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蘇瀾依說的話都是假的!嫁過去的祁洛襄確實不是處子之身,是玉晟騙了婁石。為的就是讓洛襄竊取婁石的機密,然後玉晟就可以正式吞並婁石,成為最強之國。”

那是祁彥楓的聲音,冷峻中帶了一絲的溫柔和和氣,這是他慣有的說話方式。在此刻,那聲音裏卻是含著萬般的冰冷。

這真的是祁彥楓嗎?

蘇瀾依心裏的震驚遠遠蓋過了憤怒和傷心,直覺上,她不願意相信那個人就是祁彥楓。那個願意一直都犧牲自己,成全皇帝對彥琛的愛的祁彥楓。

其實,蘇瀾依早就知道祁彥楓一直都是皇帝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示意,包括樹林裏那些殺手,那也是他派出去的,為的是阻攔衡蕪的殺手,隻是最終沒有成功罷了。在她的心裏,祁彥楓是過得最苦的皇子。

他亦是渴望真愛的人吧,隻是他卻要為了自己對父皇的愛,一次次為了皇帝對彥琛的偏愛,要一次次擱下自己的私心,成全。就算是蘭妃被折磨上那樣了,他都不曾抱怨過一句……

所以,今天,是爆發了,是嗎?

蘇瀾依心裏感到一陣陣的悲愴,沒有了憤怒,隻是悲愴,她的聲音越發清冷了,“明亞王爺,你如今站出來說話,是為了讓你的妻兄可以更快占領玉晟嗎?我是該讚揚你算盤打得真好,還是該可憐你竟要出賣家人才可以得到想要的?”

聞言,蘇瀾依並沒有看到預期中祁彥楓沉痛的表情,隻是平靜,隻是平靜。這種平靜,讓蘇瀾依險些抓狂!

連解釋都不屑!祁彥楓你還真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夠了!談話就到此為止!今日,是你玉晟負我婁石在先,就不要怪我今天替天行道!”一邊的楚月澤看見亭池了祁彥楓到來之後,是一臉的得意和誌在必得。

蘇瀾依不屑地瞟了一眼楚月澤,道:“你敢!今日皇帝還在寢宮裏,你若是敢進來,這就是明目張膽的逼宮!我告訴你,楚月澤!你最好不要小看了玉晟。”

沒想到,楚月澤卻是諷刺一笑,道:“皇帝在寢宮又如何?不過是一堆提不起任何力氣的廢骨頭!我實話告訴你!玉晟的皇帝身上天生帶了邪氣,現在已經一病不起了,要是我不殺死他,他必定還會再禍害人間!”

嗬——蘇瀾依又一次成功被他激怒了。邪氣?這是什麽玩意兒?雖然父皇確實是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也不至於是邪氣俯身吧?

但是這句話卻是讓玉晟的太監和宮女炸開了鍋。的確,皇帝生病日漸衰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隻是一般人都以為是政務勞累,不敢過多猜測主子的事情,而如今聽這楚月澤一說,還真是心裏毛毛的……

蘇瀾依見到玉晟這邊的人已經臉色有些不對,心下暗叫不好,這個古代的人最迷信了……

正思忖著的時候,一邊的皇後終於是開口了,她走過去拍了拍蘇瀾依的肩膀,上前對楚月澤說道:“邪氣?恐怕這邪氣是你帶進來的吧?楚月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數月前對我玉晟進貢的米穀花,才是邪氣的來源吧?”

此話一出,頓時四下裏都噤聲了。

皇後冷冷掃了一眼所有的人,繼續道:“米穀花,百年才會開花一次,狀似水晶,乃是天下奇香。可是,一般人卻是很少有人知道,米穀花若是和雲頂霧尖的香氣混淆一起,卻是慢性的毒藥!而……玉晟之皇喜歡喝雲頂霧尖卻是鮮有人知的事情……”

那麽,祁彥楓,是你嗎?

你如何忍心?

閉了閉眼睛,蘇瀾依第一次感覺到眼前的祁彥楓是如此的陌生。由於距離相隔太遠,蘇瀾依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隻是知道他此刻一動不動就站在楚月澤的身邊。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也就是因此,祁禦天應該是明明知道自己中了毒的,卻是沒有去解。是心甘情願接受兒子的“懲罰”和“報複”嗎?還是祁禦天他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麵?

鮮有人知的事情,定是皇帝身邊的人泄露出去的。祁彥楓……

蘇瀾依第一次發現自己沒辦法恨起祁彥楓來,他做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為的也隻是祁禦天對他的在乎和愛吧。可是卻一次次看見的是,祁禦天對彥琛的保護和深情。第一次,蘇瀾依沒法自私地為了彥琛去傷害祁彥楓。

“祁彥楓,這是你想要的嗎?如果是你想要的,動手吧……”

出乎意料的平靜,眾人都是看向此刻的蘇瀾依。一旁的皇後亦是含有深意地盯著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禦天原來已經中毒那麽深了,卻一直都傻傻不肯治。她知道他是在懲罰自己一生種下的因果。

自己到了如今才明白的事情,蘇瀾依卻是在短短時間內就可以明白,這個小女子還真是不簡單呢……

話說到這裏,楚月澤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我說,玉晟早就是大勢已去了,不得人心的皇帝永遠都隻有等死的份!連自己的兒子都要反,還如何自稱為聖主明君?”

刻意忽略了那個什麽下毒的事情,楚月澤此刻想要的,隻有玉晟的皇璽。

看著楚月澤離晟和宮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蘇瀾依的心反而是愈發得平靜下來。心裏是無限的悲哀,無法去怪罪祁彥楓,彥琛……是不是我還是不夠勇敢,無法為我們守住最後的……彥琛,你在哪裏?你怎麽還不回來?

也許蘇瀾依是真的不夠堅強,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輕視,嘲諷和冷漠,卻終究無法釋懷親近之人的背叛。在現代的時候是這樣,一遇到父母拋棄自己就偏執脆弱得無法自己,到了這異世,依然是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祁彥楓啊……

就在蘇瀾依打算閉眼接受一切的時候,晟和宮的宮門打開了。

一身皇袍的衡蕪……或者,應該說是祁彥宇,氣宇軒昂地從宮門裏麵走出來,他……和皇帝聊了什麽?怎麽會這樣?一個江湖上的殺手,會為了親情而接受……

蘇瀾依一時間疑惑了。

而衡蕪,應該說是祁彥宇卻是一臉的淡然,似乎是下了某個重要的決定一般,他冷冷掃過一眼楚月澤,眉宇間淩厲的霸氣顯現。

皇家人的氣勢頓時壓倒了周圍一切!果然還是血濃於水!

“你……”楚月澤看著這場突變,有點反應不過來,指著眼前這個對他來說應該是陌生人的祁彥宇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