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女子姓“沈”

石遠這一嗓子喊出,眾人頓時都將眼光看向了他,看到這黑臉小生麵生的緊,便開始向周邊的人打探石遠的身份。

“這小子是誰?”

“看著麵生的很……金陵城中卻是沒見過這號人物,莫不是外來人?”

“什麽外地人,這小子我前些天見過,是林府的人,聽說是林老帶回來的野小子!現在是文華書院的書生。”

“文華書院?我表弟也在那書院,聽他說書院近日正在禁足,為江南詩會做準備呢,這小子怎會跑出來的?”

“這小子怕是偷偷溜出來喝花酒的吧?”

……

一時間有關石遠身世的猜測傳遍了人群,眾人看他的目光有質疑、有憧憬、也有不以為意……石遠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言語,而是將抬頭直勾勾的看著船上的沈薇。

“這登徒子,那有如此盯著一個女子看的!”沈薇身旁的小丫頭輕聲喝到。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沈薇感覺到石遠充滿挑釁的目光,微微皺了下眉頭,開口說道:“那便請公子讀來!”

“船上的花姑娘,你聽好了,我接的是——門前青杏掩落花,風拂綠水繞人家。燕子歸來何處尋,駐足引路雲中塔(她)。”

眾人聽著石遠慢慢將詩吟完,臉色慢慢變得驚訝起來。雖說石遠搶了風頭,但也是為他們掙了口氣,眾人聽罷也紛紛為石遠叫起好來。

“沒想到這位公子倒是有些學問,這詩做的稀鬆平常,還不如我剛才做的小詩……我郭仁傑本來也是想了出來,卻被你搶了風頭!”卻見先前那個吟誦豔詩、衣著華麗、體型富態的公子拍著石遠的肩膀說道。

石遠轉頭看去,一看是剛剛讀那豔詩的小子……這人倒是有趣的緊,石遠暗暗笑了下,開口說道:“哦?原來是郭仁傑郭公子啊!久仰久仰,小弟也是仰仗您的才氣做出這小詩,確實稀鬆平常了些,不提也罷!”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你這文采相對平常人還是不錯的,隻是離我還有些距離!日後公子隻要和我多做些交流,定會有所提升的!”那郭仁傑看石遠如此上道,便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靠!這小子還真有夠無恥的!與你多做交流,怕是要交流到“窯姐”身上去了……”石遠暗暗想道。

就在石遠和郭仁傑無恥的互相吹捧的時候,一葉小舟卻是由那花舫緩緩而來。

“石老弟,那沈小姐派人來接你了,他日有時間了,再到林府好好交談!小弟還有些事情,便先走一步了。”兩人這陣談話,卻是互相了解了身世。和林家一樣,這郭仁傑家中也是商戶,隻是郭家是做陶瓷生意的,而這郭仁傑正是郭家的少爺!

“好好好!他日再和郭兄好好“交流”下!”石遠將交流兩個字重重讀出,便和那郭仁傑一起“**笑”起來……這郭仁傑倒是有些意思,一看登船無望,便抽身而退……“聽他的口氣,卻是和那林老頭蠻熟悉的……”石遠正暗暗思索,卻被遠處的聲響打斷了。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邀請你上船一敘!”卻見是那小舟已經靠在了岸邊,舟上一個模樣俊俏可愛的小姑娘正對著石遠開口說道。

石遠聞聲轉過頭去嬉笑著說道:“小妹妹,你家小姐是那位姑娘?我可是清白的男兒身……”

那小姑娘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這人好生無恥!”隨即便開口譏諷道:“什麽清白男兒身,我看你便如這湖中淤泥……你到底上不上船?”

石遠聽完嘿嘿一笑,便接著說道:“小妹妹你到看的透徹,我正是那湖中淤泥,而你卻像那泥中長出的亭亭蓮花,美麗無暇,卻是受了我這淤泥額滋養……”

小姑娘聽他前半句,石遠將她比作蓮花,本來很是高興的,卻沒想到他卻接著說出了那種渾話,當下小臉一紅,輕聲喝道:“呸!我……我才不是什麽蓮花,你……你到底上不上船?

這小姑娘竟然聽出了他這話外之意,不愧是“風來樓”的丫頭,懂風情!隨即石遠嘿嘿一笑說道:“你家小姐莫不是那船上的花姑娘?”石遠說著看了眼不遠處的花船,卻見船上那青衣女子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雖然隔著些距離,但看到那雙眼睛,石遠依舊一時有些失神!

