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染看著以為道了歉就沒事的李二,冷笑道：“如果我不原諒呢，我就是要追究呢！”因為這樣的雞毛蒜皮的事吵架，在鄉下確實是數不勝數，大多數人家都是吵過之後就算了,頂多是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或者是在往後下些小絆子。可偏偏李染今天就不想這麽簡單的就放過這件事要殺一殺村裏有些人的齷蹉心思。
還沒走遠的村人們聽了李染的話，轉過身來,相互看看，‘不原諒，要追究’這是什麽意思？顯然村人們還沒聽懂李染話裏的意思,也是在他們的慣性思維裏,這樣的吵架是常事,吵過就算了，從來不存在所謂的‘不原諒，要追究’。
李二聽了臉色一僵，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看著李染，說：“那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隻是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上次馮小花挑撥著我叔阿麽，偷我家的菜，糟蹋我家的菜地，我看在大家是一個村的份上，不想弄得太僵，就沒追究，放過了他們。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要臉，一再的欺上門來，今天我們要是再次就這樣不痛不癢的放過他，以後這村裏還不人人覺得我家好欺負，人人欺上們，那我家在季家村還如何立足。”李染說著淩厲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說：“所以今天我絕對不會就這麽善了，不然以後今天你家上我，要我賠十兩銀子，明天他上我家，要我賠二十兩銀子，我家雖然賺了些銀子，可也經不起這樣的敲詐。”
村民們被李染看的渾身發麻，聽完他的話，那些有些個小心事的都沉默的低下了頭。他們確實都想著如果今天馮小花成功了，到時候他們也來敲上一筆，反正不得白不得，可誰知這李染竟是這樣的一個硬骨頭。
裏正皺著眉頭，顯然特也沒想到李染竟是會這樣，不禁問道：“那你想怎樣？”
“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想怎樣，而是我被的必須要怎樣。不過這件事還是交給官府來辦，連著上次偷菜的事一起，我相信官老爺一定會秉公處理，還大家一個公道。”李染說道，這件事隻要通過官府來處理，懲罰馮小花。按照這個時代，大家對官府的懼怕，一旦馮小花被懲罰，才能很好的達到李染想震懾大家的願望。
裏正聽了眉頭皺的更厲害，看著李染說：“不能再通融通融，一定要報官嗎？隻要不報官，我一定會李二倆夫夫親自帶著禮登門道歉，磕頭賠罪也行。”上次偷菜事件好不容易說服李染不報官，沒想到才沒過多久，馮小花這個攪禍精竟然有闖下這等的大禍。一定不能讓李染去報官，不然上次的說服全都打水漂了。可不管裏正怎麽勸說，李染就是咬定報官，絕不鬆口，氣的裏正狠狠的瞪著馮小花，這個該死的馮小花，當初就應該休了他，弄得現在敗壞村裏的名聲。
季阿嬤本來也是跟那些圍觀的村民們一樣的想法，覺得這件事吵過、罵過馮小花之後，就這樣算了，根本就沒想過報官的事。不管聽了李染後麵的一席話，季阿嬤卻不這麽想了，他覺得李染說得對。如果現在就這樣輕易的放過馮小花，村裏有那些齷蹉心事的人可不少，到時候天天有人來小染家找茬，他如何應付的過來。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報官，直接震懾住那些不要臉的人，告訴他們如果敢像馮小花一樣，就去蹲大牢、吃牢飯吧！
季阿嬤直接站出來，對著季東和季叔公說：“大東你跟你爹套上牛車跟著季南去一趟鎮上，去官府報官，就告訴官差老爺們，我們季家村有人做賊偷東西被抓住，請他們來一趟，把這賊抓了。”季南這個樣子肯定一個人去不了官府報官，李染得留在這裏撐著局麵，所以季阿嬤就直接叫季東和季叔公跟著季南走一趟。
季叔公的想法跟李染差不多，這件事絕對不能姑息，不然李染說的那些情況真的會出現。季叔公不是個話多的人，是個行動派，季阿嬤說完，就帶著季東要回去套他們家的牛車，季南急著回來，牛都還丟在田地裏。三個人還沒走幾步，季阿嬤的孫子就牽著牛來了。牛牽回來了，也就不需要回季阿嬤家牽牛，三個人直接在李染家套了牛車，就往平陽鎮上去。
馮小花看著季叔公他們架了牛車往鎮上去，這才真的有些怕，不過還是強裝凶悍的指著李染說：“我告訴你，你這個掃把星、克父克姆的克星，別以為報官我就怕你，正好我也要找官老爺去說道說道你放狗咬我的是，還省了我跑一趟。”
