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四人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著探子的報告。

原來那個上官池是偷偷跟著司空流雲來的。不過還好有她偷偷跟著,不然沒準司空流雲現在還躺在“離遠鎮”外的山坡下呢。司空流雲為什麽會躺在那個地方,上官池不知道,調查了一個晚上的探子也不知道。隻查出,離那個山坡幾仗外的樹林裏有打鬥過的痕跡。至於和哪路人打鬥?又被何人所傷?要等司空流雲醒過來才能明白。司空流雲武功何等高強,天下間能傷他之人沒有幾個,一一過濾後最為可疑的還是冥火教主夜冥,但也不能排除其他情況。

探子退下後,王府大夫也來做報告。司空流雲受的是內傷,傷勢並不嚴重,休息兩日便可複元。但令大夫不解的是,以司空流雲的深厚內力加上王府的珍貴藥材,他早就因該醒來了,卻一直昏迷到現在。難道他除了內傷以外還受了其它大夫檢查不出來的傷?

好心情的吃完早餐聽完報告,水映月便率領著三個帥哥去探望那個還在昏迷中的武林盟主。

今天她穿了一套輕便樣式的水藍色緞衣,頭上用水藍色的緞帶綁了個馬尾。她還特意從包中翻出花妖送給她的項鏈戴在脖子上,項鏈和手鏈互相呼應,走起路來居然有點“環佩叮當”的感覺,聲音雖小卻很悅耳。

當她以這身裝扮出現在大廳的時候,很驕傲的發現三個帥哥眼中有著預料的驚豔。嘿嘿,“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她暗自在心中偷樂了一把。而花妖看到她戴的項鏈後,眼睛直接笑成了月牙形。“戀愛中的男人是最白癡的”,這一點也得到了確切的證實。

“靜菊軒”,顧名思義,院中種滿了各種**,可惜不是開花的季節,使整個院子顯得冷清不少。還是鬼穀好,一年四季,百花不謝。

見到進門的四人,上官池連忙跪下行禮:“民女上官池參見皇上,燕王爺。”昨天她已經得知天墨正是當今天子,所以行了跪拜禮。而被跪拜的兩人並沒招呼她起來,反而連同另外兩個沒被跪拜的人徑直走到桌子旁坐下。

上官池以為天墨為昨天她沒行跪拜禮而生氣,所以隻能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丫鬟仆人進來上了茶水點心後被譴了出去,整個房間靜得出奇。雲清逸和天禹悠閑的喝著茶,而水映月和天墨正在展開無聲的“點心爭奪大戰”。

過了半晌,雲清逸放下茶杯,用右眼瞄了瞄眼**的司空流雲,再用左眼瞄了瞄桌上的藥湯,說了句:“藥有問題。”上官池的肩膀顫抖了一下。接著,他又很不情願的端起藥聞了一下,說了句:“散。”上官池的額頭滲出了汗。

就憑這兩句話,在場的聰明人開始進行推理:王府大夫不可能下散,司空流雲的仇人更不可能下這種隻能讓人昏睡而不傷身體的藥。那真相隻有一個,藥是上官池下的!至於她為什麽下藥,原因無非就一個,盡量延遲司空流雲清醒的時間,先一步找到水映月,除去她的心頭大患。

很笨的做法!四人一起搖搖頭。

水映月對雲清逸使了個眼色,後者了解的站起來向司空流雲走去。做什麽?當然是把他弄醒咯。

“哎呀!上官姐姐,你怎麽還跪著,快起來啊!”水映月一邊像剛發現般叫著,一邊站起來伸手去扶她。上官池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勢起了身。

“對了,我還沒給你介紹吧?這位呢,就是江湖上人稱的五聖人鬼穀子,醫術可高著呢!無論司空盟主是受了什麽傷,還是被‘下’了什麽藥,他都能‘馬上’解決。所以,上官姐姐,你別太擔心了。”說完還衝她甜甜一笑。

上官池的臉色一下變得唰白,但她還是保持鎮定,心裏揣摩著:這些人與司空流雲隻有合作關係沒有交情,再說她下的藥對司空流雲身體並無傷害,而且她本身是司空流雲的“未婚妻”,即使他們知道了藥是她下的,因該也不會為難於她。難道他們猜出,她利用了燕王來對付水映月?不可能,據她調查,燕王並不認識水映月,更別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但是,也絕不能大意。尤其是眼前這個姑娘,雖然在笑,但是眼睛像看透她似的,讓她渾身不自在。最可怕的是,她並不知道她的底細。看樣子她與皇上和燕王交情非淺,甚至和武林中最神秘的五聖人鬼穀子也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她的探子都出去追查水映月那個狐狸精去了,不然,該讓他們先查一查這個姑娘。

想到這裏,她從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故做親密的說道:“謝謝妹妹的關心,妹妹幫了這麽大個忙,等司空盟主醒後,姐姐和盟主定當親自向妹妹以及鬼穀子先生道謝。對了,還沒請教妹妹的閨名?”

