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赫連夫人來了!”

“她來做什麽?”秦涵秀眉忽而一蹙,冷冷地說道。

“說是來找王爺的!”

不要臉的女人,勾引了王爺,現在還找上門來了!秦涵滿腔怒火欲翻湧而出,將茶杯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讓她進來!”

“是!”

“側妃好大的火氣!”墨傾城嘴角暗笑,陰沉的目光愈漸淩厲,挑眉冷哼一聲,緩緩走進來。

秦涵冷冷地瞥視她一眼,見她毫發無傷還趾高氣昂,蹙的眉擰成了死結,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開來,“你命可真大!”

“是啊,我也沒想到關鍵時刻我那個專橫跋扈的妹妹還能幫我一把!”墨傾城薄唇微啟,淡淡地掃了一眼秦涵,嘲諷般地說道。

秦涵臉色一變,抬起眼,憤恨地瞪著墨傾城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喲,側妃還不知道吧!在我被人販子綁架後,幸好墨傾舞及時告訴了王爺,王爺這才派人去救我!”墨傾舞殷紅的唇邊滑過一絲邪魅的冷笑,得意中帶著幾分算計。

秦涵臉色氣得慘白,緊緊握拳,咬牙切齒地說:“墨傾舞這個卑鄙小人!”她就知道遲早墨傾舞會出賣她的。

墨傾城見她上鉤,墨澈的雙眸裏笑意愈發濃重,“到底還是血濃於水,側妃下次可不要再信錯了人!”

“哼,你們姐妹兩果然厲害,合起夥來算計我!”秦涵一聽此話,臉瞬間漲紅,惱羞成怒地瞪著墨傾城。

墨傾城完全無視她的眼神,輕輕一挑眉,勾起妖豔的唇道:“王爺在嗎?我想當麵跟他道謝!”

“王爺不會見你的,你走吧!”秦涵氣得幾乎將牙齒咬碎,她衣袖一甩,轉身背對著墨傾城,“影兒,送客!”

“夫人請!”影兒低垂著頭,不敢和墨傾城對視。

墨傾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影兒之前本是跟著她的,自己對她也不薄,偏她心比天高,見自己不受寵,便和秦涵珠胎暗結,妄想沈穆書休了自己後能抬她做姨娘,秦涵可不是吃素的主,既然除了一顆眼中釘,就不可能再培養一個禍患,隻收了她做沈穆書的通房丫頭,偏沈穆書根本不正眼看她!

不過見她現在這幅模樣,想必也受了秦涵不少的委屈!這真真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既然王爺不再,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墨傾城勾唇深意一笑,提著裙擺款款離去。

“夫人!”墨傾城出了院子,影兒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她麵前,雙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夫人,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恕奴婢吧,奴婢願意一輩子跟著夫人做牛做馬!”

“影兒,你這是何故?”墨傾城故作無辜,冷眼看著她,也不扶她起身,這種賣主求榮的丫鬟,扶她還髒了自己的手。

“夫人,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奴婢願意將功補過,隻求夫人收留奴婢。”影兒她哭得那樣傷心,那樣悲慟,那樣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裏傾*來,令人好不心疼。

要是以前的墨傾城看到她這幅樣子,肯定早就心軟了,但現在,對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她再不會手下留情。

“影兒,我現在已經不是王府的人了,你求我也沒用,你若真是有心服侍我,就去求側妃,她若鬆口,我才敢收了你!”墨傾城淡淡地說著,任憑她哭得撕心裂肺。

一步錯,步步錯,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她既做了錯事,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影兒一聽,俏麗的臉龐立刻變得慘白,拉住墨傾城的裙擺說道:“側妃不會放過我的,她是個心胸狹窄又喪心病狂的女人,王爺不回府,她就把氣撒在我身上,輕則拳打腳踢,重則蒲鞭示辱,我渾身上下都是傷疤!”

說著,她撩起袖子,果然見雪白的胳膊上處處都是鞭痕和淤青。墨傾城皺起眉頭,秦涵下手也太狠了,縱然影兒有過錯,也不該如此奴役她。幸而影兒還有幾分機靈,否則怕是早就被她虐待死了吧!

不過,這一切跟墨傾城沒有半點關係,同情歸同情,饒恕歸饒恕!

“影兒,你先起來,這裏是二兩銀子,你去買點創傷藥。”墨傾城將銀子丟在地上,語氣有了幾分緩和。

影兒見墨傾城動容,趕緊趁熱打鐵,抱住她的腿哭著說:“夫人,女婢知道王爺心裏還有您,您去求求王爺,王爺一定不會拒絕您的!求求你了夫人!”

