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庫蕾雅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一個看似瘦弱的肩膀扛在肩上。剛剛睜開眼睛所帶來的特有的混沌的迷茫瞬間消失，她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直接從那個肩膀上一躍而下。
從一絲不掛到全副武裝隻花了一秒鍾，時間短到甚至連她自己都沒來的及意識到自己剛剛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鎧甲狀態的庫蕾雅正對上一雙冰冷的雙眼。是剛才扛著自己的那個少女，棕色的短發看上去柔軟而順滑，滿是膠原蛋白的肌膚透著少女特有的嬌嫩，纖細的身軀也是少年式的那種單薄不假。然而不管怎麽看都是普通少女的這個人，眼睛卻是冰冷的。
並不是“冷酷無情”的冰冷，而是類似於無機質的毫無溫度的冰冷。
庫蕾雅怔了一下的功夫，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麽快就醒了。好久不見。”
那聲音聽起來溫潤而沉穩，在庫蕾雅的認知中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聲音。她回過頭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何適一本正經的臉。
第二眼便是他血跡斑斑的衣服。
庫蕾雅：“……何適先生，被人修理了嗎？”
何適輕輕挑了挑眉，表情看上去有點無奈，歎了口氣說：“我就真的那麽弱嗎。這些都是偽裝，為了登場效果的偽裝而已。”
雖然庫蕾雅想接著問“為什麽要假裝自己被打了”這種話，但是看到何適先生的表情，她突然不忍心就這麽問出口。
也許剛剛真的是發生了很複雜的情況，逼不得已才需要使用苦肉計吧。
她沉默著看著前麵幾步遠的何適一步步走回來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方才應激狀態下瞬間振奮了的大腦這會兒才開始慢慢轉動。庫蕾雅想起自己是在這條走廊上被那個名為了了的少年放倒了，記憶中最後的畫麵停留在某種像是召喚儀式的場景中。
“這條走廊已經恢複原樣了嗎。”庫蕾雅還記得自己看到的那條軍事要塞一樣的走廊，不由得這樣問出口，“那個少年呢？他應該是WGD的……”
何適撿起外套，直起身來，直看向庫蕾雅的雙眼。他的眼神中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能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放輕鬆，庫蕾雅。你在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個孩子的能力能讓人看到幻覺，不管你看到了什麽，都隻是他想讓你看到的幻象而已。”
“啊，是這樣啊。”庫蕾雅簡短地應道。
可是最後的場景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的就像是自己真的親身經曆過一樣。雖然不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麵的意義，也想不起更多的別的線索，但是庫蕾雅就是知道這一點。
那個少年絕對知道有關自己的事情。庫蕾雅這樣想著，卻不打算把這個發現告訴麵前的青年。
幾個人沉默著走出了這條走廊，回到了剛剛進門時看到的那個大廳。庫蕾雅驚訝地看到這裏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另外一個和剛才扛著自己的少女長得互為鏡像的少女站在其中顯得十分乍眼。剛剛一直沉默不言的那個少女此刻也走了過去，與那個女孩手挽著手並排站好，宛如一對會呼吸的活動布景。
“姑且算是把這裏的人全都壓製住了。幹得漂亮，天惜天華。”何適這樣說著。
“天惜天華”應該是少女們的名字。盡管受到了表揚，兩個女孩依然像是無知無感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何適有些沮喪地說：“果然就像克羅艾說的，修過一次之後總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這些人隻是失去了意識而已。
“通知管理局的家夥來收人吧。這裏沒我什麽事了。”何適自言自語著掏出了手機。聽到“管理局”三個字的庫蕾雅這才想起今天自己出現在這裏的願意，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何適，問道：“這些是你們計劃好的嗎。那個叫了了的少年前幾天到‘幸運犬’來，委托我們調查有關管理局的事情，說是管理局最近對WGD的政策發生了變化……”
何適放下了手機：“你們知道的了了是什麽人？”
庫蕾雅被問得先是一愣，然後說：“WGD的首領。雖然他很年輕沒錯。”
“而在身為WGD的首領的同時，他也是一個名為‘n’的組織的頭目。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這個‘n’……”
“n？”庫蕾雅瞬間瞪圓了眼睛，“可是那是……”
何適這回看起來倒像是有點意外：“你知道？”
庫蕾雅點了點頭：“嗯。我和江一調查過有關他們的事情。”
何適的表情看起來不意外了：“哦，難怪。總之事情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這大概隻是什麽事件的序曲罷了……而且，”他的話鋒突然一轉，“那個少年似乎對你很感興趣。你知道這其中的理由嗎？”
庫蕾雅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是事實。雖然庫蕾雅知道了了很可能對自己的過去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也知道了了對自己十分感興趣，但是這個“理由”卻不是現在的她所能搞清楚的。
也許是活了太長時間的緣故。
這個理由突然在庫蕾雅的大腦中冒出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震驚了。現在的她對於自己最初的記憶來自幾年前與江一的相遇，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庫蕾雅一直覺得自己是誕生在那個時候。然而今天在幻象裏看到的東西告訴她，她的過去可能比她自己記得的事情要長得多。
見庫蕾雅突然陷入了沉默，何適問道：“怎麽了？”
庫蕾雅這才回過神來：“沒怎麽。”
“如果是擔心江一的話，有克羅艾跟在他身邊，應付月前花足夠了。”何適安慰她說。
庫蕾雅再一次茫然了。應付月前花又是什麽個狀況？
何適一咧嘴：“抱歉，忘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總之解決了我們這邊的事情，就過去他們那邊。在此之前先叫管理局的人來善個後。”
他說著又一次拿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