緣，但是似乎是注意到牧淩仙的處境，她的動作也是微微一滯，通道隨即便關閉了。
此時秘境之中，也隻剩下了這兩人。
山穀之中。
“是你們！”江誠子見從通道中飛出的正是剛剛進去的幾名學生，先是一喜，隨即發覺少了兩人。
詢問之後才得知，是牧淩仙將他們推了出來，自己和虞素靈留在了秘境裏。
“該死，這秘境有詐！”江誠子咬牙道：“多半是已經魔化的秘境，空間不穩導致出現的臨時出口！”
“必須趕緊定位秘境入口真正的位置，才能把他們二人救出來。“
縱然他已經是帝境強者，掌控空間法則，也不可能做到從位置未知的秘境中直接打開通道。
就在此時，他腰間懸掛的代表學院教師身份的銅牌，以及其他幾名學生腰間的學生證，忽然間震動起來，紅光大冒。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不好，是學院那邊的傳訊。”凝玉辭失聲道：“是學院告急！”
“我們必須馬上趕回去才行。”
“可是牧淩仙和虞素靈還在秘境裏呢！”學生中有人叫出聲來：“難道要把他們扔在秘境裏不管？”
江誠子沉默了片刻，方才沉聲道：“先回學院。”
通過方才的那一點氣息來定位秘境真正的入口，哪怕是他，至少也要花上幾天時間。
而現在學院告急，他必須馬上趕回才行。
“可是牧淩仙他們……”
江誠子咬牙喝道：“我相信他們，那兩人是如今學院最出色的學生，實力比起許多老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秘境雖然和預料不同，但是危險程度應該也不會高上太多。憑他們二人的實力，不會如此輕易的折在裏麵。”
“等解決了學院之事，我便馬上請幾位師叔伯出手，把他們找回來。”
“先回學院！”
離開山穀之前，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那片已經平靜下來的空間，心中默念。
“牧淩仙……你可千萬要活下來啊。”
秘境之中。
牧淩仙看著周圍，一眼望去，整片秘境便仿佛是一片血色的空間，寸草不生，充斥著壓抑和陰暗的氣息，觸目所及，是一片片戈壁和岩山。
“嘖……這就是之前聽過的被魔化的空間麽？給人的感覺真不好。”
無形天魔主兩次降世，魔氣汙染了大陸，也包括不少規模較小的小世界和秘境空間。
這些地方因為封閉，又沒有誕生自身的天道意誌，無法淨化魔氣，隻會被魔氣汙染扭曲而魔化，成為極度危險的地方。有很多人猜測，那些消失的原始魔就是潛伏在這樣的地方。
接著他又看向虞素靈：“這下好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人被關在這裏了。”
虞素靈一言不發，飛落下來。
牧淩仙忽然笑了起來：“剛剛，你明明有機會出去的吧，留在這裏，莫非是為了陪我？”
虞素靈瞥了他一眼：“隻是慢了一步而已。”
牧淩仙微笑不語。
他是為了把那幾人推出去而遲了一步，以虞素靈的實力和反應，又豈會在那種時候無端慢了一步？
顯然是看到自己來不及出去，也跟著留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這裏很危險的，你沒必要陪我。”
虞素靈淡淡道：“自作多情，可沒人想要陪你，我說了，隻是慢了一步而已。”
一同入學十二年，兩人已經從當初的幼童，成長為了如今的青年。
但是說起話來的模樣，還和十二年前一般無異。
盡管態度上看來依舊冷冰冰的，牧淩仙卻也是整個學院裏，唯一能讓虞素靈說出這麽多話的人來了。
在其他學生眼裏，這位入學不到六年就升上六年級的，才貌雙絕的明日之星，可是經常拿來與當年第一屆學生中被稱為冰山美人的紀沉魚相比的冷漠寡言。
不過話雖如此，兩人的關係，卻是早已非同日而語。
盡管牧淩仙的身體裏，是一個有著三世記憶的靈魂。但是相處的長了，對於這一直頑強追著自己，將自己視為最大的對手，同時也似乎是在學院裏唯一朋友的少女，他也不再像最開始一樣，站在年長者的角度看待了。
也可能是因為更融入牧淩仙這個身份的緣故，此時的他縱然年齡增長，心性上卻是少了幾分千年修士的滄桑，多了幾分年輕人的活力。
