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王府掛上白綾吧

王府下人突的看到棺材,齊齊驚了一把,他們詢問,怒斥那幾個人,怎的把這不祥之物抬到了王府。

可等他們打開棺材,看到裏麵那兩張熟悉的麵孔,跟全身的鮮血,還有心髒那裏的兩個窟窿時。

下人們捂著嘴巴腿一軟跌倒在地,悲痛欲絕的放聲大哭。

“怎會是王爺王妃!”

“王爺,王妃!”

“王爺!!!王妃!!!”

他們以為是在夢中,哭著使勁掐著自己,可結果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那兩個極好的主子,待他們如家人般的主子,就這麽,就這麽死了……

下人們陸陸續續湧到門口,看到那兩張蒼白如紙已經沒了氣息的臉,齊齊跌倒在地放聲大哭。

此情此景在這茫茫大雪中,顯得分外淒涼,整座王府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所籠罩,彌漫著濃濃的悲涼。

而女弟子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三百多人立馬跑到靈園,想必阿靈已經得知了消息,她根本不是得了傳染病,而是在悲痛。

紛紛濕了眼眶,阿靈對她們來說如同是恩人,可她這些時日在痛苦中度過,她們竟一點兒消息都未得知。

本諾大的臥房一下子被女弟子所占據,還些人在外間待著,當看到頭發淩亂在夢中說著酒話的陌靈,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

幾日沒見,怎會瘦到這般……

阿金他們見女弟子們前來,心下明了,對視了一眼,朝門口走去。

入眼便是下人跪在棺材邊,痛哭流涕的一幕。

看的幾個大男人眼角也不由的發酸,而孟清毓與淩菲妍,捂著嘴巴隱忍著淚水走到棺材前,待看到裏麵的人,終忍不住心中酸楚,放聲大哭。

直到今天,她們才接受陌王他們離去的事實。

阿金深呼吸一口氣,把棺材蓋蓋上,看向泣不成聲的王管家,“抬入正廳,王府掛上白綾吧…”

下人們跟在棺材後,哭著問著――

“是誰,是誰害了王爺王妃!”

“他們…他們怎會死,明明隻是去求劍!”

“老天你真是不公,為何要讓這麽好的人斷送了性命!”

“郡主知道麽,公子小姐知道麽,他們,他們該…”

棺材還沒抬到正廳,突的進來幾個禦林軍打扮的人,他們看了眼棺材,朝最前方的幾人道:“皇上有令,讓陌王爺與王妃的屍體入宮,由皇宮發喪。”

說完,接過棺材,抬著朝門口走去。

小廝丫鬟哭著跟著後麵,“能不能在多一會,奴才想多陪陪王爺王妃。”

“這好好的怎會說沒就沒了,為什麽!為什麽!”

“大人,能不能讓王妃,王爺多留一會,郡主,郡主她還沒見…”

“大人,能否多留一會,能不能由王府發喪…”

“大人可否能告知,王爺,王妃為何會去了…”

幾個禦林軍抬著棺材滿臉沉重的走著,並沒有回他們的話。

待走到門口,把棺材放在馬車架上,幾個禦林軍朝阿金他們抱了下拳,沉重道:“請諸位節哀。”

說完,匆匆架著馬離去,小廝丫鬟跟在後麵跑著,直到追出去好遠,追不上馬車架,才相互攙扶著哭著回到門前。

他們望著阿金幾人,問他們王妃王爺為何會死。

阿金動了動嘴,“中了別人的計謀被暗殺。”

下人們聽完,又哭著詢問為何會如此。

阿金並沒有回答,看向王管家:“王府可以掛上白綾了。”

王管家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一口氣,哽咽道:“莫要在哭,郡主跟公子小姐需要我們,把王府布置一下,還有莫要去擾郡主。”

阿金他們回到靈園,陌靈已經酒醒,對眼前的女弟子熟視無睹,機械的找著酒喝。

阿金坐到床邊,柔聲道:“小陌,方才陌叔他們的屍體抬回了王府,而後你皇叔讓人抬進了皇宮,說由皇宮發喪,想必不是明日就是後日,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陌靈拿酒的手一頓,她猙獰著臉,發出一聲聲沙啞幹澀的大叫,“他們,沒有死!他們,沒有死!誰在說我爹娘死了,我就殺了誰!他們沒有死!!那不是他們的屍首!”

“小陌,兩小隻跟你皇奶奶與姥姥他們,不多時便會得到消息,你該振作起來,陪在老人身邊。我知你難過,可那些老人已經受不了刺激,你現在應該陪在幾位老人身邊,好麽,不喝了,我們陪你去皇宮。”

阿金說著奪去陌靈手裏的酒,把她摟在懷裏,柔聲哄勸著。

“小陌,人都會死,你會我也會,你父母也會,他們隻不過比我們早些去了。我知你悲痛,可已經離開的人終究不會回來,你要記得你還有家人,還有我們這些哥哥在,我們會永遠陪著你,可好?現在我們穿上衣服,去皇宮好不好?”

