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嵐坐起身體,有點抱歉的垂下了腦袋。“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一開始就覺得你不太對勁,人取橋的時候就猜個*不離十,今天一試,果然是真的呢。”緋嵐看看政宗,有些鬱悶,也不再言語。“好了,玩笑到此為止。”政宗笑笑,“你是我的小姓不假,可你不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他喝幹杯中的茶,看了看緋嵐“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緋嵐抬頭瞟了一眼政宗,大腦依舊處於當機狀態。“怎麽?還不走?真的這麽想侍寢嗎~?我倒是沒意見哦。”政宗眯起了眼睛,玩笑道。

“走……當然走!”緋嵐一聽這話,趕忙朝後縮了縮,端起茶具就朝外蹭。剛出了門拉上拉門,政宗就滿意的聽到了瓷器摔到地上破碎的聲音。

“該……該死……連你也欺負我嗎……”緋嵐的臉依舊紅紅的,輕聲的斥責著那堆碎瓷片。

“怎麽了緋嵐?”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戲謔。

“沒——沒什麽,手滑……嗯對,手滑了。”

“不用幫忙?”拉門突然拉開,政宗玩味的俯視著頗為慌亂的少女。

“哎哎!?”緋嵐被這麽一嚇,手一哆嗦,一條細長的血口出現在指尖。

“……這麽不小心?”政宗蹲下身子,捉住了她受傷的手指。

“還這麽一臉無辜的問我!這到底是誰害的呀!”緋嵐委屈又生氣的瞪著麵前的獨眼青年。

政宗看她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再次增加了一點弧度,“好吧,是我的錯,那我道歉。”

“沒誠意!”

政宗的笑容在緋嵐看來顯得有些詭異,“好,我就給你誠意。”說著,捏住手指,輕輕將受傷的指尖含進口中,輕輕地舔去血跡。

緋嵐大腦瞬間頓時一片空白,連忙想把手抽回,可卻被對方扣住了手腕,舌尖遊走在傷口,絲絲痛意不由得讓她皺起了眉。“你鬆口啊!”

揚起的巴掌沒等落到青年的臉上就先被攔下,他痞笑道,“你說要誠意,我給你誠意你又不高興,雲緋嵐你說你讓我拿你怎麽辦?”

“……誰要這種誠意啊!”緋嵐兩手都被牢牢地禁錮著,狠狠瞪著政宗,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才解氣!

“開個小玩笑而已,你還當真了?”政宗鬆開了手,聳聳肩。“緋嵐你回去睡吧,這些讓下人收拾就可以了。”

“玩笑?政宗大人你再開這種玩笑我就辭職!!”

“辭職?”大半個身子已經進入房間的政宗回過頭,揚了一下眉毛。

“就是……就是我不再服侍你!不再是伊達家的家臣了!”話剛出口的一刹那,她卻似乎理所當然似的想起了三成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哦?”他愣了一下,轉而點了點頭。“緋嵐,敢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你還是第一個。”高傲的俯瞰麵前的少女,奧羽的王者眯起了僅存的左眼,“你就不怕我發起火來殺了你?”

緋嵐一聽這話,也頗為震怒——我雲緋嵐又不該你的欠你的我幫你這麽多你還跟我說這話!死獨眼你別太欺負人!!

張了張嘴,剛想把這家夥臭損一通甩手走人,話都在嘴邊了,卻看政宗撲哧一笑破了功,“開個玩笑而已,緋嵐你眼神好可怕呀~”說罷,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緋嵐看著政宗的笑臉,卻怎麽也罵不出口了,隻得用一聲“哼!”代替了所有的埋怨。

又是一陣沉默——

打破尷尬的,卻是一陣震顫。緋嵐愣了愣,低頭看向地板上的水跡一點點的**漾起漣漪,“誒?”

“地震!”政宗本來在拉門一側,再跨幾步就到了相對安全的天井,卻不想那人卻起身幾步竄過來,撈起發愣的少女。回身想往回跑,一根橫梁已經砸了下來徹底擋住了退路,政宗摟住少女的腰,一個翻身滾到了牆邊,蹭到牆角。不知道屋子是豆腐渣工程或是這場地震實在太大,建築物馬上就要塌下去了,青年將緋嵐護在懷中,麵朝牆角的蹲在那裏。

緋嵐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揪著政宗的前襟,將腦袋埋在對方懷中,咬著嘴唇不說話。

“嗚——”政宗悶悶的哼了一聲,緋嵐抬頭去看,發現那人緊鎖著眉,細密的汗滴布滿了額頭,還沒問一句“怎麽了。”已經看到了一根方椽砸在了他的背上,碎瓦落了一地。

如果沒有他。這根木頭會砸到自己——一定很疼吧。

她伸手給政宗擦擦冷汗,卻聽到對方的笑吟,“緋嵐你沒受傷吧?”

“你沒受傷吧?”

那年,那天,

在爆炸前一秒撞開了自己的悠人,也是這般的淡笑著說道。

“哭什麽,保護女孩子不是男人應該做的嘛。”政宗還是笑,灰塵落在他頭發上,顯得有些髒兮兮的。

“可是你是主公!保護家臣!?你腦子有毛病啊!?你死了怎麽辦——”

“放心,沒那麽容易死。”他回過頭去看看,地震已經停了,可煙塵依舊彌漫,碎瓦遍地。又是一片瓦砸了下來,青年一個趔趄倒向了少女。緋嵐沒敢猶豫,接住了他,自己也沒坐穩靠向了牆角,隻是一臉錯愕的感覺著他灼熱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頸側。

還記得當年,相似的動作,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身體,卻摸到了他後背一片血的溫熱。硬靠著防彈衣扛了過去。卻留下斷掉的三根肋骨和永遠恢複不了的一背燒傷——

而此刻,雙手環住政宗的身體——緋嵐的表情凝固了,僵硬的看向自己的手上那一片鮮紅。“不要——”

“怎麽了?緋嵐?”政宗猶豫了一下,也抱住了懷中的少女。

“不要——不要死……不要死!”緋嵐滿腦子都是悠人在醫院的病**,滿身的紗布,掛著各種的吊瓶。藥品營養液通過那些細細的針傳送進他的身體。蒼白的臉,緊閉著的眼睛——

“放心啦,一點小傷而已,我沒事。”他輕輕揉著少女的頭發,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地麵再次晃動了起來,屋頂再也受不了瓦礫的重量,垮塌了下去,就將這二人夾在了這一平米都不到的狹小空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