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7
庫蕾雅的反應卻極其冷淡：“啊，是嗎。”
江一剛要叫出他那本靈武，卻被庫蕾雅直接攔了下來：“這裏我來。”
那杆江一已經見過無數次的銀色長槍出現在庫蕾雅手中。庫蕾雅雙手持槍，壓低身體，大喝一聲，手中的銀槍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兩人麵前的景象被這條弧線完美地切分開來，就像是幕布被人撕壞之後，卷了一卷又隨手丟到了一邊一樣。
這種場景江一曾經見過一次，在某個技師的樓下，破除障眼法的結界的時候。
“是空間扭曲。”大功告成之後的庫蕾雅站定，氣定神閑地說道。
在結界或者是別的什麽——江一說不明白——的另一邊，一個洞窟出現在兩人麵前。雖然那個洞口已經被半人高的雜草掩蓋，看起來很是荒涼，卻隱藏不住這個洞窟本來該有的那種宏美的氣質。
有一種說不清來由的壓倒性的氣勢從那個洞窟的方向傳來。也許是來自洞窟石門上複雜的花紋，也許是來自其中壓抑沉重的空氣。那裏總有一種十分莊嚴肅穆的沉重的氣場，像是穿越了很多很多的時空，直向兩個人襲來。
庫蕾雅神色如常。她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倒不如說，從剛剛開始，她就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說不上多懷念，隻是覺得自己與這裏果然是有著某種程度上的聯係的感覺。
果然是這裏，來對了。
江一的反應更加純粹一點。青年皺著臉“嗚哇”地怪叫了一聲，然後像是感覺到寒冷一樣，動作誇張地端起雙臂，兩隻手來回搓著上臂，嘴裏還不住地說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感覺真糟。我以前到底是到這種地方來幹嘛來了。”
盡管嘴上表現的相當不情願，但是江一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和眼睛裏一閃一閃的光毫不客氣地出賣了他內心中的真實想法。
庫蕾雅沒二話地走在前麵打頭陣。江一縮著脖子，依舊保持著抱著雙臂的姿勢跟在庫蕾雅後麵，樣子看起來有一點猥瑣。
如果他的長相再稍微中年大叔一點的話，現在這個畫麵被人看到一定是要報警的。
“說起來，你的長槍有沒有名字啊？”江一這樣說著。
聲音在石壁上幾經碰撞，疊加在一起，顯出幾分空曠。石窟入口之後先是一條走廊，並不低矮，隻是透不進光來，顯得略微陰暗。而隨著兩個人的逐漸深入，光線變得越來越差，幾乎已經看不到腳下的路了，江一隻能伸手摸索著牆壁前行。
“沒有，為什麽這麽問？”庫蕾雅回答說。
“這太黑……我還是點個燈吧。”江一拋下了方才自己挑起來的那個話題，在自己的手臂上找了個小圓圈按了下去。一些小光球漂浮著出現在半空中，從柔和一點一點慢慢變得明亮起來，總算是照亮了一點周圍的環境。
“便攜式移動光源，江一獨家出品。”江一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實際用到這幾個光精靈，之前隻是在好奇自己胳膊上究竟有一些什麽東西的時候隨便試了試而已。江一的召喚法陣都是用紋身貼貼上去的，有多種排列組合可以用。大多數情況下在實戰中排的上用場的也就是特定的那麽兩三種，但是還有不少這種便攜式小工具一般的召喚獸可供選擇。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他的手機裏才空空如也地並沒有太多的工具APP，這是在另一個世界的江一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現在看來原來隻是把這些東西裝在自己身上了而已。
“所以我在想，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一個有名的主人的話，主人手中的利器通常也會很有名。比如我的靈武叫做‘創生之書’，相當霸氣的……”江一讓周圍亮起來之後心情大好，又把話題拐回到剛剛那個中心思想上麵，但是還不等他說完就被庫蕾雅非常無情地直接打斷了。
