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願意選擇什麽

墨傾城握住燕兒的手,看著燕兒又是一副將要流淚的樣子。素手輕撫上了燕兒的臉,說道:“傻丫頭,我剛說的話,你就忘了啊,這樣可不乖。”

一句話說得燕兒生生止住了眼淚,墨傾城這才滿意的笑了。也不放開燕兒的手,直到拉著燕兒走到庭院裏的一座亭子裏,這才放開燕兒的手,自己率先坐在了這座小亭裏。燕兒見狀,也跟著墨傾城坐在了小亭裏。

“其實到現在,有些事我也想明白了。燕兒,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像我這種穿越而來,而是兩世為人的人真的太少了,所以,普通人的一生完全是非常短暫的。而每個人又有每個人不同的活法,也許你覺得他活得很辛苦,反而他自己樂在其中,生命的樂趣,就是快樂。”

“吳冬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但是作為男人,跟隨著赫連成一起征戰沙場,拋灑熱血,亦或是把命丟失在這個過程中,但是這是他所選擇的生活。所以,他就算是死,他也是快樂的。”

“同為女人,我很理解你的感受,燕兒,我也知道,女人生來就野心小。對一個女子來說,平平淡淡,天天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但是你試想一下,若是吳冬沒有死,你跟他過上了這種日子,你覺得,吳冬會開心麽?”

說出這句話,墨傾城就又停了口,等著燕兒自己慢慢想到答案。

這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驚醒了燕兒。

是啊!我隻想到了我自己,從來沒有想到吳冬是不是真的願意。燕兒甚至無法想象,若是那個熱血的吳冬,過上這種與世無爭的日子,他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那我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呢?”燕兒有些迷茫,今天墨傾城給她說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遠遠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一時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所以,在心裏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就問出了聲。

“燕兒,有些事情不能用對不對來形容,隻能用願不願意來形容。若是你不願意,你完全可以選擇另外一個能夠陪你到老的男人,而不是像吳冬這種,每天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自己都無法確認自己能活多久。”說到這裏,墨傾城默然轉過頭,晶亮的眼睛直視燕兒的眼睛,突然問了一句:“燕兒,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喜歡吳冬麽?”

“會!當然會!”燕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她怎麽會不喜歡那個從小一起長大,對自己百般嗬護的人啊!就算知道會有今天的痛苦,但是之前擁有他的每一天,對自己來說都是無可取代的快樂!

“因為你願意選擇他,所以,你就必須要接受他的所有。”墨傾城沒有挪開自己的眼睛,仍舊看著燕兒,像是在用眼神蠱惑她一樣。“甚至包括,接受他的死亡!也許這有點殘忍,但是你必須要麵對!”

燕兒身體巨震,顯然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但是這一次,燕兒咬咬牙,把眼淚憋了回去。

沉默,兩個人默契的同時保持了沉默。燕兒是在思考,而墨傾城,是在等燕兒自己想明白。

過了許久,燕兒抬起頭,問道:“夫人,你剛說,你是在上一世死了以後,靈魂穿越到這裏來,又重新過了一遍人生?”

“是的。”墨傾城點頭承認。

“那你說,吳冬會不會,也靈魂穿越到別的地方,然後體驗另外一番人生?”燕兒的眼中帶著希望的火苗,看著這團火苗。墨傾城生出了一種憐惜的心情,因為憐惜,所以她不忍搖頭。所以,她看著燕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在歎氣,穿越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的。就像前世自己所在的世界,科技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高的高度,卻仍然無法研究出穿越的原理。既然這樣,吳冬會不會穿越的事情,自己當然不知道。但是她不忍,不忍再傷燕兒的心,那就善意的欺騙她一下吧!