燕兒見她不依不饒,也煩躁起來,衝著她說道:“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夫人現在是我們將軍府的人,跟文王可沒有半點關係,又豈會為了一個丫鬟去巴結他!我勸姑娘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燕兒說得極是,你既跟了側妃,就好好服侍她,三心二意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墨傾城說著,踢開她的手,挽著燕兒揚長而去。

燕兒怔怔的跪在地上,悔不當初!

卻說墨傾城走後,秦涵氣急敗壞,眼皮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就像頭頂著了火一樣。她摔了茶具又砸了桌子,似乎還不解氣,又從屜子裏拿出她那根火紅的長鞭坐在門口,隻等著影兒回來。

墨傾城和燕兒剛出了王府的大門,就看見沈穆書跳下馬車。他著一身銀白色裏衣外加透明白衫,白衫上有一朵朵描邊的白雲,係著銀邊白色束腰帶,長發簡單的束起,爽朗清舉,好似翩翩濁世公子。

“傾城!”沈穆書看到墨傾城很是驚訝,眼裏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王爺!”墨傾城的臉色有些尷尬,她特意趁著早朝的功夫來王府,沒想到還是遇上他了。

燕兒見到沈穆書,臉色頓時一黑,明亮的眼睛裏閃射著厭惡,挑眉冷哼一聲。

“你來找我?”沈穆書言笑吟吟,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

“嗯,上次的事我想跟你道聲謝!”墨傾城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麵對沈穆書炙熱的目光,她總覺得難以接受。

沈穆書斂著眉,聲音有些低沉:“你不怪我?”

“怎麽會,我還要感謝你出手相助呢!”墨傾城低垂著眼瞼,淡淡地說道。

沈穆書心中微微一痛,她越是這樣說,他心裏就越不好受。

“進屋坐會兒吧!”他奢望般地看著墨傾城,眼裏竟然流露出那淡淡的柔情,嘴角亦是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她很久沒來王府了,久到他都快不記得了。

“方才去了,連杯茶都沒討到,還沾了一身晦氣!”燕兒撇撇嘴,白了沈穆書一眼,嘲諷地說道。

墨傾城不語。

“秦涵又欺負你了?”沈穆書聽燕兒這麽說,就知道話裏有話,頓時皺起新月般的濃眉,嗓音也提高了幾分。

“她無非是逞口舌之快,我不會跟她計較,隻是影兒那丫頭恐怕要遭罪了,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墨傾城說著,朝他微微欠身,上了馬車,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影兒。

沈穆書定定地看著馬車慢慢地走遠,眼睛有種說不出的流動,像是心疼又像是傷心。半晌,他才抬起腳朝裏麵走去,這個家自從傾城走後,就亂起來,現在是時候收拾了。

馬車行到半路突然停下來了,墨傾城掀開簾子,原來是安逸。他依舊一襲白衣,神情卻跟先前判若兩人。他雙眉微蹙,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臉蓄著的胡髭在旁人看來雖然有幾分陽剛的魅力,可墨傾城總覺得跟他的氣質不符。

他騎著一匹馬攔在正中間,馬夫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向墨傾城,墨傾城示意他先停下,然後跳下馬車。

安逸見墨傾城下了車,也跳下馬。

“我還不知道小侯爺會騎馬!”墨傾城率先開口,深邃的雙眸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安逸。

安逸清淺笑開,他的笑很溫暖,眼神也充滿溫柔,就像是雨後的一束陽光。

“男人不都該會騎馬麽!隻是騎得好與不好罷了!”他的嗓音醇厚低沉,卻撩人心弦。

墨傾城輕輕一笑,一雙鳳目綻放著醉人心神的溫婉。她從來就把他當成是清雅淡然,浮白載筆的緋然公子,沒想到他竟也有大男子主義。

“聽說你遇險,身體可有大恙?”他忽而緊鎖眉宇,眼神裏透出深深的憂慮。

“無礙!”墨傾城搖搖頭。

“那就好!”安逸笑笑,唇角噙著溫柔的笑意。

在將軍府,赫連成絕口不提上次的事,出了府卻總有人問起,或許她真的不該出門。

“出門多時,我該回去了,小侯爺保重!”墨傾城衝他一笑,便要上馬車。

安逸多想伸手拉住她,將她抱在懷裏,就像上次在禦花園一樣,但他終究是不敢。

“對了,我還是喜歡看你不留胡子的模樣!”墨傾城忽然轉身,一雙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微微露出純真。

安逸微微抿起嘴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明媚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