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海謝爾說完“神的寵物”和“侵犯神的領域”這麽脫險的事情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伸手拉過自己剛剛隨意甩在沙發靠背上的褲子，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江一眼前一閃，隻見一團硬幣大小的黑影朝著自己麵門直飛過來，忙不迭地伸手一抓，將海謝爾丟過來的那東西抓在手中。
那是一個帶著雷達表盤一樣顯示器的小物件，圓圓的大概有硬幣大小。江一注意到那表盤稍微靠近邊緣的位置有一個微弱的小光點，一閃一閃的。
“這什麽？”在手中把玩著這個小東西，江一這樣問著。
海謝爾瞄了一眼江一手上的動作，懶洋洋地回答：“你小心點，別弄壞了。這是沙羅連夜趕出來的，已經輸入了月中雲的波長參數，差不多就是隻能檢測一個人的檢測器。為了方便攜帶才做的這麽小，有點脆弱。”
江一聽得一陣茫然。他依稀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明明是在這個房間裏最後一次看到沙羅，姑且還算是道了晚安，這會在海謝爾嘴裏倒變成了沙羅連夜趕工做出了這麽一個東西。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沙羅真的是今天早上才離開，那這個工作效率也實在是高的過分了一些。大概有問題的其實是自己，比如以為自己睡了一個晚上，其實是睡過去了一整天加一個晚上之類的——
唬誰呢。
“她該不會是昨天半夜發現睡不著就偷偷跑出去，溜回‘銀十字’了吧？”
江一本來想把手中的“硬幣”一上一下拋著玩，結果剛拋了一下就看見海謝爾惡狠狠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連忙停住了手上神經質的行為。
“差不多。”海謝爾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早上跟我說有些東西要給我，去了就發現是這些東西。”
江一恍然大悟：“這就是你冒雨晨練的理由？”
“我冒雨晨練的理由是複健。”海謝爾依然嘴硬道。
江一沒有想到前一天還在叫嚷著要充分享受假期，不肯伸出援手的家夥居然會因為海謝爾受傷這件事受到這麽大的刺激，搖了搖頭感慨道：“其實昨天她去醫院探望你了。是她給我打的電話。我覺得你們兩個真是絕配。”
沒想到這句話一出海謝爾竟然陷入了沉默。江一在那張瞬間變得表情僵硬的臉上不管怎麽找都沒有看到類似興奮或者驚喜的表情，小小地困惑了一下。又過了一小會，海謝爾才慢慢地說：“我知道。但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別再提了。”
明顯就是一副有故事的樣子。
江一並不是那麽願意刨根問底、拿著一根話筒滿世界地交流“說出你的故事”的那種人，尤其是對於親近的朋友一貫奉行“不說不問”原則。聽到海謝爾這麽說，江一也就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這個光點是月中雲的位置的話，我們順著這個光電指示的方向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就是這麽設計的。”海謝爾也端詳著自己手中的那一枚同樣的小追蹤器，“沙羅說通常來說在不發動能力的時候，靈者的精神力相對穩定，這種方式是檢測不到的。也正是因為月中雲的精神力在一刻不停地向外逸散，才能使用這個器件進行定位。”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個玩意兒似乎通常是檢測旅客攜帶的未經登記的違禁物品用的。”
江一一直注視著那個墨綠色的表盤上一閃一閃的小光點。在海謝爾提到這個小裝置原本的用處的時候，那個原本隻有一點微弱亮光的光點瞬間大放光芒。
江一：“……依你看，這個可能是什麽意思？”
海謝爾：“……大概是這個人發動能力了吧。”
兩個人麵麵相覷。海謝爾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從沙發裏跳起來，伸手就去抓自己丟在一邊的衣服褲子。江一還算是衣衫完整，這會剛想跑出門去，結果剛跑到鞋櫃才想起了自己忘了事情，又急吼吼地衝回房間。
他猛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庫蕾雅正坐在電腦前認真地檢查500M的文字圖像資料，見江一這樣煞有介事地直衝過來，也是稍許茫然了一下。
“著火了？”她說。
江一懶得從頭解釋：“更嚴重。你先來。”
等他第二次衝到門口的時候，海謝爾已經差不多收拾妥當了。江一拖著庫蕾雅，跟在海謝爾的身後噔噔噔地衝下了樓，來到馬路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三個人鑽了進去。
江一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聽見一樓那家快餐店的陶雙妹子在跟自己打招呼，但是被他無視了。
“師傅，前麵路口右拐。”坐在副駕駛的江一這樣說著。
那司機叼著燒到一半的煙，眼皮都沒抬，懶懶地說：“拐不了，小哥，單行線。”
江一稍稍尷尬了一下，然後瞬間就不知道該怎麽指路了。坐在後麵的海謝爾倒是方向感奇佳，這會馬上接過話頭，開始和司機探討起來。
江一緊張地注視著那枚硬幣追蹤器上一閃一閃的光點。從剛才突然變亮開始，那個光點就沒再暗淡過，也就是說，月中雲這次使用能力的強度實在是很大。
有可能是遇上強敵了，江一想，但是什麽樣的人能擋住一個能力這麽恐怖的殿堂級能力者……
……恐怕還真有。
裏德·維拉爾那張略帶慈祥感覺的正氣麵龐仿佛出現在江一眼前。江一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在心中祈禱可千萬別是這個人。兩個殿堂級之間的戰鬥完全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司機單手搭著方向盤，嘴裏叼著的煙灰燒的老長，半晌才閃一點紅光。那司機用餘光瞟了瞟自己車裏的三個人，眼中流露出的分明就是MDZZ的眼神。
智障就智障吧。江一自暴自棄地想。
在海謝爾的出色領導下，追蹤器上的光點終於落在了表盤的中心位置。江一付了車錢，下了車，卻發現這裏隻是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居民區，而且是一派安靜祥和適合安身養老的那一種。
江一回頭看了看海謝爾。海謝爾也是滿眼地茫然，反複確認著手中的表盤和眼前的景象。
這個人是個武鬥係的，這種細活恐怕還是得放著自己來。江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試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誰知隻是這一步就讓他發現了問題。
“不對。”他搜腸刮肚地尋找詞匯來描述自己的感覺，“這前後的……空間？不對。”
“是結界。”盡管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庫蕾雅還是迅速進入了狀態。
女戰神又變成了那樣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手中銀槍一揮，正氣凜然：“衝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