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一般來說，江一對於經常出現在影視劇裏的屏幕一黑、下方字幕打出“十年後”字樣的表示時間流逝的方式是深惡痛絕的。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圖省事的表達方式。喜好肥皂劇情的江一每每遇上這種事情，總是恨不能直接鑽到屏幕裏去，把黑幕中的“十年後”拆開一個筆畫一個筆畫的細細研究，品覺出其中蘊藏的各種跌宕起伏人情冷暖才甘心。
然而現在，他無比希望自己麵前突然出現一塊黑屏，上書“江一向正夏說明事情經過”的字樣，可以直接把自己剛剛經曆的事情簡單粗暴地一筆帶過。
因為正夏實在是不放過他。
“我已經老實交代了啊大佬。”江一愁眉苦臉地說道，看那表情簡直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你到底還有什麽不相信啊。”
坐在桌子另外一端的正夏倒是一副遊刃有餘的逍遙樣子，手中還一下一下地轉著圓珠筆，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其實江一先生說的話基本上來說我們是相信的。隻是有一點比較奇怪。我們隻想知道宣稱自己‘來這座城市隻是普通觀光旅遊’的江一先生到底為什麽會選擇那種地方的一間旅館。”
江一從進到這個房間開始歎了第三口氣。庫蕾雅現在沒在身邊，剛剛十千來遞交過材料之後就順便把她領到另外的房間去了，說是方便詢問。這種情況下江一說的話越多，越可能圓不上，而現在他還不想把自己已經同WGD那位極具傳奇色彩的領袖了了在私下裏已經會麵了的事情講出來。
也不知道庫蕾雅能不能領會自己這種打死也不說的革命精神。江一突發奇想。
“那，我來這個城市呢，主要是因為聽說這裏聚集了很多我的‘同類’，反正你們也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想要觀察的話，最好的方式難道不是讓自己變成觀察對象中的一員嗎？所以為了深入觀察當然要把住的地方安排在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咯。這種事情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甘心啊。”江一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充滿無辜，而事實上他也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正夏完全就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所以說，即便那個地方是個賊窩，明知道自己不是‘墨者’，容易被他們當做‘外人’排斥遇到危險也要這麽做了？”
江一馬上接口道：“喂喂喂，講道理，這種事情我也是今天真的碰到了才知道的欸。看來是事先走訪調查不夠嚴謹認真的鍋。”
自己都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開啟死不認賬模式，江一覺得自己說的話姑且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至少邏輯上大概沒有什麽明顯漏洞。
正夏皺著眉頭，借著桌上亮著的那盞唯一的光源小燈靜靜地打量著江一的臉。端詳了一會之後，應該是發現自己並不能從江一的話中找出什麽要命的破綻，這才收起了不甘心，轉而進行下一個問題：“你們遇到的那個在幾分鍾內可以將一個人切成碎片的那個黑影的事情，能再詳細說說嗎？”
一聽正夏這話，江一立馬來勁了：“哎，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個城市絕對有邪門的東西。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就遇到了那種喪心病狂的斬人魔，第二次來居然還能碰見。兩次居然還不是同一批人，是該說你們這裏治安不好還是我時運不濟啊朋友？那，這樣呢，我給你們個建議。第一步先搞點錢把你們這個破屯所修修，錢不夠是向上級打滾賣萌還是威逼利誘隨便你們，現在你們這個寒酸樣子完全沒有該有的威風，完全不能起到威懾犯罪分子的目的嘛。還有啊，那些有膽識有能力的年輕血液門看到了你們現在這個樣子，難免會被直接嚇跑，畢竟人都是……”
正夏一開始還聚精會神地老老實實聽著，但是當江一的話題明顯越扯越遠的時候，就算是一直一本正經的正夏也坐不住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緊皺的眉心，然後伸出一隻手打斷了江一沒完沒了的話。
“江一，”現在的正夏甚至懶得維持剛剛表現出來的略帶疏離感的禮貌，什麽敬稱都沒有地對著江一直呼其名，“算我求你了，說正題吧。”
江一心說老子打從坐下開始就沒打算說正題，誰知道哪句話一不小心就和隔壁的證詞有出入了，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是我有不是你正夏。但是看著正夏的樣子實在是可憐，江一自己也對自己神話嘮的折磨人招數有清醒的自我認知，這會竟然還是微微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其實這個問題我建議你們還是問庫蕾雅吧。畢竟與那個黑影直接交手的人是她，從我的角度看隻是一瞬間，那個黑影‘咻’地就沒有了。至於為什麽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關那個黑影的魂質亦或是精神力殘餘，抱歉，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江一終於開始好好說話的時候與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時簡直判若兩人，正皺著眉頭的正夏也是一愣，然後馬上切換到了認真工作模式。
“您的目擊證詞對於我們來說非常有參考意義。其實在此之前我們已經遇到過幾次這種正體不明的‘黑影’殺人事件，與今天您遇到的情況相差無幾……”
“幹！”江一一聽這話拍了桌子，“合著你們耍我玩是不是，之前你們遇到這種事件的時候老子還沒來輝城呢，這事明顯跟老子沒關係了啊。搞得像審犯人一樣，散了散了，老子回去了。”
“您先冷靜一下，江一先生。”正夏十分誠懇地說，“其實這次的事件還有一點特殊是，這幾次事件的受害人都是居住在那條街上的穿越者，其中三位是‘墨者’，還有一位是路過的流魂。您還記得上次的事件中受害者都是對穿越者抱有極端抵觸情緒的人，我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是個巧合。”
正夏的這一番話瞬間讓江一找回了冷靜。他猛然想起那個黑影消散前的最後一幕。
“如果這樣說的話，”江一慢慢吞吞地說，“倒是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一下。我們發現那個疑似凶手的東西之後，雖然上前迎戰的人是庫蕾雅，但是那玩意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庫蕾雅的樣子，完全不在乎自己受傷，直接朝我就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