“‘創生之書’的主人恐怕不算有名。”庫蕾雅用一種非常客觀的角度評價說。
“啊，是呢。”江一有點沮喪，但是沮喪之餘竟然哎感覺到有一點放心。庫蕾雅就像是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一樣，溫順、不吐槽他、不和他抬杠的庫蕾雅根本就不是庫蕾雅。
這個認知讓江一覺得更加的沮喪。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抖M的一麵。
嚴格說來這個也不能叫做抖M，隻是單純地知己知彼熟悉同伴而已。江一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以後會有名起來的。”他隨意回答著，“你有沒有考慮給你這杆槍取一個炫酷一點的名字？比如‘破魔者’什麽的，‘斷罪者’什麽的。”
庫蕾雅沉默了兩秒鍾，然後聽起來像是深吸了一口氣的樣子，慢慢地說道：“相信你會說出什麽正經話的我真是太天真了。你的品位大概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江一聳了聳肩，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還以為按照你們這個世界人們中二的平均水準來看，這樣的名字會比較受歡迎呢。”
“也許是會受歡迎，隻不過是在某些特定年齡的群體裏。至少我不是那個群體裏的人就是了，你的話，如果考慮心理年齡，可能是這個範圍裏的沒錯。”庫蕾雅反唇相譏著，“我們到了。”
戰士停下了腳步。走廊在戰士麵前的位置突然擴大，變成一個相當空曠的大廳。江一用意念讓那幾個小型的光精靈飛到前麵，調節到最大亮度。
大廳的全貌呈現在二人的麵前。
“這可真是……”江一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匯來描述自己現在心中所想。
就算是再沒有常識的人，隻要看上這個大廳一眼，也會立刻知道這裏應該是舉辦某種儀式的地方。中央的石製祭台，地上的巨大的魔法陣中顯露出黑色，那種黑色讓人聯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帶來某種生理層麵上的不快感。
隻不過江一此前沒有看到了了給庫蕾雅看到的那個石室。
眼前的大廳幾乎就是那個石室的等比例放大版。
庫蕾雅的眼神漸漸變了。光從那雙碧綠的眼眸中逐漸消失。
她仿佛看見一些穿著兜帽、口中念念有詞的人們。
她仿佛聽到一些穿越時空、熟悉又陌生的低吟。
這裏是她死亡的地方，也是她誕生的地方。
作為人類的終結和作為象征物的開始。
庫蕾雅·多爾。
她甚至不能分辨那是不是她本來的名字。
一個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兩個人麵前。是一個穿著JK製服的年輕女孩子，短發，看起來相當可愛。
女孩子漂浮在半空中。準確地來說，那個女孩子像是正踏在江一看不見的一個什麽踏板上的樣子。
“發現空間被撕裂之後娜娜就急忙跑過來了。”女孩子說道，聲音很好聽，但是語調有一點生硬，就像是剛學會中文不久的樣子。
那女孩的右手手背上可以看見一塊黑色的花紋。
“這位姐姐很厲害嘛。果然當初在那個封閉空間裏就應該直接幹掉你們兩個。不過，也是娜娜的實力不夠，才讓你們兩個逃了過去。”女孩子輕巧地說。
“你是久川娜娜？”江一問。他隱約記得有人曾經說過了了身邊有這樣一個時空係能力者，似乎就是叫這個名字。
“哥哥知道娜娜的事情？”女孩子一下子來了興致，輕輕地拍了一下手，“這樣的話就算現在殺掉哥哥也是可以的，對吧？”
江一差點就吼了出來“你那是什麽思維回路啊”，但是考慮到在這麽神神叨叨的對手麵前自己不能露怯，裝作非常淡定的樣子說道：“庫蕾雅，這個孩子殺掉沒關係哦。”
庫蕾雅背對著江一，並沒有動。
江一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喂，庫蕾雅？……庫蕾雅！”
他繞到戰士正麵的時候才看見，那雙眼睛裏的綠色已經被金色取代。
這下子不用自己說，那個女孩子不快跑的話也危險了。
有點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