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睡到自然醒,水映月太沒當‘肉票’的自覺了。其實這個‘肉票’當得還不錯,那個夜叉不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把他自己的帳篷讓給了她。

伸個懶腰,再睜開眼睛……

天使?

揉揉眼睛,再睜開……

還是天使?

天,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還是她還在做夢?還是上帝終於察覺到自己犯的錯誤,於是良心發現,派天使來接她回去?

想到這裏,她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HI~天使,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

“天使”笑了,笑如冬天的陽光,盛夏的雨露。

水映月看癡了,這個笑容竟是如此熟悉……

不對,這裏怎麽會有天使?她是個無宗教信仰者,上帝怎麽會那麽好心?再認真的,仔細的,努力的,看清楚眼前的“天使”:隻見他麵如滿月,完美得找不出一點暇眥;眉如濃雲,適宜得找不出一分多餘;眼如晴空,幹淨得找不出一絲雜質;鼻如峨峰,唇如驕陽,長長的睫毛像蝴蝶般撲簌著。

他很美,但是他的美與花妖的美不同:花妖美得空靈,他美得明朗;花妖美得如畫,他美得如詩;花妖美得如誤入紅塵的妖精,他美得如錯落凡間的天使。

再看他,長長的黑發被青色緞帶隨意束起,額頭耳邊滑落幾縷調皮的發絲,一襲青衣,其中一隻袖管卻是空空的,生生揪痛人的心。

青衣、斷臂,難道他就是那個夜叉?水映月瞪大了眼睛,這和自己想象中的差太遠了吧?

想象中,夜叉因該和楊過一樣有張桀驁不羈的臉,孤傲的氣質,冷冷清清的表情,最好臉上再有個和劍心一樣的十字傷疤……這,這簡直是反差對比嘛!

“怎麽?看到我似乎很吃驚?”見她一臉驚異的盯著自己看半天,夜叉心中疑惑,難道她真的不認識我了?

哎~不是上帝派來接她的天使……水映月心情頓時低落,口氣也好不起來:“廢話,你要是一覺醒來,就看到一個天使站在麵前,你會不吃驚?”她也不管別人懂不懂什麽是天使。

看來她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夜叉心裏十分失落。不過,忘記對她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她不會再想起那段痛苦的記憶了。

但是,她是怎樣死而複生的?她為什麽會失去記憶?她為什麽會出現在燕王府?得好好調查一下。

打定主意,夜叉恢複了以前和她相處時的輕鬆模樣。“看樣子你還不餓,那你就繼續吃驚吧,桌上的飯菜我就勉為其難的一個人解決咯。”邊說邊走到桌邊,提起筷子就開吃,還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水映月連忙起身梳洗,也不管帳篷裏還有個大男人,因該避嫌——吃飯皇帝大,誰管那些世俗禮節?三下五除二的穿戴好,洗漱好,一屁股坐下來就拉開膀子吃。她是‘肉票’誒,有得吃就趕快吃,免得一會兒這個叫夜叉的小子改變主意,那她真的就要餓肚子了。

夜叉好笑的看著她。這丫頭,一點都沒變,想法全寫在她那張臉上了,坦白得可愛。似乎一看到她,所有的煩惱都能忘記。

她還活著,真好!她能如此快樂的活著,真是非常的好!老天爺,你是眷顧我夜叉的,你讓我繼續活了下來,你讓我再次遇見了她。

“你老實告訴我,夜叉是不是你的真名?”吃飽喝足後,水映月開始滿足起自己的好奇寶寶來。笑話,誰會取“夜叉”這種名字,又不是傳說和漫畫。這個世界的人因該不知道“天龍八部眾”和日本的“雪夜叉”傳說吧?

“是不是真名有那麽重要嗎?你隻要知道我叫夜叉就行,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夜叉笑咪咪的看著她。

“當然重要了,雖然我知道你叫夜叉,但是夜叉又不是你真名,所以我認識的隻是夜叉而不是真的你。你——明白嗎?”一番話說得她舌頭都要打結了。

夜叉大笑起來:“你呀,哪裏來的那麽多歪理?”然後突然斂住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吧,我告訴你,我的真名叫——韓、宵!”

水映月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揪心的痛,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狠狠的啃噬著她的心髒。她捂住胸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韓宵,韓宵,韓宵,韓宵……”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中湧出,滴落在臉上、手上、膝蓋上。

見她的摸樣,夜叉慌了。“你怎麽了?你不要緊吧?你為什麽哭?別哭了,好嗎?”該死,他不該試探她的!肯定是自己的名字觸動了她痛苦的記憶!