“我啊……”看到雲清逸已經重新回到座位,水映月也放開了上官池的手,走到桌邊坐下,“小女子不才,正是上官姐姐口中的奸細——水 映 月!”說完,徑自笑著端起茶來喝,一邊觀察上官池變化多端的臉。她發現,古人的變臉表演比電視上的有趣多了。

半晌……

“狐狸精!”

“噗—”水映月口中的茶直接噴向對麵的天禹,還好他反應快,用扇子當住了飛奔而來的“洗臉水”。難怪古代帥哥都喜歡有事沒事的帶把扇子充風度,原來還有這個“實際性”的用處啊。

上官池也愣住了,當她聽到眼前人正是水映月的時候,腦中隻剩下了嫉妒與恨意,所以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狐狸精”三個字已經脫口而出了。現在怎麽辦?怎麽辦?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居然就是水映月?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範圍。

“哈哈哈……”水映月突然亂沒形象的笑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

“月丫頭,被人罵狐狸精怎麽還這麽開心?”天墨好笑的看著她。而其他人也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這你就不懂了吧?”水映月停止了笑,一臉神秘的說道:“要知道,狐狸精就是美女的代言詞。一般是指身材火辣、長相妖豔、頭腦聰明、眼睛一勾就有N多男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紅顏禍水。普通人想當還當不上呢!”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感情這個小妮子在拐著彎誇自己是個“身材火辣、長相妖豔、頭腦聰明”的“紅顏禍水”?三個帥哥聽了她的解釋都搖著頭笑了起來,獨留上官池一臉震驚的表情。可能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吧。

斂住了笑,天墨的表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聲音冷得出奇:“上官池!”

可憐的上官池,一聽到皇上的點名,剛站直的身體又“撲”的跪了下去,聲音透出恐懼:“民女在……”

“應你的請求,朕已把你賜婚於司空流雲,那你就該一心對司空流雲,而不是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

“民女知罪。”上官池整個身體都趴在地上了。

“要知道,水姑娘是朕的恩人,朕的朋友,豈容你胡亂冠她罪名?還有……”天墨聲音突然變得犀利,“我們皇室的威嚴,豈是讓你隨意利用的!”

上官池絕望了。不錯,她不但欺君,還妄想利用燕王,不管哪條罪名都難逃一死。但是,她死可以,絕不能連累家人和自己深愛的人。於是她抬起頭,冷靜的說道:“民女自知犯下滔天大罪,不敢奢求聖上原諒。隻求聖上不要為難民女的家人與司空盟主,一切都是民女的罪過,與他們無關。”說完,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

在坐的四個人都愣住了,本來隻想挫挫她的銳氣,讓她安守本份,並沒殺她之意——至少水映月沒這個意思,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有擔當。再看看她額頭上的淤青與紅腫,心中實有不忍。

水映月朝天墨使了個眼色,天墨了解的對她笑笑,然後緩和口氣對上官池說道:“念在你一片孝心與癡情的份上,朕就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起來吧,以後好好照顧司空盟主。”

上官池沒想到皇上不但沒殺她,還原諒了自己。再轉頭看了看水映月,隻見她正對自己調皮的笑著,眼中卻有著不忍,心中頓感一陣複雜。於是她站起來對水映月說道:“對不起,水姑娘!”

水映月笑著說:“我接受你的道歉,上官姑娘。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叫你一聲上官姐姐。我在這裏沒有什麽同性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一聲月兒。”

上官池愣了一下,然後百感交集,眼淚終於掉了下來……這個姑娘,難怪司空盟主會喜歡她……

水映月最受不了別人的眼淚了,尤其是美女的眼淚,於是連忙安慰到:“好了,上官姐姐,再哭就不漂亮了。司空盟主快醒了,難道你不想讓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最美麗的自己?”

“再美麗又怎樣?他心中根本沒我……”上官池幽幽的歎息。

水映月愣住了,她怎麽忘了,她的存在對上官池來說就是個尷尬。

意識到了她的不自在,雲清逸溫柔的對她說道:“既然這裏的事解決了,那我們也該走了。”

“不行!”

