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
周圍環境中魂質粒子的急速減少的原因，果然是如同庫蕾雅在自己的會議中曾經看到的那樣，有人正試圖運用古法完成某種程度的“降神儀式”。這本來是庫蕾雅把自己的推測告訴沙羅之後的一個假設，卻在之後不就得到了徹底的證實。總之就是那麽回事。
何適先生傳過來的那個坐標便是了了現在的藏身位置。而那個試圖完成“降神儀式”的“某人”正是這個少年。不管怎麽想，在故事的結尾把世界的命運這種事情隻是交到幾個非官方成員的手中實在是太過荒謬，荒謬到簡直就是故事裏才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說boss站這種東西，完全就是隨便看看就行了。”江一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一開始海謝爾還能精力旺盛地接接他的話茬，可是到了最後，連他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身體隨著行駛的汽車來來回回有節律地搖晃。
“那些東西完全就是無可救藥的浪漫，不管怎麽想在現實生活中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江一對於自己究竟有沒有聽眾這件事倒是顯得滿不在乎，隻是自顧自地繼續滔滔不絕，“我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主角，自己麵對的困難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困難，自己麵對的敵人就是故事最後的boss，勝利了就覺得自己拯救了世界，失敗了就哭天搶地，仔細想想都是小孩的時候自我意識膨脹期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其實庫蕾雅倒是一直沒有睡，一直沒接話純是因為不想理他。這會聽到這裏，正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庫蕾雅突然應聲附和了一句：“對啊，所以你就是那種‘還沒有長大的自我意識空前膨脹的小孩’啊。”
江一毫無防備地被庫蕾雅噎了一下，眼神幽怨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庫蕾雅察覺到江一向自己投過來的視線，又轉過頭來看著他，語氣平淡地補充了一句：“但是，在我們幾個人的故事裏，你已經是、不，你絕對是當之無愧的主角了。”
庫蕾雅這話簡直說的太過於直接，江一聽著聽著居然老臉一紅，輕咳一聲，說道：“有哪裏的主角會使用這麽普通的交通工具啊。”
載著七十人的大巴在公路上飛馳。
“這主要是這個家夥的錯。”坐在過道另一側的座位上、此刻正蜷縮在海謝爾懷裏的沙羅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男人，懶洋洋地說。
海謝爾並沒有反駁，也相當罕見地沒有隨聲附和，隻是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擊著懷中少女的肩膀，像是某種無意識的機械動作。
“所以說壞人受到懲罰這種結局才是最好的結局。大家應該都喜歡看這個。”江一有點遺憾地看著失去意識的了了被沙羅用各種各樣的抑製器從頭到腳扣了全身，這樣說道，“就算我們解決了想要毀滅世界的大boss，也沒有鮮花掌聲和歡呼，也沒有美女的擁抱啊。”
庫蕾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要那種東西幹嘛。”
正在埋頭工作的沙羅回答得更加純粹：“這種人才不是‘毀滅世界的大boss’。他才沒有那種實力。”
“嗯。”江一惆悵地說，“確實用自己的身體當做實驗品，然後實驗失敗失去意識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遜了。”
“說起來居然沒有看到那個管理局的臥底。”庫蕾雅檢查過一圈這個建築的四處之後，回來說道。
“月前花的話用不著擔心。她已經和克羅艾一起相親相愛地被逮捕了。”江一揚了揚手機，“正夏剛剛告訴我們的消息。”
“所以我們之前碰見克羅艾的時候……？”庫蕾雅的樣子倒是顯得一點都不驚訝。
“應該就是去解決月前花的。既然誰都幹不掉誰，還不如直接同歸於盡來的好。”江一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十千又另外傳了一條信息給我，描述現場極為慘烈。但是我總覺得那個姑娘說話是要折半聽的。”
事情與他最初設想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昏天黑地的超能力大戰，沒有撕心裂肺的生死離別，他們四個人完全就是在逃亡途中順路回收一下升級失敗的boss而已。如果放在故事裏說的話，這個情節連最後的boss戰都稱不上，**應該是在救回庫蕾雅那裏。
不過作為結局而言倒是挺像那麽回事的。
江一看什麽都像是小說情節的“穿越後遺症”還是沒好。但是在找回了與庫蕾雅最初的記憶之後，他的症狀多少減輕了一點。至少現在與庫蕾雅相關的事情已經能讓他產生足夠的真實感了。庫蕾雅是在人的欲念和惡意下產生的“祭品神”，本來無知無覺無情無感的她在江一施加的封印之下才得以保持自己的意誌。江一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在庫蕾雅背上留下來的那個封印的真正含義。那是消化的陣。強行封印在庫蕾雅身體中四處橫衝亂撞的魂質粒子們在那個陣的指引下用一種不易察覺但是確實存在的速度一點一點消散，避免了突然膨脹可能造成的機體崩潰。
對於初次見麵的姑娘居然能花費大量的精神力搞出這麽複雜的事情，誰又說他不是聖父呢。
“弄完了。”在把了了結結實實地捆成了粽子之後，沙羅站起身，拍了拍手，“現在怎麽辦？”
“就算你問我我也……稍等一下，何適前輩好像有消息。”江一話說道一半便聽見手機響起了那個熟悉的鈴聲，連忙掏出來看。
何適先生的消息依然清晰明了：“辛苦了。隨便扔在當地哪個戰時之鈴的駐所門口都好。我等下叫人去回收。”
江一無語，抬起頭發現另外三雙眼睛正巴巴地盯著自己。
“他說啥？”海謝爾問。
“沒啥，我們走吧。”江一伸出雙臂連推帶拉地把這三人從房間裏轟了出去，在眾人終於放棄帶走了了牌粽子之後，走在最後的江一才給何適回了條信息。
“不管。扔在這了。你自己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處理吧。自己要開始快樂的逃亡生涯了。至於“逃亡”這種事情，總是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