李二卻是真的怕了，等季南他們到了平陽鎮去報官了，到時候馮小花一定會被抓去坐牢。李二想著得趁著季南還沒走多遠，把李染勸服了，讓人把季南他們三個人追回來。可還不待李二想出辦法，馮小花這個攪禍精竟然又去招惹李染，李二氣的一巴掌扇到馮小花的臉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馮小花捂著臉，一手指著李二大罵：“李二，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打我，我跟你拚了。”馮小花平常在家裏要強慣了，李二平常多說了他幾句，都要吵上一場，這一陣子，因為偷菜的事賠了二十兩銀子，被抓住了把柄，才算是好了些，現在李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他，馮小花不跟李二拚命才怪。
李二正在起頭上，對著馮小花也下了狠手。平常在家裏，馮小花要怎麽樣，他也懶得跟馮小花一樣，可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要是被自己的夫郎打了，以後走出去他哪還有臉在季家村生活。李二馮小花兩人打得火熱，旁邊看熱鬧的人也不去拉架，任由他們打。李阿嬤到時想去拉架，可想想他們也不會聽自己的，別到時候還有怪到自己身上來，幹脆就轉過身，權當自己眼瞎了，沒看見。倒是小遠和狗剩這兩個孩子看的拍手大笑，笑的樂不可支。
季南三個人駕著牛車，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小，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平陽鎮，他們沒有直接去平陽鎮的衙門，而是去了匯賓酒樓找季西。這是幾叔公的說的，他覺得季西畢竟是匯賓酒樓的掌櫃，又長期生活在平陽鎮上，認識的人比他們多，見識也比他們廣，由季西帶著他們去官府會更好些。
季西聽了季叔公的來意，二話不說，就帶著他們去了衙門。季西作為匯賓酒樓的掌櫃，匯賓酒樓又是平陽鎮上最好最大的酒樓，平時見得人也不少，那些官差們也經常有人請他們來匯賓酒樓吃席麵，因此季西跟那些官差們，還真有些交情，至少是混了個臉熟。果然來到衙門，那些官差們很爽快的就答應走這一趟。倒是這些官差的頭頭，不知道為什麽，聽了說是去季家村，竟然也跟了來。這次來季家村隻是抓一個鄉下的夫郎，不需要太多的人，包括他們的頭頭，一共就來了四個人。
季家村這邊，大家在李染家門前等了一個時辰之久，熱的滿頭大汗，衣服都被浸濕，不過有著一顆八卦看熱鬧的心，大家誰也沒走。倒是中間馮小花和李二打完架，幾次想要走，被一心看熱鬧的人，有意無意的給攔住了。
很快季南他們駕著牛車出現在村人們的嚴重，看著車上坐著的四個官差，圍觀的村人們，都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雖然他們看著季南、季叔公、季東駕著牛車去了平陽鎮，知道他們是去報官，可當他們真的看到這些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官差們，還是非常的心驚。剛剛那些存有齷蹉心思的村人們，這時才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的被馮小花蠱惑了，自己怎麽就沒提前走，要是自己被牽扯進去了可怎麽辦。這樣想著，偷偷的看了看四周，好幾個有這樣想法的人，跟老鼠似得灰溜溜的偷走了。李染看著那些溜走的人，心裏冷笑，想著果然還是出狠招管用，以前想的那些都是個屁。
等牛車停了下來，李染笑著迎了上去。車上的一個官差還沒下牛車，就高興的站起身來，對著李染喊：“小染，是我啊。”說著就跳下牛車，想衝過去抱住李染，不過被季南一把給攔住了，季南狠狠的看著這個漢子，抱住李染像是在宣示這自己的主權，告訴這個漢子，小染是他的，誰都別跟他搶，否則打死不論。
這個漢子就是那些官差的頭頭，他看著季南的神情，暗暗拍拍自己的頭，怪自己太莽撞了，現在的李染可不是小時候，可以想抱就抱，李染已經長大了，嫁了人成了別人的夫郎。
李染卻是很疑惑，麵前的這個莽撞漢子是誰？自己好像不認識啊。這個漢子看出了李染眼裏的疑惑，笑著說：“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小染是我啊，張望啊，你忘了，我們小時候還經常見呢！”
李染仔細回想從前李染那裏得來的記憶，還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他父親的同窗的小兒子張望，他們兩家在李染父親還在的時候，關係很不錯，來往的密切，兩家的長輩甚至戲言說幹脆就讓張望跟李染定娃娃親，等兩個孩子大了就成親，隻是李染的父親還沒等到定下娃娃親，就生病去世了，後來李染又被金花李大山一家收養，才算是斷了來往。要是當初的李染真的跟這個張望定下了娃娃親，就不會有現在的李染。李染這才笑著說：“原來是小望子你啊，隻是你怎麽來這裏了？”李染記得張望的父親，張叔叔是非常重讀書的，怎麽會讓他去官差了？
