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兼續……?原來是直江大人!!?

緋嵐想到這兒,表情不由得凝固了。說起這位直江大人,緋嵐也算有所耳聞,據說是上杉景勝座下一位得力部將,能言善辯機敏異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了。

雖然暫時算是逃過一劫,但是石田秘書長已然知道了自己的位置,逃的了初一逃不過十五,緋嵐雖然是有些不甘心,但畢竟保命要緊。於是緋嵐很沒骨氣的收拾行裝準備逃了。

可是能逃到哪去呢——

緋嵐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抬頭看看昏黃的天幕,歎了口氣。

穴山那個家夥應該不會那麽早回信繁兄那裏,那自己回去必定又要引發猜忌,猜忌是小,主要是總在信繁那裏蹭吃蹭喝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

還沒等緋嵐理清思路,突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扣住了她的喉嚨!

“嗚!!”緋嵐還沒等開口,另一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時,她卻聽到那人對自己說,“別動,這裏人太多,我帶你去個地方,有正事要說。”

緋嵐一聽這話,立刻放棄了掙紮,那人也扯著身材瘦弱的少女已下子扛在了肩上,跑去一個少有人跡的胡同裏。

“加藤,你下回能不能別這麽神出鬼沒的,嚇死人了,我還以為碰到劫匪了!”緋嵐一臉哀怨的瞪著麵前的忍者。

“廢話倒是不少。”加藤連白眼都不曾賞給緋嵐過。“我這裏有個情報,我想你會對它感興趣。”

“有話快說罷。”緋嵐依舊是不滿的整理著衣服。

“伊達輝宗遇刺身亡——”

緋嵐的動作僵了一下,抬眼看看加藤。“……伊達輝宗?”

飛鳶加藤腦門流下幾滴冷汗,“我說你不會是不知道伊達輝宗是誰吧?”見緋嵐點頭,加藤無奈道:“我記得你不是身仕伊達家嗎?怎麽會不知道輝宗大人是誰?!”

“我家主公是伊達政宗,我哪知道——不對,被你繞進去了,我也沒說過我是伊達家的家臣吧?”

加藤一個深呼吸,結果還是沒忍住暴跳的青筋,一記爆栗砸在緋嵐頭上!“伊達輝宗是伊達政宗的老爹!你個白癡!”

“痛痛痛——”緋嵐抱著頭糾結了半天,“你是說——那死獨眼他爹死了?”

“你可算明白了!”

“那個死獨眼不就名正言順的當家督了麽?”緋嵐捂著頭,淚汪汪。

“重點不是家督,而是他要複仇!”管也不管,一拳又砸下去,加藤這回真的準備用拳頭把這個不開竅的丫頭揍到開竅為止。

“好吧複仇就複仇,你總打我幹啥!”緋嵐抗議。“混蛋!很疼啦!我要哭了喲!再打我就要哭了喲!”

“你哭啊,你倒是哭啊!”加藤突然感覺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自己早晚會被她傳染得一樣粗神經的,便停了手,也算是變相的良心發現的蹲下來看看那個縮成一團的小丫頭。

“嗚……嗚嗚……你還真打呀……”

加藤輕輕的捅捅女孩子,她卻挪開了身體,繼續抱團。“喂……?”

“我都哭了喲!你還要怎樣!?”緋嵐抬起頭,眼圈紅紅的,淚痕沒幹,還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你還真哭了啊——好吧好吧我投降,我錯了行了吧?”加藤大叔畢竟也是男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緋嵐隻用了第一招就讓他繳槍投降了。

緋嵐用兔子一樣的紅眼睛盯了他半晌,眼淚依舊斷了線一般掉個不停。

“你別哭了呀,好吧以後我不打你了總行了吧?”加藤也沒了轍。而緋嵐卻撇撇嘴,搖搖頭。“……那你還想怎樣?”

卻見她吸溜吸溜鼻涕,“你做我手下!”

“啊?!”加藤大叔顯然是有些錯愕,“我?讓我伺候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緋嵐聽聞還是默不作聲,很委屈的撇著嘴角,眼淚劈裏啪啦的掉著,好像受了多大冤屈。加藤狠狠地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不就是做你的忍者麽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給誰賣命都一樣——行了我都答應你了還抽搭啥,你還想怎樣啊!?”

“嗚……”緋嵐繼續一臉委屈的盯著加藤,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這一下子差點把她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可是……可是沙子飄進眼睛裏了,眼睛很痛啊——”

加藤大叔再也沒了耐性,扛起他家的小主公丟在水缸邊,揪著小腦袋瓜兒一頭塞進裝著清水的水缸裏。“眼睛睜開,好好洗洗眼睛!”

“嗚!咕嚕咕嚕——”

“怎麽樣?眼睛好點了沒有?”加藤大叔把濕淋淋的緋嵐揪了出來。

“噗——”一口水吐了出來,用手背抹抹嘴巴。“嗝~我喝不下了~”飛鳶加藤真的沒想到過自己會栽在這麽一個小丫頭手裏,現在都答應人家了,想反悔也不成了,隻能一臉黑線的看著自家的小主公在那裏耍寶。卻見緋嵐甩甩完全濕了的頭發,洗了洗小髒爪,將頭發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拽拽加藤大叔的衣角。“那加藤大叔——”

“大——大叔——”加藤的世界瞬間灰暗了。

“嗯,大叔呀,那你說我現在要不要去幫幫那個死獨眼捏?幫得話應該在哪裏捏?”

“——幫不幫關我什麽事!?還有!不許叫我大叔!!我還沒那麽老!”加藤憤怒了。

“不是大叔就不是唄,生什麽氣嘛——”緋嵐還裝作很無辜的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指尖傳來一陣涼意,側頭看去,一枚雪花在指尖緩緩融化,結為一顆水滴,很快,細細的雪花片片飄落而至,抬頭看去,陰沉的天空中,片片白色不斷悠悠而降,不斷落在自己身上。一陣風輕輕吹過,雪花偏離了方向,在風中旋轉起舞,但同時,也帶來了幾分寒意。冬天就這樣毫無懸念的伴著飛雪光臨了這片城池,入侵了整個日本島。

最後的結果是緋嵐依舊按兵不動,將加藤再次派往奧羽打探消息,以後的消息飛鴿傳書給她,最關鍵的一點則是要求加藤務必注明日期,這樣她就可以大略推算路途所耗,這樣萬一需要自己去幫忙,也不會因為路程估計而錯過了戰機。

打點好了一切,緋嵐躺在裝著雜物小屋子裏,盯著天花板發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緋嵐坐起了身子,定定的看著門口。

紙門被拉開了,進來了一個侍者模樣的男子,看見緋嵐,隻是緩緩道。“你就是雲子吧,請跟我來,三成殿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