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孝子
“爹，什麽都不要說了，現在您應該養好身子，這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不用擔心，就是天塌下來了，小影也會替您擋著！”
“公子，實不相瞞，秦老爺的身子已經快到極限了，老夫，也是回天無力了。”莫啟心滿臉的沉重。
他知道，這個消息對一向愛父勝過愛自己的秦水離一定受不了的。
“什麽？”秦水離頓時臉色一變，一把揪住了莫啟心的衣裳，咬牙道：“什麽叫“回天無力”？你是大夫！我不管，無論什麽辦法，你一定要治好我父親的身體，要不然，你休想踏出這別院半步！”
“公子，你這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生死天注定，若是天意如此，老夫又怎麽能勝天？”莫啟心也有點來氣了，這公子哪都好，就是強硬這點不好！
“小影，不要為難莫大夫了，想十年前我秦逸有幸帶著重傷回來，雖然雙腿癱瘓，還要忍著劇痛的折磨，但是這身體能夠拖延了十年的時間，讓我看著你一年一年的成長，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爹……”秦水離濕了眼角，“在這個世道上，就隻有您對小影最好了，如果連您也不要小影，那小影還有什麽意義活在這世間？”
小武微微一愣，繼而沉下了眸子。
公子雖然心狠手辣，但是不可置否的卻是，他是一個孝子的事實。
“小影，誰說這世間沒有你活下來的意義？你不是還有心愛的女子嗎？她就是你活下去的理由啊！”雖然常年呆在這小別院裏，但是小武一得空就總是會過來探望他，所以他從小武的口中，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了一些事。
“爹……”秦水離此刻心中五味雜陳，卻又一言難盡，隻是苦著張臉，緊緊地握住了秦逸的手。
幾天後，唐海心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她一聲不吭地收拾著自己的包袱，心想著也該離開了。或許是自己那天的話真的把秦水離惹惱了吧？所以才會到現在，自己連他的一個影子都看不到。
難道，又是去那楚風樓行樂了嗎？
腦海裏不禁回想起那天那性感妖嬈女子偎依在他懷中滿臉甜蜜的樣子，她就不禁微微咬緊了下唇。
但是一會兒卻又猛地反應過來了。
奇怪，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在乎？為什麽會覺得心很難受？為什麽會覺得心中像是有一團不知名的怒火在燃燒？
心酸酸的？
“哎，姑娘，你這是在幹嘛？怎麽收拾起包袱了？”端著早飯進來的小洛睜著那雙漂亮幹淨的大眼睛，滿臉不解，“你這是……”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吃驚道：“你這是要離府出走？”
唐海心頓時哭笑不得，“不是出走，不要說得好像我是秦府人一樣。”
“可是……可是……”小洛霎時蹙緊了柳眉，“公子同意了嗎？”
“嗯。”她點了點頭，感覺心猛痛了一下。
“不對啊，公子這麽喜歡姑娘，怎麽會舍得讓姑娘走呢？姑娘和公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傻子都看得出公子很在乎姑娘……”
“在乎又如何？愛情單方麵是不行的，更何況，我已經沒有資格被愛和愛別人了。”一想起舊疤，她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姑娘真的不在乎公子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麽那天卻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呢？我看姑娘啊，根本就不是不在乎，而是不願意直麵自己的感情吧？”小洛眨了眨大眼睛，頓時換上乞求的眼神，“姑娘你留下來吧！不要走！小洛會舍不得你的！你走了，小洛上哪找像你這樣的好伺候的主啊？”
唐海心被說的一愣，一會兒才淺笑著：“小洛，在這個異時空裏，你是除了夢櫻和紫竹外，第三個讓我覺得很溫暖的人，你是個好姑娘，好人有好報，幸運之神一定會眷顧你的。”
話落，她將包袱往後背一甩，佯裝著滿臉輕鬆的樣子道：“好了，我走了，保重，小洛。”
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她頭也不回，徑直走出了廂房。
“哎，姑娘，您還沒跟公子說一聲呢！”小洛衝著她的背影喊著，但是她卻向她揮了揮手。
“哎，我還是趕緊去向公子說一聲吧！免得公子怪罪起來那我就慘了……”小聲的嘀咕著後，她忙急匆匆地拐過左廊，往書房的方向走去了。
而此時，書房裏。
“莫大夫……前些日子是我失禮了，還望莫大夫勿怪。”
“哎，老夫能理解。”莫啟心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他不必在意。