張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我不喜歡讀書，一看到書就頭暈，我父親被我氣得沒辦法，就托人讓我去衙門做了官差。我在衙門聽見了這件事，就想著跟過來，看看你，沒想到才來，就看見你了。”圍觀的村民們看著李染跟著官差這麽熟悉，都想著這李染果然是在衙門有熟人，不然也不會這麽幹脆的就報了官，看來上次人家是真的好心放過金花和馮小花，可惜這個不要臉的馮小花不知道好歹，又送上門來。同時村民們在心裏暗暗的想著以後千萬不能惹著了李染他們一家，不然人家隨隨便便的就讓他們去吃牢飯，就像馮小花一樣。在村民們心中，這個馮小花是一定會被帶去坐牢，沒看人家官差都來了，還來了四個呢。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把事情問清楚了，張望對著身後的三個官差揮了揮手，向前走去問：“誰是馮小花，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有人告你偷竊。”
從這些官差坐著牛車出現在大家的眼前，馮小花就怕了，剛剛那些強裝的凶悍全都沒了。馮小花企圖趁著這些官差還沒認出自己的時候，偷偷的跑掉。可旁邊的張桂花早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指著要偷溜的馮小花說：“就是他，這個就是馮小花，官差老爺們快把這個馮小花抓走。”所以說做人不能人品太差，不然遲早遭報應。
三個官差大漢，上前就要去抓馮小花。馮小花嚇得抬腿就想跑，可還沒跑幾步就被抓住了，兩個官差抓著他的兩個胳臂，拖著就走。馮小花被抓住，怕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嘴裏尖叫著：“放開我，你們不能抓我，我沒做賊，是哪個李染汙蔑我。我要告他誣賴罪。他還放狗咬我，你們放開我，去抓他、、、”
官差們被馮小花尖銳的聲音吵得頭痛，一個空著手的官差在路旁拔了幾把草，扭成一大團塞進馮小花的嘴裏，那尖銳到恐怖的聲音立馬就消失了。抓著馮小花雙臂的兩個官差，暗暗又加大了力氣，這個潑夫，沒看人家跟他們老大很熟嘛，竟然還要他們去抓人家，不想幹了。
從牛車上拿了繩子，把馮小花綁的緊實，幹脆利落的扔上了牛車。旁邊圍觀的村民們嚇得心一顫一顫的，不自覺得就離他們遠了些。
抓好了人，張望沒多留，跟李染聊了一會兒，就提出告辭，季家村離平陽鎮雖不遠，但是趕牛車也需要半個來時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他們還得趕回去呢。李染也沒挽留，想著等忙過了這陣子，再去張叔叔家，謝謝今天的幫忙，李染知道今天要是沒有張望在，肯定不能這麽順利。
掏出十兩銀子，李染遞給張望，說：“這是給幾位大哥吃茶喝酒的，別嫌少。”
張望看著李染遞過來的銀子，連忙推回去，假裝不高興的說：“我們誰跟誰，你竟然還跟我來這一套，快收回去，不然我可生氣了。”張望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李染生活的如何，但是今天看他們家的房子，還是茅草屋，就猜想生活肯定不是很好，所以這錢絕對不能要。
李染知道張望心裏的想法，笑著把銀子放在他的身邊說：“我跟你是不客氣，可麻煩這三位官爺，卻是不行，這錢是我給三位官爺吃茶喝酒的錢，你可不能攔著。”李染看張望還想推辭，又說：“沒事，這點錢我還是拿的出的，我種了些菜，一直供應給匯賓酒樓，賺了些錢，所以就別再推辭了。”
張望聽了李染這話，這才不推辭，心裏驚訝原來這段時間匯賓酒樓爆紅的蔬菜是李染供應的，那應該是不缺這些錢。張望原本是想著自己回去幫李染貼這份錢的，不過現在知道李染家境不錯，也就不推辭了。張望收下李染放在他身邊的十兩銀子，說：“那我就收下了。”給官差跑路費，這是由來的慣例，他們都是拿慣了的，不然就憑他們那幾百文死工資，那能在平陽鎮生活的下去。
在這其間，季南一直提防、警醒的看著張望，生怕他再對他的小染怎麽樣。一直到張望上了牛車，季南才稍稍的放了些心，季東和季南駕著牛車送這四個官差回平陽鎮，季南趕牛車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些，想盡快的讓這個他不喜歡的人快點離開。
牛車很快的消失在大家的眼前，村民們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回家的回家，幹農活的繼續幹農活。而李二早就溜開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