三個反對的聲音同時響起,雲清逸愣住了。天墨說不行,他可以理解;天禹說不行,他勉強能理解;但上官池說不行,他就徹底不理解了。

水映月則好奇的睜大眼睛,滿臉興趣的問道:“為什麽不行?”嘿嘿,看來她蠻受歡迎的,這麽多人留她。

天墨咳嗽兩聲,不自然的說道:“我再過兩天就要回宮了,所以想和你再敘敘舊。”看了看水映月滿臉不屑的表情,於是連忙補充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初是如何幫我打敗眾多大小BOSS的嗎?那個過程何止精彩,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人擋殺人,佛擋斬佛……”

“不想!”很幹脆的兩個字。

“那……我已經找人定做了麻將,還派了人連夜去皇宮取牛奶,你不是想給你的花妖做蛋糕嗎?”天墨隻好使出殺手鐧。

隻見水映月歪著頭想了半天,最後也沒回答他,隻是轉身問天禹:“那你說為什麽不行?”

天禹搖搖扇子笑道:“我的理由和皇兄一樣。”

切,問了當白問!於是她又轉頭問上官池:“那上官姐姐為什麽說不行?”

上官池的臉一下子紅了,其實她喊“不行”是脫口而出的。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於是她回答道:“水姑娘……不,月兒,我想司空盟主醒來後看到你會很高興的。”

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樣的理由,水映月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上官姑娘說得有理。月兒,既然司空盟主已經派人到處尋你,那他遲早會來見你的,不如就在這裏等他醒後,把你想給他說的話直接說個明白。”雲清逸淡淡的開口道。

盯著雲清逸的眼睛看了半天,發現他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再轉頭看了看另外三人期待的眼神,水映月便點頭答應道:“那好吧,我們就再呆兩天,等天墨回宮後我們再走。”

聽到她的回答,天墨和天禹明顯的鬆了口氣,而上官池心情卻是複雜的。水映月看著她的表情實在覺得很憋氣,便拉著她的手嚴肅的說道:“上官姐姐,月兒這裏有些話無論怎樣都想對你說。”上官池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水映月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頭。於是水映月開始了她的洗腦作戰:

“上官姐姐,其實男人就像一雙鞋子,自己喜歡,穿著合適,當然要留著;自己不喜歡,卻穿著合適,可以考慮留著;若自己喜歡,穿著卻不合適,那就不要猶豫,趕快扔了找下一雙。俗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女人,應該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也不能太鑽牛角尖,吊死在一棵樹上多不劃算?為了一棵枯木而放棄一片大好的森林,值得嗎?還有就是,男人都有那麽一點……”轉頭看了看三個紛紛變了臉色帥哥,水映月輕輕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就是那麽一點點……呃,懂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手,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所以,上官姐姐,別管那個什麽賜婚聖旨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理由……總之,要給自己留有選擇的權利與空間,讓自己快樂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嗎?”

上官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她純粹是被水映月的長篇大論給弄糊塗了,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見她點頭,水映月以為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話,便大大的鬆了口氣。

“想不到月丫頭的‘男人如鞋’的理論如此……呃,有趣!”天墨調侃道。

水映月瞪了他一眼,“不是有趣,是有道理!”

雲清逸也笑著說:“的確有道理。看來,要當一雙既被喜歡又合適的鞋子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說一切看緣分咯!”水映月笑著拉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出去逛逛。”雲清逸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也去處理一下其他事情,在下先告辭了。”天禹抱了個拳。上官池也欠了個身,回去照顧司空流雲了。

於是,走廊上有三個人並排……呃,不是,是兩個人並排走在前麵,後麵還跟著一個人。

“你幹嘛跟著我們?沒看到今天陽光很充足,不需要你這個電燈泡照明嗎?”水映月停下腳步,轉身,沒好氣的對後麵的人說道。

天墨則是摸摸鼻子笑道:“我不介意啊……”

“可是‘我們’介意!”水映月強調“我們”兩個字,表示介意的不隻她一人。

天墨無辜的聳聳肩膀,“反正我無聊,就陪你們逛逛吧。不用謝我,就當我日行一善好了。”

“誰要你陪啊?誰要謝謝你啊?少自大了!花妖,我們走!”說完,水映月拉著雲清逸的手就跑,而天墨也加快速跟著跑,邊跑邊向右邊喊到:“青蛇,告訴天禹,我們今天中午不回來用膳了!”話音剛落,一個青色影子從右邊牆後串了進來。

於是,離遠鎮街頭出現了最為奇怪的一幕:一個俏麗的姑娘拉著一個令眾女癡迷的絕美男子在前麵拚命的跑著,一個氣度不凡,渾身散發著貴氣的俊朗男子在後麵拚命的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