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裙女子手腕被刺,一陣吃痛,放開了劍柄,連連後退幾步。那整裝待發的禦林軍見此狀況都紛紛上前就要生擒那紫裙女子。那黑衣人卻是身形似箭,眨眼的功夫就點住了一幹人的穴道,一時間禦林軍都是如雕塑一般動彈不得。

黑衣人大手往紫裙女子腰上一攬,就施展輕功飛馳而去。在黑衣人轉身的時候,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蘇瀾依,或者說是瀾依的腰……

蘇瀾依愣神的當兒,那蘇柳若早就跑到了自己的麵前,關切的口氣流露著似乎是真姐姐的關懷。

“依兒,依兒,你怎麽了?有沒有怎麽樣?嚇死我了!”

蘇瀾依已經沒什麽心情和她姐姐妹妹地玩那些無聊遊戲,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就撇過頭不再去看她。撇過頭的時候,就對上一雙黑色的深邃瞳仁。

他的手……還攬在自己的腰上。

蘇瀾依騰地紅了臉,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心底卻有些眷戀那樣寬厚溫暖的胸膛,很安全很安心的感覺……不禁又為自己這樣的心思懊惱至極。

她抬起頭來想要謝謝那座冰山,畢竟是那家夥救了她不是麽。卻見到那三皇子一臉緊張的樣子跑過來,他一把抓起那冰山的手,關切地說道。

“七弟,你受傷了。”

什麽?!受傷了?

蘇瀾依急忙跑到那座冰山的麵前,抓起他的手腕。看見一條長長的血痕赫然躺在他的手腕處,一直延伸到手肘處。腦海中忽然掠過剛剛的情景,是那黑衣人刺到那女子手上的時候,那把劍依著慣性就朝自己脖頸而來,所以他沒有放開放在自己脖頸處的手,所以他才受傷了!

瀾依的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你是豬頭還是白癡啊?怎麽不知道閃躲的啊?劍朝你飛過來了啊!難道朝著你胸膛來你也要站在我麵前嗎?!”

蘇瀾依的眼睛有些紅紅的,抱怨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嗔怪,聽在別人的耳朵裏卻像是小兩口的打情罵俏。

“沒事。”

那座冰山隻是淡淡吐了兩個字,臉不自覺地別了過去,耳朵上升起一些微紅的色彩。這些變化看在三皇子眼裏,他眯起了深邃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兩個人。

兩人說話而立的當頭,那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的那些家夥已經來到旁邊。蘇瀾依眼尖地看到了祁彥寒此刻正一臉擔憂的神色,急衝衝地走過來。

“彥寒。”

“小依?”

蘇瀾依看到祁彥寒的時候倒是沒有一絲的驚訝。上次大街上遇見的時候,他叫祁彥琛七哥,本來以為祁彥琛不過是個外姓王爺。可是上次去王府送繡後才知道,原來那冰山是皇後的兒子。那麽叫他七哥的人定然是個皇子了。

唉。蘇瀾依還是有些鬱悶的,怎麽自己穿到了這古代,遇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小依,你怎麽會在這裏?”祁彥寒一臉的不可置信,小依說她找到了家人自己還沒在意,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

“呃,那個……說來話長,我到時候再跟你解釋。”

蘇瀾依有些尷尬,草草幾句就像結束這段對話,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個冷冰冰的家夥受傷了,不是麽?

這時皇帝和一幹人等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麵前。皇帝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隻是那眼神裏的慌亂和緊張還是微微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蘇瀾依不禁有些悲戚,身為皇帝,連自己的真實情緒也無法流露出來,這是高處不勝寒的結果麽?

一旁的皇後卻是一臉的冷漠,這女人是怎麽回事?自己的兒子受傷了,竟然可以做到這麽鎮靜,難道說不是親生的?作為娘親怎麽這麽的狠心?倒是站立在一旁的蘭妃,全身都有些輕輕的顫抖,似乎是很緊張的模樣。

這時三皇子走到了蘭妃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作為一種安撫。那四公主一副餘驚未了的樣子,但是也沒什麽動作,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而二皇子和婉妃卻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靠!這宮廷真是複雜到家了!一家人,何必呢。

站在皇帝身邊的侍衛走到了蘇瀾依身邊,拾起了那紫衣女子留下的劍,呈遞到皇帝麵前。那皇帝細細看了那劍柄很久,臉上顯出一抹沉重的神色。他把劍遞給了三皇子,手掌覆在劍柄處,淡淡交代了一句。

“楓兒,查清楚刺客是誰,還有加強宮廷守衛。”

三皇子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劍柄,俯身答了句,是。

說完,皇帝就甩甩袖子走了。

見皇帝已經離開了,皇後和兩個妃子也跟著離開了。在離開之前隻有那個蘭妃回頭望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幾個人。

啊?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沒人看到這座冰山受傷了麽?他的手還在流血啊?!怎麽居然被無視得這麽徹底?靠!什麽人啊!

蘇瀾依心裏那叫一個憤懣啊,看著那幾個太監還跟老鼠似的穿梭來穿梭去安排那些剩下的舞姬,一大堆宮女跟著主子走了,剩下的一堆還留在原地,貌似是收拾殘局。大臣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被遣散離開了,一時間,原地隻剩下蘇瀾依他們幾個人了。

蘇柳若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神情很認真地想著什麽。嵐丘此刻已經站在了冰山旁邊,一臉的愧疚,看著那座冰山的表情沒有說話。

“七弟。好自為之。”

那三皇子把那把紫衣女子留下的劍遞給了冰山,說了句,也走了。

那座冰山此刻根本沒有任何表情,他接過了那把沾染了自己鮮血的劍,看見劍柄上的字的時候,輕輕地笑了。

那種笑容看在蘇瀾依無比淒涼。他就像是空氣一樣生活在皇室裏,他是第一個閃身到皇帝麵前的人,他是第一個出手把皇帝解救於水火的人,他受傷了,他的血一直在流,卻沒有人發現。

所有的人關心的隻是那個刺客是誰,那黑衣人是誰。就連他的娘親都沒有看他一眼,其實隻要是僅僅一眼就夠了,不管那眼裏有沒有所謂的關心和關切,隻要一眼就好了。

可是,什麽都沒有。

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蘇瀾依一眼。隻留了一個蕭索的背影,身邊是木然跟隨的嵐丘。

蘇瀾依看著他走遠,心疼了。

良久,她淡淡對著蘇柳若說了一句。

“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