“我家小姐不姓花,她姓沈!你這人怎麽這麽沒見識……”

小姑娘的話語讓石遠回過了神,心中暗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啊……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媚術?老子才不見你呢!”石遠想著剛剛沉於那雙眼睛的感覺……“真他娘的邪門!”對於這種未知的東西,石遠心中還是有著一絲絲的忌憚……隻是自己直接拒絕了,怕是會傷了人家姑娘的顏麵,四周這麽多的“文化人”……怕是無端惹出一身事來。若是上了那花船,自己卻不知該怎麽麵對那雙眼睛……石遠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這位小妹妹,你家小姐即然做了首詩讓我來對,那我也來寫首詩讓你家小姐來對,這樣才顯的公平嘛!要不然你家小姐讓我上船我便上船,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石遠這話說出口來,周圍的人卻早已炸開了鍋……

“這小子怎會如此不識好歹?”

“無端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好白菜讓豬拱,這豬居然不領情……”

周圍的人一片議論,石遠卻從身上摸出一團皺巴巴的紙團,隨後他便將那紙團遞給舟上的小姑娘,開口說道:“這首詩是我前些日子偶然所做,你且拿給你家小姐,若她能對出此詩,我便見她一見!”

那小姑娘接過石遠手中的紙團,聽聞石遠所說的話,不由微微皺眉說道:“天下男子,有多少人想有你這機遇,你居然不知珍惜……也罷,我且給我家小姐看上一看,就是不知道我家小姐有沒有興致對你的詩了!”

那小舟不一會便返回了花船,沈薇在船上將船下的情形看的很是清楚,隻是不知道石遠對紅蓮說了什麽……看那小姑娘回來,沈薇開口詢問道:“紅蓮,那公子說了什麽?”

那個名叫紅蓮的小姑娘便將石遠的話一一說出,然後將那紙團遞給了沈薇。

“哼!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沈薇說著,看了眼手中皺巴巴的紙團。“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書信,想來這紙上怕也是一些豔詩糜詞吧……”沈薇心中這樣想著,本想將手中的紙團扔出去的,卻突然想起石遠剛才對詩的情形,便收住了手,慢慢將那揉成一團的紙團打開了……看著紙團上扭扭歪歪的字跡,沈薇緩緩皺起了眉頭……

船下眾人看到沈薇進了船艙,卻是許久不見傳話,一時間都小聲的議論起來。

“這沈姑娘莫不是被難住了?”

“我看倒是太過簡單,沈姑娘不屑回答吧!”

“不論怎麽說,這小子都沒什麽機會上船了!”

眾人紛紛猜測著船上的狀況,石遠卻是蹲在湖邊,用岸邊的水草挑逗著湖邊幾條小魚,顯得無比自在——他那紙上上寫的是“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這句出自清朝才女吳絳雪的連理回文詩甚是巧妙,是他前幾日在房中無聊寫在紙上的,他怕被別人看到,便將揉成一團塞在了懷中,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雖然短短十字,但若拆開來讀,便是一首七言絕句: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不僅如此,這十字若是但但考慮回文,也可作個五言絕句: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鶯。正是一幅鶯囀岸柳,晴春明月的醉人風光圖。

這首詩本來春夏秋冬各一句,石遠卻是單單寫了春景這一句……“諒你如何有才,也不能及時接的上來吧!”石遠心中得意的想著,而對於剽竊這件事石遠卻沒有多想——因為他的老師曾告訴他:要學以致用。石遠心中暗暗感激了自己的語文老師。不一會,便見那沈薇又回到了船頭。

“這位公子高才,請恕小女子接不上來!”花船上飄來沈薇清脆的喊聲。

岸邊的眾人聽到此話,卻一時炸開了鍋,那沈姑娘的才學這些人是知道的,她居然沒有接上石遠的詩……那小子到底寫的是什麽?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船上卻再次傳來話來。

“公子此等佳作,卻是不能埋沒在小女子的手中……今日小女子便將公子的詩散開了去,若是天下才子有人能接上此詩,小女子他日定會有所報!”

“不好……”石遠聞聲暗歎,正要開口阻止,那沈薇卻是毫不遲疑的開口讀道:“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靠!自己本來不想招來太多麻煩,這才給出此詩的,若如此以來,自己怕是要弄巧成拙了……裝逼果然沒有好結果啊!”石遠心中暗歎,卻將目光再次移向那花船之上——這女子果真不簡單,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意圖,還不惜許以重報來“報複”自己……如此想著,石遠不由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就在石遠暗自惱火的時候,船上的沈薇再次開口:“小女子一時高興,沒有經過公子同意便讀了出來,還望公子見諒。”

“見諒個屁!你都讀出來了,還問我幹什麽……老子這次算是啞巴吃黃連了!”石遠心中不滿的嘀咕著,卻開口苦笑著答道:“不打緊,不打緊……花姑娘你果真手段了得呢!”

花舫上的沈薇聽到石遠話中的譏諷之意,卻是沒有絲毫的在意,隻是站在船頭淡淡說道:“那小女子便謝過公子了……今日本想邀公子上船一聚,卻沒想小女子才疏學淺沒這個緣分,今日時辰也不早了,那便隻好他日再敘了……另外,公子切莫忘了——小女子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