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星月皎皎,瀉了一地的純白月華,仿佛是深夜裏的一層濃霧,遮蓋了一切一切。唯留下蟲鳴聲聲,淒淒回**在這寂寞的深林裏。

夜風呼嘯,帶起一陣陣詭異的響動,沙沙沙,沙沙沙,像是地獄的亡魂唱著歌一般,聽在耳朵裏,無比的森寒可怖。

樹間,站了一個身穿米黃色錦袍的男子,他站在幽冷的月光下,一張陰柔的俊臉染上一層狠毒的表情。他的眼神裏有一絲陰謀的光芒,銳利地盯著樹林深處,那裏望去漆黑一片,一如他此時的眸子。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從不遠處飛身過來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男子,近身細看才發現那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

他的一雙眼睛精芒四射,眼底全然是冰冷的神色,黑色的瞳仁裏閃著嗜血的光芒。讓人看了不禁有些隱隱的害怕。

“此時找我前來,有何貴幹?”

那個黑衣男子先開口說話了,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涼意透骨。他負手站在身穿米黃色錦袍的男子麵前,背對著他,有一種凜然的氣勢壓製著身邊的人。這一點讓錦袍男子心裏好些不舒服。

他輕輕咳了咳,打破剛剛那種沉悶的氣氛,開口說道。

“自是有事相求。”

淡淡一句開口,錦袍男子語氣裏聽不出一絲的請求意味,相反都是篤定。似乎他早就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會答應他的。

“何事?”

黑衣男子語氣裏依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是冰冷的陰戾。這個人,就這樣確定自己會幫他?那麽自己倒要看看他有什麽籌碼要和自己交換?

“我需要你的人。”

聞言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銳利的黑眸直直射向密林深處,瞳仁裏含著幾絲不屑和傲然,似乎是對眼前這個男子的話相當不滿。

他慢慢轉身,呈現在麵前的赫然是一張銀色麵具。陰冷森白的光襯著清幽的月光,更顯得寒冷無比,那灼灼白光幾乎要刺穿錦袍男子努力掩飾的鎮定。錦袍男子隱隱覺得要和這個黑衣男子交易,無疑是和魔鬼交換。

勉強定了定心神,他聽見他森寒的聲音從喉嚨裏傳來,像是地獄的勾魂音一般鬼魅可怖。

“你認為你有什麽王牌可以這樣命令我?”

皇家的人永遠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眼前的人也不例外。隻是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二皇子罷了,連要和他作交換的基本條件都沒有,哼,還敢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笑話!

祁彥瑋自是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那個什麽太子人選,要說選太子恐怕自己那個三弟更是受到父皇的喜愛,老是叫著他去禦書房。就算是選那個遠離皇城的七弟也不會選自己的吧,他從來都是那麽偏心的人不是嗎?

強壓下心中的不快,祁彥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隨即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慢慢說道。

“因為我們可以合作,不是嗎?你要報仇,報複皇家,而我要那個皇位。你助我登上皇位,我助你一臂之力,報複皇家。如何?”

“恐怕二皇子忘記了,你,也是皇家的人吧?”

黑衣男子的話冰冷沒有溫度,銀色的麵具罩著他此刻的臉,讓人無法猜到他此時的表情。頎長的黑色身影映襯著月光,顯示出一種不落人間的妖魅氣息來。

“皇家的人?哼,他何時當我是他的兒子?何時正眼看過我?我要的隻是皇位,其他一切,都和我無關。”

祁彥瑋聽到那一句“皇家的人”心裏猛地一痛,過去的那些憤然和傷痛全部都湧了上來,根本就沒有顧忌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他就低吼出了這樣一番話。

低沉的聲音錚錚回響在這一片籠罩在月色裏的密林中,來回穿梭在陰鬱的黑色裏。

“你怎知我要報複的人,不是你?”

“我當然知道。是那個人,不是麽?”

黑衣男子心裏突地一怔。看來這個外表看起來魅惑陰柔的二皇子並不是他想的那樣無能沒大腦的,他似乎也是在暗中調查著什麽,而且他一定是查出了什麽,否則他的話怎會如此的篤定。自己要報複的人,他又從何得知?

不過,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的自己的情緒,這一句話又怎麽可能讓他失了方寸?

“哦?既然如此,二皇子,打算如何助我?”

祁彥瑋微微一笑,知道他是答應了。那麽事情就好辦了不是麽?想到這,他不禁心情一陣大好,他要給柳若的未來不久就可以實現了。

“那要看你要的是什麽了?是要一條命還是要那個人生不如死。”

“二皇子以為呢?要取一條命那個人還會活到今天嗎?”

他這是明知故問吧,自己若要取一個人的命,就算是閻王也不敢留人。突然腦海中跳出那個對著他冷然怒吼的小女子來。

自己不過是在她麵前取了一個要傷害她的人的性命,那小女子就這樣指著他的鼻子罵,要是她知道了自己要折磨一個人到生不如死,她會是何種表情呢?想到這,不禁心裏開始期待那個小女子知道後的反應了。

很有趣,不是麽?

“那是自然。既然如此,我們的交易是不是就成了?”

祁彥瑋無法掩飾語氣裏的那抹興奮之色,月光下的黑眸亮亮地盯著眼前的人。

那黑衣男子聽見了他語氣裏難抑的高興,不禁心裏一陣嗤笑,這個人還是不足與謀。僅僅幾句話就可以泄露自己的情緒,要想登上王位?哼,他當真以為他可以精明過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那個無論何時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男人。

不過一顆棋子,本來就不需要太多的智慧,而他,正合適。

“三日後,岸成自會帶人前來與你會合。”

冷冷丟下一句話,黑衣男子馳風而去,密林深處傳來一陣簌簌的響聲,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錦袍男子在月光下慢慢踱著步回去了,身後跟了一群黑衣暗衛。腳步踩過的地方發出樹葉碎裂的輕響。

隻是脆脆一聲,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