“你就嘴硬吧。”牧淩仙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這樣，除了我，你才找不到其他朋友。”
虞素靈依舊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需要。”
牧淩仙卻是笑了起來：“意思是說，除了我，不需要其他朋友麽？”
“你……”
虞素靈輕哼一聲，扭頭朝前方飛去。
“喂，你去哪裏！”
牧淩仙隨後跟上。
“當然是找出口。”
虞素靈頭也不回，開口淡淡道。
卻是沒有人能看到，在聽到牧淩仙剛剛那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紅色，從她秀麗的頰旁暈過。
牧淩仙聳了聳肩：“好吧，等等我。”
無需什麽機緣，或許時間，便是最好的催化劑。
天才往往是孤獨的，絕世天才更是如此。
因此，若是能有和自己並肩而行之人，對於絕世天才而言，似乎便是最為美好之事。
相處了十二年，對於唯一能站在和彼此同樣位置上的兩人而言，變化，似乎隻在悄聲無息之間。
西靈域，玄隋瘴地邊界。
自從百年前學院院長陳龍占據天玄小世界，成立學院，籠罩在玄隋瘴地無數年的瘴霧，都匯聚到了玄隋瘴地的邊緣，成為了天然的屏障。
身為之前的大陸絕地之一，這整個玄隋瘴地的毒瘴所匯聚而成的瘴壁之強，恐怕就連聖境強者都不能波瀾不驚的輕易穿過。
而天玄試煉之時打開的通道，一片寬達數十裏，沒有毒瘴的缺口。也成為了傳送陣之外，唯一從外界進入玄隋瘴地的入口。
若說玄隋瘴地如同是學院的領地，那這入口，便是領地的邊關。
早在學院成立之初，這裏就已經修建出堅固的關卡，守衛這唯一的入口，以防止外敵入侵，或者玄隋瘴地內的毒獸跑到外界。
而經過百多年的發展，這裏更是已經佇立起了一座巨大的雄關，單說規模的話甚至已經不輸於當年南方神木巨森邊境的戰戈城。取天玄城之名，被稱為天玄關。
這些年來魔災之中，靠攏學院的大部分勢力，除去前線和駐紮在學院內之外，大部分人手都是在這天玄關和天玄城停留。
此刻，天玄關外，原本一望無際的荒原曠野，已經被烏壓壓的魔傀大軍所籠罩。
“是不是整個西靈域的魔傀，都匯聚到這一處來了？”
城牆之上，看著外麵一眼看不到邊際的無數魔傀，一名學院教師忍不住額頭冒汗。
天玄關駐紮著來自學院派的許多強大戰力，背後還有天玄城為支援，原本當是比起當年戰戈城更加堅固的關卡。
但是此刻他們的心中卻沒有多少底氣。
因為天玄關內的戰力，並不算充沛。
不僅僅是西靈域，幾乎是整個大陸，在這數日之內，同時告急。
在天魔潛伏之後，那些整日遊**在大陸之上的無數魔傀，似乎都受到了某種指引，開始有意識的朝著各域人族匯聚之處衝擊。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學院在百域的傳送陣。
縱然學院內有再多戰力，在分散守護百域的情況下，天玄關的可用之兵，已然不多。
潛伏的原始魔們，在數年的平和之後，似乎再次有了動作！
頂層的原始魔和鬥法大陸的聖境強者，在之前的戰爭中都損傷不少，大陸一方更可以說是元氣大傷。而現在，似乎迎來了屬於中下層的慘烈戰鬥。
“吼！”
伴隨著魔傀大軍中，響起的一聲震天嘶吼，無數魔傀如潮水一般，前仆後繼的朝著天玄關衝擊而來。
同樣的情景，還發生在大陸各處。
南庚域，江誠子二人帶著學生，還沒能趕回學院，便先碰上了開始衝擊青葉城的無數魔傀。
“好像大陸四處都在遭受攻擊。”凝玉辭俏臉之上布滿焦急：“我們怎麽辦？”
看了看正在衝擊城牆，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魔傀大軍，江誠子沉聲道：“先守住青葉城，如今四處的戰力隻怕都十分吃緊，而學院那邊力量最強，一時半會不會有差錯。我們趕緊解決這邊的危機，再支援其他地方。”
話音未落，他已經周身籠罩金光，化作不動明王姿態，衝入魔傀大軍之中，將一頭嘶吼的龐大凶獸魔傀直接撞成碎肉。
“原來如此，用魔傀來消耗鬥法大陸的力量麽？”
學院之內，神樹之上，越明舉眉頭緊鎖。