水映月用手抹了抹眼淚,然後抬起頭一臉的茫然。“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聽、聽到韓宵這個名字,就會覺得心好痛,好痛……眼淚自己就……”

果然是這樣!夜叉後悔不已,一邊用手幫她擦眼淚一邊溫柔的說道:“既然這個名字會讓你哭,那你就把它忘記。你隻要記住,我叫夜叉就行了。夜叉!明白了嗎?”

水映月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神情激動,“夜叉,你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情?”

夜叉心疼的看著她,然後用手指輕輕撫摩著她尚帶淚痕的臉,聲音如優美的旋律在她耳邊響起:“月兒,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不管是悲,是喜,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認識了我——夜叉;而我,也認識了你——水映月。我們的記憶就從現在開始,好嗎?”

水映月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笑了。“好吧,既然我們是重新認識,那我也該重新慎重的自我介紹一下。”

她站起來對著夜叉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女子水映月,今年十八歲,漢族,未婚,無不良嗜好。愛好是唱歌,畫畫和看偵探小說。特長是烹飪,有大師級水準,對甜品最沒免疫力。以後請多多關照……”說完,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夜叉被她的調皮樣逗樂了,也學著她的樣子進行自己我介紹:“在下夜叉,江湖人稱獨臂將軍,銀星王朝人……”

“嗯,嗯,然後呢?”

“沒了。”

“沒了?!”

“沒了。”

“暈!”水映月攤坐在椅子上,一臉失望。“我還以為能挖點獨家消息呢……”然後又白了他一眼,“真不夠意思,介紹了當沒介紹!”

“嘿嘿……”夜叉笑得好不奸詐,再次招來了她的一個超級大白眼。

這時,帳篷外一個聲音響起:“稟將軍,天月王朝的武林盟主司空流雲求見!”

夜叉斂住笑,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請他到軍事篷等候!”

“是!”

轉過頭來,夜叉朝她調皮的眨眨眼睛,“看來是接你的人來了。月兒魅力不小,‘武林盟主’親自接架!若不是此地特殊,說不定連燕王甚至皇帝都會親自來吧?”

“切,誰稀罕!”水映月不屑的哼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她對司空流雲的印象就是不好,一想到他就會想到上官池那雙“哀怨”的眼睛,心裏總覺得別扭。

“是是是,知道水大小姐不稀罕。那我先去和他談談,說不定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討。就勞架‘您’先在這裏先吃點點心,或者出去走走——但是千萬別走遠了,要時刻記住自己是個路癡的事實。”

水映月剛要發火,卻發現他重新戴起了麵具,好奇心迅速代替了怒火。“夜叉,你幹嘛要帶麵具?那麽漂亮的臉被遮住,不覺得可惜嗎?還是你有很多仇人,怕他們找你報仇?或者你有很多情人,你要躲著她們?或者你自己要找人報仇?複仇夜叉,複仇夜叉,真的是這樣嗎……”

夜叉連忙打斷她,“哪有那麽多問題?我戴麵具的目的就一個——酷!”

看著水映月頓時石化的表情,他繼續說道:“你不是說我太漂亮了嗎?我也知道自己太漂亮了,所以隻好戴上麵具來增加威嚴性。我是個將軍,總不能讓我的手下一看到我,像花癡一樣流口水吧?”

她有沒有聽錯?這個古人居然會說“酷”?而他戴麵具的理由是因為“自己太漂亮了”?天拉,難道他和花妖一樣,過去曾慘遭自己的“荼毒”,所以臉皮變得比城牆還厚?罪過啊!罪過啊!她水映月一連“荼毒”兩個大帥哥,難怪老天爺看她不順眼,明明把她送回去了又給拉回來。

見他轉身時,空空的左袖管跟著身體甩動,水映月突然覺得心中一痛。到底是誰?是誰那麽狠心的砍掉他的手臂?

“夜叉!”她突然叫住他。

“怎麽了?”他轉身看著她。

“你……你的手臂是誰砍掉的?”她有些艱難的開口。真的很奇怪,為什麽她會堅持認為他的手臂是被人砍掉的呢?

夜叉愣了一下,然後平靜的說道:“不是說過,過去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嗎?”

“可是……”水映月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她幾乎用顫抖的聲音問:“你的手臂,是不是……是不是我砍掉的?”

夜叉再次愣了住,然後大笑起來:“傻丫頭,你還沒那個本事呢!”

那就不是她咯?水映月大大的鬆了口氣。真奇怪,她怎麽會有那種想法?難道她把《神雕俠侶》裏麵的情節強加在夜叉身上了?難怪她會堅持認為夜叉的手臂是被人砍掉的。嗬嗬,真夠白癡的!

看她在那裏自顧的傻笑著,夜叉搖搖頭笑著走出了帳篷。

一出帳篷,笑容立刻凍結,眼神變得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