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小依能不能告訴我,令尊的名字,說不定在下幫你找找。”祁彥寒不露聲色,看這個撒謊的小女子要怎麽應對。

什麽?令尊的名字?搞笑!要是真告訴你,你找的出來我就叫你爺爺。蘇瀾依咋了咋舌,心想,這個家夥擺明了不信她嘛。得了,蘇瀾依心一橫,大不了就告訴你好了啊,我也說過我們是朋友了,朋友就該真誠一點,不是麽。

“好吧,不過彥寒,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我當你是朋友,我才告訴你。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來到這裏,總之現在一切對我來說都是莫名其妙的,我自己也沒搞清楚,所以等我弄清楚了,我再告訴你好嗎?”

蘇瀾依定了定心神,一臉真誠地說道。

心裏對這個救了她的男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總之自己不想騙他。不想騙他,可是又不想說出來,那麽自己剛剛那樣說是最好的吧。

祁彥寒看到蘇瀾依的眼神清澈無比,不禁為自己剛剛有些惡作劇的發問感到一陣羞赧,是啊,這樣毫無顧忌地就開口問人家從哪裏來本來就是失禮了,還要咄咄逼人問她不想說的事。

“小依,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問的。”

蘇瀾依聽到祁彥寒的道歉感覺心裏暖暖的,這是這些天來她第一次感到真心的話語。在那個現代的世界裏,人們都是唯利是圖的人,要找一個可以真心對你的簡直比登天還難。

看來上天還是眷顧她的,來到了古代,至少還得到了一份真的友情。

之後兩個人就天南地北地聊開了,經過一次道歉似乎兩個人的心也被拉近了。蘇瀾依有技巧地把自己小時候的一些好笑的事情告訴了祁彥寒,祁彥寒聽起來雖然感覺到很奇怪,不過看到瀾依手舞足蹈的樣子,一點都不做作,也信任地笑笑。

他的心裏知道眼前的女子不簡單,可是自己卻是真心和她交朋友的。自己從小到大除了七哥就沒有一個好朋友,那裏的人都是勾心鬥角的,每天在那個環境裏活著,感覺無比疲倦。

此刻,蘇瀾依對他來說就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人,他感到在蘇瀾依麵前自己的真性情可以得到很好的釋放,所以也就放開了跟蘇瀾依侃侃而談。

蘇瀾依聽著祁彥寒給自己講的小時候的事,心裏也感到無比的滿足。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漸漸散了去。她聽著彥寒跟她講自己的七哥,那個嵐青王爺,他們小時候兩兄弟的事情,欣慰中又有了些失落。

親情,自己還應該相信嗎?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發現天色不早了。當然蘇瀾依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乎,作為主人的祁彥寒當然是盡了地主之誼,帶著蘇瀾依到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隨後兩人就各自告別了。

蘇瀾依感覺自己就沒這麽累過。穿越過來到現在,都快精疲力竭了,不過交到了一個真心的朋友,還有那個藍色衣裙的小冬兒,還有那個白發的老頭,還有那個黑衣服的鬼,還有那個紫色眼睛的……

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第一次,蘇瀾依在睡夢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而這邊,祁彥寒送蘇瀾依到客棧安頓了下來,就急忙加快了腳程。自己出來本來是來辦正事的,誰知道路上會遇見這樣一個奇怪的小女子,還和她交了好朋友。

這下死定了,七哥肯定又要責怪了。

祁彥寒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前,扣了扣門,走出來一個穿著下人服的家丁,一看來人是祁彥寒,急忙俯身行禮。

祁彥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免禮。”話音落在了風裏,人早已走到三尺開外了。

“七哥。”

青衣男子恭敬地俯了俯身,拿著扇子的手和另一隻手空手抱拳,對著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子說道,語氣裏有些歉意和不安。

“怎麽來這麽遲?”那穿了月白長衫的男子淡淡地開口道。

“七哥,我……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和她耗了些時間……”聲音越來越低,祁彥寒有些畏縮地看了眼那抹白色的頎長身影,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白衣女子?是她麽?

白衣男子的眼裏閃過一絲精芒,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先沉默和冷然。

轉過身來,是一張絕世的容顏。

“寒,以後注意些。”

那張絕美的臉上,是一雙漆黑的瞳仁,深邃如淵。用雙目朗日月,二眉聚風雲用來形容他是絲毫不過分的。祁彥寒一時間有點陷落在這張臉的美麗裏,好一會兒,才不自然地咳了咳,收回目光。

他這個七哥啊,生著一張連仙子都難以垂涎的俊臉,卻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這其中的淒楚緣由恐怕也隻有他自己可以領會了,要不是當初那場事……唉,也是難為七哥了,他雖是貴為嵐青王爺,可這個淒涼陰冷的府邸裏的那顆塵封的心又有多少人會真的懂得呢?

想到這裏,祁彥寒製止了自己無限悵惘的思緒。

整理了神色,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七哥,母後要我帶話過來,七天後宮裏有宮宴,要你務必列席。”

宮宴?那個宮裏的人還會想起這個地方還有個人活著?

被喚作七哥的男子嘲諷地勾起一抹輕笑,冷冷說道,“我知道了。”

“七哥……”祁彥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從小就隻有七哥對自己最好了,而如今封了王之後,自己要經常出宮來看他卻也是不妥當的,隻知道隨著時間,七哥變得越來越不問塵世,越來越冰冷了。

祁彥寒心裏也不是不難過的,隻是身在帝王家,這種無奈又能如何呢。

不再試圖說些什麽,祁彥寒話鋒一轉,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麵孔。

“嗬嗬,七哥啊,好久我們都沒練練了,這次,怎麽樣?”

白衣少年看了看祁彥寒一臉的嬉笑,舒展了緊蹙的劍眉,釋然一笑,“你小子!走吧。”

兩個修長的身影,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