“對它們來說，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無形天魔主重創，短時間內不可能再進入鬥法大陸，原始魔在世界內力量被壓製，想要擊潰鬥法大陸的頑強抵抗並非易事，縱然全力一搏，毀滅了大陸，也必定損失慘重，得不償失。況且人族這邊還並非沒有底牌，那一戰中誇祖之軀已然毀滅，但誅神大陣仍在。
因此它們這幾年才漸漸潛伏下來，沒有大舉進攻。但是它們也不可能給鬥法大陸修生養息，恢複元氣的機會。
那麽操縱魔傀進攻自然是最好的方式，魔傀本就是大陸上的生靈被魔氣所汙染而成，無論死傷多少，都不會讓原始魔的力量有半點損失，反倒是可以拿來消耗鬥法大陸的力量。
縱然上層的頂尖強者很難被魔傀所消耗，但是消耗掉的卻是人族的基礎，是真正元氣所在。
然而這卻是陽謀，縱然知道，也隻能正麵對抗，沒有取巧抵擋的辦法。
“那就來試試看吧……”越明舉眼中戰意湧動：“魔傀不除，本就是禍害。”
“你們想用魔傀來消耗人族的力量，但是對學院來說，戰爭，也是學生最好的磨礪之處！”
之前的魔災，前線的戰爭太過高端，隻有聖境以上的強者才能與原始魔廝殺，而魔傀卻並非如此。
學院這百多年來培養的無數學生，都是年輕的戰力，此刻，正需要一把磨刀石來曆練！
大戰再起！
而此刻，秘境之中，被困的牧淩仙二人，卻是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況。
但在他們麵前，也同樣有挑戰來臨。
“那氣息……是帝境嗎？”
虞素靈美目微動，看著遠處岩山之間，一隻比起周圍的山川更加巨大，渾身披滿了漆黑鱗甲的巨大凶獸。
“是破嶽鱗甲獸。”牧淩仙沉聲道：“原本就是尊境高階的凶獸，現在嘛……”
被魔化的秘境，其中的生靈，自然也早都已經化為魔傀。
這一路走來，兩人已經斬殺了不少魔傀，但是最多也不過尊境實力。
但此刻碰上的，這本就擁有尊境高階實力的破嶽鱗甲獸，成為魔傀之後，毫無懸念的擁有了比擬帝境的強大實力。
兩人早在七年之前，都已經突破尊境，如今七年下來，修為也都到達了尊境高階。
帝境以下，除了對方，再也找不到對手。
而帝境……
牧淩仙嘴角勾起，看向虞素靈。
“試試？”
虞素靈一言不發，手中五色流光浮現，已然衝上！
半個時辰之後。
這片原本連綿數百裏的岩山地帶，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破碎的群山之間，隻有破嶽鱗甲獸那巨大的身軀，依舊高高聳立。
隻不過，剛才站著的它，此刻已經變成了躺著的。
巨大的身軀之上，布滿了難以計數的密密麻麻的劍痕，而那顆被鱗甲覆蓋的堅硬頭顱，也似乎在某種劇烈的爆炸衝擊之下，碎裂開來。
“呼……力量還真強。”
這座肉山之上，牧淩仙一隻手撐著身下的鱗片，有些氣喘籲籲的坐起身體。
“要是隻有一個人的話，恐怕還真難打贏。”
他呼出一口氣，看向不遠處。
虞素靈站在那裏，也是香汗淋漓，顯然十分疲憊。
一場大戰結束，最終的勝利者，是他們。
魔傀化之後的破嶽鱗甲獸確實恐怖無比，已經堪比老牌帝境強者的力量。
饒是兩人都是超出常理的絕世天才，早在尊境初階就擁有堪比尊境巔峰的戰力，此時修為更是可以越階戰帝，也是靠兩人聯手，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方才擊敗這破嶽鱗甲獸。
“這應該就是這秘境之中最強的家夥了吧。”牧淩仙喘著氣笑道：“要是再來一隻差不多或者更強的，可就倒黴了。”
虞素靈還沒說話，驟然間，西方天邊，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響起。
那吼聲簡直像要將空間都為之撕裂一般，數百裏之外的大地都在顫抖。
牧淩仙的笑容僵住了。
僅僅是這一吼的威勢，便可以判斷出吼聲的主人，比起兩人身下的破嶽鱗甲獸，隻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
虞素靈看了牧淩仙一眼，臉上竟是浮現出一抹羞惱的暈紅來。
“烏鴉嘴！”
這一抹暈紅，竟是看的牧淩仙都有些呆住了。
“看什麽看！”