燕兒得到墨傾城肯定的點頭,突然笑了,這一次,燕兒不再是勉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想,他在那個世界,一定會過的好好的,一定會再找到一個像我一樣愛他的人,一定會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燕兒的笑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真好。若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呢。”

“夫人,我今年十六歲,我從記事起,就認識了吳冬。一開始,我和哥哥,還有吳冬,一起跟父親學武。我是一個女孩子,悟性和力量,自然比哥哥和吳冬差了很多。父親生性嚴厲,我哪一招、哪一式做得不標準,父親都會一視同仁的大聲訓斥我,那個時候小,覺得這是天大的委屈,所以我總會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哥哥和父親都不明就裏,而同樣是男子的吳冬,卻發現了我的異樣。”

“他發現我總是偷偷躲起來哭,就各種在好言好語的安慰我,甚至買各種各樣新奇的玩意兒逗我開心。我是女孩子,出府的機會很少,吳冬則閑下來就會給我說些外麵的事情,還帶一些特別的東西給我吃。慢慢的,我對他產生了很強的依賴,把自己為什麽哭泣的原因告訴了他。”

“打那以後,吳冬就開始每天教我父親當天教我的功夫,他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教我,一遍一遍的糾正我,一遍一遍的告訴我我可以。在我泄氣的時候,是他一直在鼓勵我。明明他是那麽一個沒有耐心的人啊,卻能夠為了我,做了那麽多在忍耐力範圍之外的事情。因為有了他的幫助,所以我被父親罵的次數漸漸減少了,而對他的感情卻一天一天深刻起來。”

“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溫度,在我心裏紮了根。說實話,在我心裏,從沒有想過我們有一天會分開。在我的感覺裏,我們以後會這麽一直走下去,他陪著我,我陪著他。那次傳來將軍陣亡的消息,我覺得整個人都崩潰了,感覺都不會思考了。那是第一次,我想到有可能永遠失去吳冬的時候。”

“那種忐忑的感覺,很痛苦。在知道吳冬沒事兒的時候,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夫人,我想這種感覺你一定也能夠理解。”

“這一次,沒想到我是真的失去他了。”

“夫人你說得對,既然選擇了,又有什麽好後悔呢?他為他奮鬥的事情而獻出了生命,相信他是樂意的。”

“那我,就更該振作起來,去習慣一個沒有吳冬的生活,雖然這會很難,但是我一定會努力做到。”

燕兒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墨傾城沒有打斷她。因為墨傾城知道,這個時候的燕兒,需要的就是發泄。這時候的燕兒,突然把目光轉向了墨傾城,重新燃燒起生命鬥誌的眼睛看著墨傾城問道:“夫人,你剛說的是真的嗎?你說你會暫時代替吳冬的位置,對我好,疼惜我,幫我找到一個像吳冬一樣愛我的人?”

墨傾城親昵的把燕兒散落的碎發捋好,別到燕兒的耳朵後麵,說道:“當然是真的,燕兒,我有騙過你嗎?”

“夫人,我會永遠永遠記得你今天給我說過的一切,我會永遠永遠感激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你照顧我,我守護你,今生今世,永不相負!”

“好!”墨傾城痛快的答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經曆過一次慘敗的赫連成,自回來以後,又開始忙碌起來。他在聯係各種舊部,自張公公暴露身份以後,賀濂滸幹脆的順著張公公這條線,揪出了很多為赫連成效命的人。赫連成一邊緊急的安排一些人逃離,又安排一些人繼續蟄伏,忙了一個團團轉。在這段風波總算平靜下來,赫連成對自己現在得力量進行了一個盤點,發現僅這一次,自己暗中在落火國皇宮安插的力量,幾乎損失了一半。

想來自己的暴露,也跟這些人的暴露有一定的關係。赫連成麵對這不太樂觀的局麵,心裏沉重到了極點。墨傾城看著赫連成焦急,心裏也很著急,可是她什麽也做不了,因為有些事情,自己一個女人家是幫不了什麽忙的,幹著急之餘,墨傾城隻能好好照顧小將軍,處理好家事,讓赫連成不用再為這些小事兒分心。

以前的采購任務,都是由赫連成的手下來進行。而現在,墨傾城主動攬過了這個任務,帶著燕兒來為赫連成分擔。鍾鑫對於她們兩個女子外出行動,抱有不太看好的看法。而關鍵的是鍾盛點頭同意了,因為在燕兒這件事情上,墨傾城處理得極為的漂亮。鍾盛看著燕兒一天一天恢複到以前的快樂的樣子,心裏也是安慰極了。所以這些事情,鍾盛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在這個關鍵的事情上,鍾盛開口為墨傾城說了話,他認為墨傾城沒問題。墨傾城這才攬到了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