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依等到那小南替自己收拾好那些個東西,已經是天快亮的時候了。蘇瀾依看著小南淚眼婆娑的樣子,心裏也有些難過起來。好在小南那丫頭並沒有問自己要去哪裏,可能是自己那斬釘截鐵的說要回來的話,安定了她的心神吧。

要是她問起來,自己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麽。

由於她不會騎馬,所以蘇瀾依堅決地選擇了步行。

這些天和衡蕪的談話中,她慢慢問出了一些信息,大致知道了那該死的無良童子住的萬蓮洞是往北去的。北方是富庶的地方,看來那童子老頭還挺會享受的。

隻是,那洞……真的是個洞麽?還是和現代的那個概念一樣是什麽高級別墅之類的地方?

蘇瀾依穿了一身的白衣,就是那套她從嵐青王府帶出來的衣服。她沒有像電視裏說的那些人一樣,女扮男裝,好行走江湖。這一身白衣讓她覺得舒服,安心。

現在天才是蒙蒙亮的樣子,大街上還沒有多少人,很多店鋪才剛剛開業。她走在空曠的街上,有一種清冷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很清新,就像是沒有灰塵的空氣一般,很恬美。

她一直是喜歡自然的人,也因此在古代生活了幾個月了,她幾乎都是點點朱唇而已,什麽粉底什麽的從來都不用。她一直信仰那一句,天然去雕飾。

蘇瀾依一路走著,心情似乎也暢快起來。

待在蘇府裏,雖然沒有人限製自己的自由。可總是有一種束縛的感覺,也許是深宅大院帶來的壓抑吧,又或者是寄人籬下,失去了歸屬感,自然也是終日都不得安寧的。

邊走著,蘇瀾依邊想著這次出來的目的。

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為什麽來這裏,並且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回不回的去,另外她還要向那個無良童子請教一件事情。

嗯。確定了目標,那麽這一路走去就會好很多了。

唉,不過鬱悶的事情馬上就發生了。

蘇瀾依悲慘地發現自己又餓又渴!靠!才走了多少路啊?這麽不爭氣地餓了?怎麽辦?自己從蘇府出來的時候,相當沒腦子地拒絕了那個蘇震雲的好意,結果現在就是這樣的下場了……

得了,既然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好了。不吃東西還不至於會餓死。

蘇瀾依就近找了一塊大石頭,一屁股坐在了那上麵,喘著粗氣。小南那丫頭也真是的,自己出來本該是輕裝簡行才對,她偏偏要給自己放這個放那個,現在這個該死的包袱!簡直是累死人了!

於是她懊惱地打開了那個包袱,結果裏麵的東西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靠!是哪個家夥這麽有錢?在包袱裏放了這麽多金元寶?!這也太誇張了?!是小南麽?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那丫頭一年才多少賞銀,幾輩子也掙不出這些個錢來吧?

那會是誰?

難道……

蘇瀾依急忙翻看了一下整個包裹,果然在包裹的底部發現了一封信。

是她熟悉的字跡。

“依兒:哥哥知道,依兒一直在怪哥哥,哥哥也知道依兒就要走了。哥哥說過,蘇瀾依就是蘇錦澤的妹妹,無論那個依兒回來還是不回來。既然依兒說自己是說話算話的人,哥哥就更是了。駟馬難追。依兒,原諒哥哥沒有勇氣去送你,哥哥實在是不想看到你走,哥哥很擔心你,你知道嗎?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在異鄉。依兒,這些是哥哥為你準備的銀兩,還有一些幹糧,我讓小南放進去了。依兒,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記得按時吃飯。

依兒,對不起。”

蘇瀾依還不知道一個大男人可以濫情成這副樣子的,不過她還是很不爭氣地淚流了一整臉,這裏已經不是蘇府了,沒有人看得到她,她不必再擔心自己的脆弱被誰看到,也不必偽裝自己隻為了那份可憐的驕傲。

她坐在大石頭上,哭得暢快淋漓。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自己感到哭累了,她才慢慢停止哭泣。

真是可惡!剛剛還感覺自己渴死了來著,結果哭了這麽久,更渴了!那個蘇錦澤真是有毛病,有事沒事寫這麽煽情的信找死啊,真是欠揍!要是自己回來,一定好好修理他!

如果自己會回來的話……

想到這裏蘇瀾依的心裏不禁又是一陣黯然。

得了,幹脆別想了。既然餓了,包袱還有些幹糧可以墊墊肚子,不管了,先吃著再說吧。鬼知道這裏離那萬蓮洞是不是還有十萬八千裏的,不省著點用,到時候半路餓死渴死那不是死不瞑目?

咳咳……自己這是怎麽了,動不動就死不死的……

唉,拿了一個饅頭放在嘴裏嚼著,蘇瀾依一步一步向著北方走去。

她走了好些遠之後,在她坐過的大石頭的不遠處,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穿著一身錦袍,一臉的憔悴神色,神情憂傷地看著蘇瀾依越走越遠的身影,眼神裏是濃濃的悲傷。

“既然難過,為什麽不安慰她?”

“七王爺有所不知,依兒她……她是十分倔強的女子,從來不肯在人前示弱的,她極少對著我訴苦,唯有一次在我麵前流了淚。這次我害她傷心了,她定然是不會想見到我的。”

嗬,他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倔強的小女子?從他看見被折磨得隻剩下半條命的她卻依然還是不願意開口承認,從他看見那個明明帶著傷可以和哥哥好好訴苦卻依然是藏起了疼痛的她,他就已經知道她是何等倔強的女子。

隻是他很榮幸,在他的麵前她願意卸下那一份倔強的驕傲。

不是麽?

“七王爺,蘇某在此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

“請求七王爺代替蘇某照顧依兒,這一路艱險無比,她一個小女子,蘇某實在是無法放心啊……”

這怕是蘇錦澤不說,他也會去做的事吧……

黃昏裏,一個白色的身影縱身一躍消失在蘇瀾依遠去的方向。

蘇錦澤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紅日,愁眉微展,重重歎了口氣,轉過身去。落寞的腳步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