虞素靈沒好氣道：“要來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隻見西方，又一頭如山的狂暴凶獸魔傀，破土而出，咆哮著朝這邊衝來。
而同一時分，南方竟是又有嘶吼聲隱隱傳來，威勢不下於眼前凶獸。
其他幾個方向，也都有強大的威脅感應知而生。
雖然早已經知道這秘境的強度並不算高，不然也不會隻有江誠子一名帝境強者帶隊。
但是那顯然，是指原本的秘境。
而此刻，這已經被魔化的秘境，其危險程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或許原本這裏最高也隻有尊境級別的存在，但顯然不止一個。
現在，在魔化之後，這些原本隻有尊境的威脅，已然……
“這個秘境……還真是夠危險的啊。”牧淩仙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看著虞素靈，他忽然笑了起來。
“不過，這樣也挺好，不是麽。”
……
時光飛逝，半年的時間，轉瞬而過。
南庚域之畔，南夕域第一大城，矩業城外。
無窮無盡的魔傀，正悍不畏死的衝擊著守護矩業城的陣法，在持續不斷的衝擊之下，大陣已經岌岌可危。
就在此時。
半空中的空間，猛然扭曲波動起來。
一道漆黑的通道，驟然打開。
下一刻，從通道中湧出的，是萬千淩厲的劍芒。
仿佛無窮無盡的劍芒，幾乎在眨眼間占據了半個天空，遮天蔽日。
億萬劍芒如潮水般傾瀉而下，眨眼間便將城牆之前的魔傀大軍清空近半！
隨之而來的，是美麗的五色光芒，隨後湧出，在半空中匯聚，化作無數旋轉的五色蓮花，漫天飛散，落入了魔傀大軍之中，瞬間炸開！
每一朵五色蓮花，都將周遭數裏之內一掃而空，眨眼間，又是近半魔傀大軍被剿滅。
矩業城內，一名正苦苦維持陣法的帝境強者麵露喜色。
“是哪方道友來援？”
此刻矩業城中隻有他一名帝境強者坐鎮，原本在大陣還可以維持的情況下，他還可以動手來殺滅魔傀大軍。但是在魔傀不知疲倦，持續了半月的衝擊之下，城內的資源已經近乎耗盡，隻有他親自出手以自己的真元來維持陣法。
但是這樣根本持續不了多久，最多再過一日，大陣也會告破。
屆時他就算自己能走得了，整個矩業無數生靈恐怕都會遭難。
沒想到在這危機之刻，竟然有強援到來，而且還是兩位！
他一眼便看出，那劍芒和彩蓮，是出自兩位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的強大帝者之手！兩人一同出手，頃刻間便已經將城外魔傀大軍掃**大半。
隻見劍芒和彩蓮之間，有兩道人影緩緩從通道內浮現。
一男一女，風姿絕世。
正是牧淩仙與虞素靈！
而此刻，兩人身上所彌漫的，卻是屬於帝境的恐怖氣息！
“終於出來了麽？”牧淩仙看了看左右，長出了一口氣：“這裏是……”
“是矩業城，這裏是南夕域。”虞素靈淡淡道：“我曾經來過一次。”
“南夕域啊。”牧淩仙感歎道：“真正的秘境出入口竟然是在南夕域，怪不得這麽久，學院都沒能找到我們。”
經過了整整半年的廝殺，兩人終於從那魔化的秘境之內，找到了出口，殺了出來。
那秘境說是秘境，其大小已經堪比一個小世界，隻是並不像小世界一般，遊離於鬥法大陸之外，而是身在大陸之中的獨立空間。
如此巨大的秘境，其中的強大存在有多少可想而知，經過魔化之後，這些存在，都化作了堪比帝境的恐怖魔傀。
而這半年下來，幾乎日日與一頭頭堪比帝境強大魔傀的廝殺之中，身為絕世天才的二人，境界竟是一路突破，在數日之前，先後突破了帝境大關！
“不過卻是沒想到，我們一出來便剛巧碰上這魔傀大軍攻城，好在來得及時。”說到這裏，牧淩仙皺了皺眉頭：“奇怪，看樣子戰鬥已經過了很久了，城內怎麽隻有一道帝境氣息？這麽長時間，學院難道沒有援兵來麽？”
以往這種魔傀大舉進攻，早在第一時間便已經拉響了學院警報，很快就會有學院大軍前來支援，就像是最早在北霜域一樣。
“難道是學院出了什麽事情？”牧淩仙皺起了眉頭，心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和虞素靈對視了一眼，一起朝著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