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意仍在藥堂看病,神態祥和,似乎天塌下來都不關他的事。

“雲意!”宋小喬撲過來,撥開排隊的眾人,幹嚎了一聲,“救命啊!”

司雲意眨眨眼睛,微嗔:“別鬧。”

“我不是鬧!是之風流情司徒均都不見了!”宋小喬大嚷一聲,周遭立刻安靜,全都詫異的盯著她。

不知是誰認了出來,叫了一聲:“是蕭王爺!”

然後病人們立刻四下鳥獸散,偌大的司藥堂,隻剩了他們兩人和幾名藥童。

宋小喬嘴角隱隱有些抽搐:“我……”

司雲意苦笑道:“你的名聲,真是全都城第一臭。”

臭到極點,也就不在乎了,宋小喬撇撇嘴,突然抓起他的手,急道:“流情又想了法子設計我!我不知道他打算怎麽做也不知道他的目標到底是誰用什麽手段你快幫我想想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司雲意笑著搖頭:“你說那麽急我壓根沒聽清楚,再慢慢說一遍給我聽。”

宋小喬歇了歇,才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又說了一遍,提到遲睿時,滿是不忿,道:“我總算知道,東郭先生的故事,原來是這麽回事。”

司雲意一時也斷不出什麽,隻得溫言安慰。

看宋小喬愁眉不展,他便提議,去後院喝幾杯桂花酒,往年釀的酒也已經醇熟,正是好時候。

習慣性的牽起她的手,司雲意溫和一笑:“走吧。”

宋小喬跟著,總覺得自己不是孤苦一人,心情開朗了少許,也離司雲意更近了些。

她一走近,一股凝香便襲來,司雲意嗅見,突然頓住腳步:“你用了什麽,怎麽這麽香?”

“是曼羅香,我從之風那拿來的。”宋小喬隨口回答。

曼羅香……司雲意蹙眉,“這分明是攝魂香!”

宋小喬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立刻清醒了,怔怔道:“攝,攝魂香?”

司雲意點頭,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緩緩道:“攝魂香,西域的禁香,滴一滴熏在房間裏,讓人睡夢中安寧香甜,可是長久下去,會讓人骨骼鬆散,精神萎靡,頭暈目眩,直到最後力竭而死。”

宋小喬驚的張大了嘴,說話也結巴起來:“怎,怎麽可能?”

這是司徒均給之風的啊!她在追求之風,怎麽會害他?!

司雲意似乎嗤笑了一聲,即而又是溫和的神色:“小喬,你被人騙了吧?這香對常人尚且如此,有武功的人若是長久的吸入,怕是要武功全失了。”

宋小喬表情陷入呆滯,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

之風之風之風之風之風之風之風之風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名字……

他要武功全失了?

司雲意蹙眉,喚了一聲:“小喬?”

猛的醒過神來,宋小喬道:“謝謝你,雲意,我現在就回府派人去找他們,我怕之風會有什麽不測!”

不待他回答,她已經轉身跑走,一路快跑,回到王府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顧不得喘息,又急急的叫來涼管家,下令全城搜索,務必要找到司徒均與之風二人,倒是流情,被她忘在了最後。

“王爺,情公子已經派了人傳話回來,說他與鳳芝公子在攬月閣賞畫。”涼管家恭著身子,小聲道。

被宋小喬瞪的有些委屈,涼管家垂著頭,心想我倒是想早點告訴您呢可您也得給我機會呀一會兒跑不見了偌大都城我去哪找挖。

“備車,去攬月閣!”宋小喬一刻也呆不住,又躥了出去。

攬月閣,她也是知道的,鳳舞戀就是從哪裏出來的,貌似是個地下商議的基地。不過宋小喬還是頭一次來。

給門童報了名號,門童立刻在前麵帶路,時不時拿媚眼勾她。宋小喬無奈,隻能裝著沒看見。

“公子就在裏麵了,王爺請。”門童側過身子,緩緩的退下去。

宋小喬站在門前,閉目呼吸,緊張的無以複加。

如果裏麵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那她的緊張全成了諷刺,白忙一場最後卻是別人看了笑話。可是那攝魂香如何解釋?

如果真的是流情設計出的圈套,為何司徒均會參與其中,而之風又擔任著怎樣的角色?宋小喬頭一次對自己這麽懷疑,她值得之風去保嗎?如果之風與流情串通好了要犧牲她,她該怎麽做?

深吸口氣,推開門,宋小喬緩緩張開眼睛。

之風一人坐於屋中,臉色蒼白,對著她微笑。

“你……”宋小喬又驚又喜,就要撲進來。

之風微笑著,低聲道:“快走。”

宋小喬怔住。

之風斂起笑容,隱隱大聲了些:“笨蛋,快走!”話音剛落,他噗的吐出口血,豔紅如夕陽!

“之風!”宋小喬大驚,衝進來攙住他,這才發現,他身子軟綿綿,全靠著椅背支撐才沒有倒下,整個人都完全沒了力量!

“怎麽回事?”宋小喬沒發現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了幾分顫抖。

無力的瞪她一眼,之風闔上眸子,才輕聲道:“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內髒被肋骨刺破,所以才吐了血……”

今天一早,司徒均傳來一封信,說發現了護國將軍李雪妝與西域人私通的證據,邀他一起前去。之風未多想,便答應了下來,他知道司徒均對自己有意,在防範也少了顧慮。

二人一起來到攬月閣,沒料到的等著他的,是重重陷阱機關。

憑輕功躲過數支利器,久戰不利,之風決定先逃,然而這關鍵時刻,他武功全失……

司徒均冷眼旁觀,看他被擒,才露出穩妥的笑容。

而他身邊,也多了一個人——麵無表情的流情。

“原來……”禁製下,之風喃喃道,“我一直低估了你,司徒均……”

司徒均笑笑,道:“我隻會做對我有利的事,雖然鳳芝公子你才貌雙全又有魄力有擔當,可是並不適合我。”

“現在看起來,適合你的人是流情。”之風唇邊含了一絲冷笑,望著他們。

流情隻冷冷看著他,突然別過臉去,低聲說了一句:“先打。”

他聲音雖低,之風卻聽得清楚,當下隻淡淡一笑,坦然望著他們,麵無懼色。

司徒均揮手,進來幾人,各拿一支鐵棒。

攬月閣早封了起來,他們籌備數日,等的就是這一刻!

“打!”司徒均聲音裏含了些微興奮。

“砰!”沉重的鐵榜砸下來,砸在之風腿上,骨間劇痛,沒了內功護體他支撐不住半跪了下來,可是臉上依舊平靜,隻有唇緊咬著,才沒有叫出聲來。

“砰!”另一條腿也糟到重創,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唇被咬出了血,他幾乎失去意識。

“砰!”背上也被鐵棒砸下,肋骨斷裂,刺入肺裏,連呼吸間都染了血腥的味道,之風悶哼了一聲,強忍著,身體肌肉緊繃,痛入骨髓。

“我把你打成殘廢,看你還怎麽逃!怎麽去勾引蘭蕭蕭!”流情冷笑,姣好的麵容簡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