“你說實話，我爹，還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
“依老爺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或許是熬不過的了……”
“……”
“公子，恕老夫多言，秦老爺能拖著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活了這麽多年，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人固有一死，公子也不要太傷心了。”
秦水離紅了眼眶，輕輕點了點頭。
這時，小武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公子，方才服侍唐姑娘的侍女來稟告，說唐姑娘一大早便收拾包袱走了。”
“什麽！走了？”他反應很大，身子一下子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侍女怎麽沒有攔住她？”
“侍女攔了，可唐姑娘說，那是你允許的，所以侍女也不敢多加阻攔。”
秦水離頓時一愣，是啊，自己都答應她了，等她病好了就讓她走的，怎麽自己卻忘了呢？
想著，他一陣苦笑。
“公子，唐姑娘現在還走不遠，如果現在追的話，應該能趕上，要不要……”小武試探性地問著。
他卻是捂著額頭，滿臉複雜地甩了甩手，“下去吧。”
“是。”小武和莫啟心相視一望，便都退下了。
待到人都退下後，他這才緩緩睜開了略顯疲憊的雙眼。
海心，為什麽要走？究竟我哪裏不好？
即使你要走，你也應該把我寄放在你那兒的心，還給我才對啊！
唐海心靜靜地走出了秦府，一路上麵無表情。
本想著就這樣永不回頭，一直走下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輕鬆反而覺得心很難受。
很想放聲的大哭，這種感覺，就跟自己離開歐陽府，跟著薛影墨上馬車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奇怪，明明應該高興的，終於擺脫了這個惡魔的糾纏，可以去**寨找夢櫻的，為什麽，現在心卻痛得像是要死掉了呢？”
她苦笑著，在秦府的大門口停佇了一會兒，這才收回迷糊的眼神，喃喃自語地轉身：“秦水離，後會無期，後會……無期。”
真的，後會無期了。
誰也不知道，此刻唐海心的心，就像是瞬間碎成了一瓣瓣，誰也不知道，此刻的她究竟是有多麽的痛苦和矛盾。
小武聽著屋內短暫的沉寂，一直守在門外等候著秦水離的命令。
他覺得，自己的主子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他一定會追唐海心而去的，所以他想，也許不用多久，他就會看見他急忙奔出書房的焦急身影了。
“那個女人終於走了嗎？”一陣性感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武微微皺了皺眉，望向了正緩步向他走來的媚兒，頓時眉毛皺得更緊了，“走了。”
這個女人，怎麽還在這裏？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早在兩天前，主人就已經下令讓她走了吧？
“哼，”媚兒柳眉一挑，“你說，公子會不會追她去？”
“會。”小武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仿佛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經了然了。
“你就這麽肯定？”她對於他的堅信表情很是吃驚，“強扭的瓜總是不甜的，我想，這個道理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小武聞言卻是露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這個公子當然知道，但是公子更加明白的是，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是一生，為了不讓自己留下這終身的悔恨，所以公子是一定不會放棄的。”
“哦？”媚兒淺淺一笑，垂下的眼睫毛卻是遮掩不住那滿眼的憂傷，“錯過就是一生啊，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攜手一生呢？”
小武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驀地點了點頭。
“我雖然是一個青樓女子，但是我想要的，無非也就是一個安定的家，隻是我想，這輩子，媚兒是再也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吧？”
“你可以自己為自己贖身。”
“為自己贖身又如何？又有誰肯娶一個青樓女子？媚兒的這副身子，已經髒了。”她苦笑著，微微紅了眼眶。
小武望著她泛紅的眼眶，不禁一愣，看她這樣子，好像進入青樓當花魁也並非她所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