陌靈死死抓著阿金的衣服,那雙眸子不在空洞,取而代之的無盡的悲痛,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落下,她躲在阿金懷裏放聲大哭。

“阿金,我,我知道他們已經去了,可我接受不了,那麽愛我的爹娘,怎能忍心拋棄我們。我不想看到他們的屍體,我怕控製不住跟著他們一塊去了。我的爹娘,就這麽沒了,阿金,阿金,我爹娘死了…他們不在了,不會在有人像他們那般愛我了,我好不舍得他們,阿金,我該怎麽辦,為什麽我愛的人都要離我而去,帝天絕是,我父母也是,阿金,我就是個不祥之人…”

阿金大手摸著她的頭,聲音沙啞道:“都是天意弄人這不怪你,你還有我們,我們都在,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

楚郎移過頭捂著眼睛,眼淚順著指縫流出,最愛與陌靈鬧騰的是她,可最疼愛陌靈的也是他與阿金。

此時看著她像個孩子那般無助,心如針紮般的疼。

房間裏的女子們跟著啜泣,整個陌王府都籠罩在悲傷之中,皇宮與丞相府亦是如此。

當太後與淩相老兩口,得知陌玉鋒與淩雨柔去世的消息,當場昏厥。

淩風淩翻他們立馬趕到了皇宮去求證,當一群人看到那在沒了氣息的兩具屍體,眼前一陣陣發黑,難以遏製的悲痛從心裏升起。

往日的兩張笑臉猶如昨日那般清晰,此時卻悄無聲息的躺在棺材裏,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兩個四歲孩子跪在棺材前,悲痛的大哭叫著已經死去的爹爹娘親。

他們不懂死是什麽東西,隻知道爹爹娘親在也不能跟他們說話,不會給他們穿衣服,給他們做好吃的,也無法陪在身邊。

兩個孩子哭的上接不接下氣,他們拚命著感謝娘親,爹爹,喊到聲音沙啞,可回答他們的隻有永遠的沉默。

這一則沉痛的消息,也慢慢的在都城流傳開來,當流傳陌王夫妻死去時,百姓先是不信,可當去王府門口,看到牌匾上掛的白綾時。

驚愕的同時齊齊搖頭惋惜,雖不知陌王與王妃怎的突的沒了,可他們一家都是極好的人,真是老天不公,他們去了留下那幾個孩子該怎麽辦。

戰事開始,又加上這一噩耗傳來,都城不在平靜,無數受過陌靈一家恩惠的百姓,來到王府門前,跪地淚眼婆沙的說郡主有沒有什麽需求,他們定當全力滿足。

似乎整個都城上空都彌漫著濃濃的悲傷氣息。

皇宮,陌玉列讓人把棺材抬到皇祠,而後宣布明日下葬。

淩風他們擔憂著淩相兩口,忍著悲痛在皇宮呆了會,便匆匆前往丞相府。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整個皇宮除了雪,還有那一條條白綾,白的刺眼白的沉痛。

小羽、小犀一直跪在皇祠前,哭著喊著爹娘的名字,最終哭暈了過去。

陌玉列讓人把他倆送到太後宮殿,他則提著酒來到皇祠,靠在棺材前,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右手握拳放在額頭,無聲的啜泣,慢慢的改為痛哭。

“玉鋒,皇兄對不起你,皇兄不該讓你去求劍,可,你怎麽能死,你與雨柔就這麽走了,你讓皇兄怎麽去見靈丫頭…玉鋒…”

這時突的陌玉端的身影出現在皇祠,默不作聲的坐在陌玉列旁邊,打開一壇酒,猛灌了幾大口。

而後,朝地上撒了一些,喃喃道:“皇兄,你可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偷喝父皇的酒,最後我們三個人都喝大了,被父皇一頓痛扁,還有…”

陌玉端一邊喝著,一邊朝陌玉列訴說著他們三兄弟的過往,他說了許久許久,直到兩壇見空。

他雙手捂著臉,跟著無聲流淚:“皇兄,你說這人,怎麽好好的說沒就能沒,皇兄,你說我若沒有去遊曆四方,那為你分憂的是不是我,若我去求劍,死的會不會是我…玉鋒他還那般年輕,有三個孩子,他怎麽說去就去了…皇兄,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好不好?”

陌玉列忍住眼淚,拍了拍陌玉端的背,“莫要自責一些莫須有的,是紀離殤殺了他。你與我隻準悲痛這一晚,明日在難受也要給我忍著,因為小輩還需要我們,玉鋒的仇還需要我們來報,小輩可以沉浸在悲痛中,但我們不能!”

諾大的皇祠中,無數條白綾隨風飄動著,一副棺材,三個此生陰陽兩隔的兄弟,用酒用回憶訴說著對彼此的珍貴。

一夜,都在道著最後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