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嵐並不很喜歡最上老爹,但再怎麽說,也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就算不看著這一層關係,好歹也是駒姬的親生父親,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不是?

再者說來,這最上老爹,相對於當時的佐竹老伯相比,應該算是善良到極點了。

怎麽都是一家人,沒有道理見死不救。

“雲禦前?”慶次這時方才認出了她,濃眉一皺,“你怎麽會在這!?”

就在這一愣一頓的時候,侍衛已經衝進了帳中,可見了是慶次,卻依舊戰戰兢兢的不敢輕易出手。

緋嵐將最上老爹擋在身後,趕忙眼神示意護衛將他護送出去。

“慶次大叔,我們真是很久沒見了。”緋嵐嘴角一挑,竟算是笑了出來。“竟然在這裏兵戎相見,真是有些讓人意外。”

“我在這裏你不應該覺得奇怪。不過你竟然也會隨軍出戰,這著實讓我很意外。”慶次這時竟將槍收了起來,立在地上,反倒沒有剛剛的劍拔弩張。

她不知道慶次這句話該是算褒還是貶,最終隻是略帶尷尬的笑了笑,抬起了手中的長刀,“慶次大叔,怎麽,因為我是女人,所以看不起我的麽?”

“哈,不過是個小丫頭,倒是很會說大話!”慶次朱槍震地,鏗鏘有聲。“對槍法第一的前田慶次說這種話,你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緋嵐沒得二話,倒是提刀上前,心想能跟戰國第一傾奇者交手一番倒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小丫頭,刀要拿穩,要不然我一用力就會脫手哦!”“小丫頭,這個時候右肩應該稍稍再用一點力!”“小丫頭,你應該再往那邊閃一下,你看我的槍差點就刺到你了!”“小丫頭——”

謔!這哪裏是什麽比試!慶次大叔這看起來哪裏還有什麽劫營的樣子,這分明是熱心腸的做上了劍術指導好不好!?您到底還記不記得到底來做什麽的呀!?慶次大叔我拜托您,就算脫線也稍微有點限度好嗎?好歹現在是真刀*的比試啊!怎麽鬧得和逗著緋嵐玩兒似的!?

她聽得不免有些頭暈,糾結了許久方才開口:“慶次大叔——您……”

“怎麽?”

“你能不能別叫我‘小丫頭’了!?我好歹也是伊達家的雲夫人,已經嫁人了早就不算是小丫頭了好嗎?”緋嵐的吐槽雖然已經遠遠的跑偏了正題,但是也還算吐到了點子上。

慶次大叔一聽這話,也愣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吧,那叫你小雲總行了吧。”說著,還依舊不忘繼續做著指導:“小雲呐,這個時候身體不能像你剛才那樣躲,躲不好是要摔倒的喲!”

我說慶次大叔你好煩呐!

緋嵐真是有點崩潰的前兆,好好的來劫營的壯士怎麽成了陪她玩的教練了?還一步一句指點——“對啦,小雲,就是這樣!來,揮刀!對!就是這個感覺!”

……

坑爹啊!尼瑪這劫營坑死爹了啊!到底是咋個狀況嘛!

到了最後緋嵐自己都有些狀況外,猶豫了許久、做了許久的劍術練習,她方才猶豫著開口問道:“……慶次大叔,你……你到底來幹嘛的?”

“劫營啊!”他倒是毫不遲疑的答道,“這還用問!你連這都看不出!?”

“……不,慶次大叔……”尼瑪誰家劫營是這麽劫的啊!您幹嗎回答的這麽淡然啊!慶次大叔您這個人到底是有多跑偏啊!

這次她似乎得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結論。

第一傾奇者=第一跑偏者。

換算結果就是:傾奇=跑偏。

緋嵐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大叔有多跑偏,到底是什麽讓您一個正直大叔變得這麽跑偏啊!?

而這時,慶次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到底是來做什麽的,以及,到底應該以什麽為主的。便幹脆收了槍,這下子連劍術練習都不陪她玩了!

“嗯,差不多也該走了,下次再來指點你!”說罷轉身就走——

……您等會,您感情真是來教劍術的嗎!?我怎麽記得您剛才說要劫營來著!?

緋嵐瞬間一頭的黑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可見他往外走,她也趕忙追了出去。

“哎?小雲你怎麽跟過來了?”他旁若無人的跨上了鬆風,“還需要我繼續指點你嘛?這次不行了,等下次的吧。”

“不……不對啦慶次大叔!”緋嵐拚命地企圖把他及其跑偏的思路給扭回來。“你是不是忘記我們是敵人了?”

“哦?這麽說來好像確實是!”慶次恍然大悟道:“對啦,你是最上家的公主,是伊達家的雲夫人嘛!”

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想起來!

緋嵐長長的歎了口氣,“大叔你倒是真會開玩笑,來劫個營,怎麽連敵我都分不清了?再說,我們聯軍大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她這話倒也毫不客氣,慶次看了看她那一臉認真地摸樣,竟然一振馬韁——人家先風緊扯呼了!

……慶次大叔我求您了,您保持住您傾奇者的形象,別把跑偏者的形象一立到底好嗎?

她瞬間哭笑不得,一聲口哨喚來了騰霜,飛跨而上,一個沒忍住,倒是策馬去追了。

騰霜的腳力應當不及鬆風,可因為慶次還要等一行人不跑的分散,隻得也讓鬆風也稍微放下速度。緋嵐則也快馬趕上,這才發現,鬧了一晚上,把整個軍營都攪得一鍋粥的罪魁禍首,竟然隻有八個人。

這種戰鬥力……慶次大叔你那幾個手下怎麽分配的技能點和經驗值?難不成是開掛了嗎?

緋嵐想著,不由得有些走神。一行人衝進了樹林,七拐八拐很快的融入了夜色裏,看不見了蹤影。可就在這時,騰霜突然長嘶一聲,高高揚起前蹄,竟然兀自停了下來。

糟!

緋嵐此時立刻意識到周圍一定有埋伏,可剛剛隻是剛剛意識靈光乍現的一秒,她的脖子已經被人扼住,一手掩口,一聲尖叫隻悶悶的“嗚”了一聲。隨即後頸突然一下鈍痛,之後她便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