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行

徐子陵也整了整衣衫,別有深意地輕笑道:“侯公子的多情名聲天下皆知,我看被毀了名聲的是寧公子才對。”

侯希白臉色一僵,下意識地去看寧楚,卻發現後者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一時心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寧楚明顯和石青璿交情頗深,難不保他們兩人其實已經互相愛慕,為何會對自己的名聲不甚在意呢?雖然同寧楚才相識兩天,但侯希白卻也摸清楚了對方的性格。對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像是在他的心周圍修建起一道無形的壁壘一般。

沒有受過傷的人,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侯希白恨不得去把那個傷害了他的跋鋒寒一頓痛揍。他一想到這裏,看著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和跋鋒寒交過手的人,未免也就順眼了一些。

寇仲自己先是束好了頭發,見徐子陵的左手臂傷勢過重抬不起來,便把他按在椅子裏,一邊替他擦頭發一邊朝侯希白笑道:“侯少爺,你說吧,讓我們兄弟倆陪你一個月都做啥?我們兄弟可是什麽都會哦!伺候人的活兒我們拿手,保證侯少爺你肯定挑不出來什麽毛病哦!”

被人稱為侯少爺的侯希白心情可不是那麽的好,嘴角有些抽搐,他對寇仲這種無賴的人最沒有辦法,隻好無視他,轉向寧楚道:“楚弟,都是為兄考慮不周,連累了你的名聲,真是對不住了。”

寧楚覺得眼皮有些沉了,差不多到了他平日裏要睡覺的時候了,因此並不想和這幾個人玩文字遊戲,隻是淡淡地說道:“沒什麽,隨便他們說去吧。”

侯希白知道他有早睡的習慣,所以一見他眼神渙散,便知道他困了。笑著長身而起,道:“楚弟,你先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說。至於你們,要走的話就注意點,不想走的話還有客房。”後麵的話自然對著寇仲和徐子陵說的。

徐子陵眉一皺,有點不爽侯希白這種主人的態度,但看寧楚確實有些精神不濟的狀態,便拉著還想說什麽的寇仲朝廂房走去。當然,並沒有馬上走開,而是站在門口,看著侯希白也從寧楚臥房裏出來之後,兩人才離去。

寧楚看著隻剩下黑墨的房間,很滿意。雖然這三個人很麻煩,但卻都很體貼,至少不用他出聲趕人。寧楚打了個哈欠,便吹熄了油燈,抱著黑墨上床按時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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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寧楚就發現驚蟄樓裏就隻剩下了侯希白。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侯希白說是他們另有要事,半夜就走了。寧楚也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心底覺得那兩人沒有親自來向他道別可能有什麽貓膩,但那兩人是最能惹麻煩的,況且是出了名的青樓黴運,走了倒好。

侯希白見寧楚心情還不錯,便提出若沒有什麽要緊事,可否陪他去飛馬牧場一行。

寧楚想了想飛馬牧場,想起了在那裏有建造楊公寶庫的魯妙子在,這個時候,應該是魯妙子快死了,他去的話,也許還能看看有沒有方法延長對方的生命。雖然他和魯妙子沒有什麽關係,但後者那些小玩意倒是挺有趣的,而且魯妙子是天下聞名的能工巧匠,不知道可不可以求他做一些外科手術的道具什麽的。

一想到這裏,寧楚便點頭答應,馬上就起身收拾走人。

侯希白有些意外寧楚居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心下歡喜。春在樓見他們兩人第二天便離開,還以為是招待不周,連連答應了他們下次再來時會免單。寧楚懶得理,頂多交給侯希白客氣兩句。

和人一起上路,確實要比他自已一個人和黑墨要方便得多。不說多了一個人幫他拿行李,侯希白見多識廣,即便是一處農家小院,都可以說得風趣解悶,寧楚雖然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但確實是個好聽眾。對於任何事物都保持求知性的他,自然很認真地聽著,偶爾還會提一些問題,讓侯希白驚訝他的無知……或者是知道的太多?

侯希白是很驚訝,驚訝寧楚居然連很普通的常識都不知道,說他生長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也很有可能,但他卻偏偏知道一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間或還會蹦出一兩句令他都驚歎的見聞或詩句,心底更是猜測寧楚究竟是何來曆。

其實他知道如果他問出口的話,寧楚說不定會告訴他。但他不敢冒這個險,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變成好朋友,他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和他生疏。而且他是什麽身份,又有什麽關係呢?侯希白自己就是邪教傳人,所以根本不會在乎對方的身份。

隻是,侯希白發現寧楚在吃喝的方麵非常的節製,很少吃葷腥,肉類也就隻是有魚肉雞肉的時候吃幾口,連茶水都不喝,隻是喝清水。他原來在春在樓時,以為是春在樓準備的茶水不合他的胃口,現在看來是他本身就不喝茶酒,不吃葷腥。寧楚自己沒說,侯希白也不好問寧楚到底是為什麽,心下卻是覺得他這個楚弟堪比佛門子弟般苦修。

因為沒有急事,侯希白也想和寧楚悠閑上路,兩人就沒有騎馬。九江離飛馬牧場也不遠,隻有七八天的路程,兩人一豹就這麽一路融洽地朝飛馬牧場而去。

在剛出竟陵郡時,侯希白就臉色開始不甚正常,寧楚發現黑墨也有些不自在,便想了想出聲道:“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們?”

侯希白一愣,沒想到寧楚會發現。這幾日的相處中,侯希白早就摸清了寧楚的武功其實並不是很好。身後跟蹤他們的那人又武功極高,他也是隱約才確定的。對著寧楚疑問的眼神,侯希白苦笑道:“是的,是有人跟蹤我們,出了竟陵郡才綴上的。”

“是個女子。”寧楚肯定地說道,“雖然很淡,但我聞得到她身上的胭脂味道。”其實在竟陵郡內,這股香味就幾次擦身而過,因為太特殊了,所以寧楚記得。

這下侯希白就吃驚了,他隻是知道有人在跟蹤他們,卻不知道居然會是個女子。

寧楚的鼻子很靈,雖然天生的也是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這些年分辨時草藥鍛煉出來的。他想了想,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和侯希白有關的女子有兩個,一個是獨孤閥的年輕高手獨孤鳳,還一個就是那個美豔絕倫的婠婠。

侯希白見寧楚的眼神有些異樣,不禁有些手足無措。跟蹤他們的是女子,那麽目標肯定就是他了。雖然他自覺沒有惹下什麽情債,但江湖上慕名來找他的女子倒也不少。一想到會被寧楚誤以為自己到處留情,侯希白就覺得不舒服,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對了,你的美人扇借我看看。”寧楚朝侯希白很自然地伸出了手。這些天他都從未好好看過侯希白的美人扇,那把扇子總是被侯希白拿在手裏,很少打開。

侯希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中的扇子遞了過去。他猶豫不是因為介意把自己的武器交給寧楚,而是介意寧楚看到那扇麵上的那些美女畫。雖然還沒搞清楚自己對寧楚到底是什麽心思,但有好感是肯定的,他最不想的就是讓寧楚誤會他什麽。

寧楚沒那個纖細敏感的心思去注意侯希白內心在想什麽,隻是著力觀察手中的美人扇。這柄扇子很沉,扇骨是用精鋼打造的,扇麵應該是用天蠶絲製成,慢慢地推開扇麵,其中一麵是雪白的,而另一麵則繪有二十多名女子的全身肖像,姿態表情各異,每個美女都獨具風情。雖然隻是用黑色的水墨描畫的,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好吧,寧楚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水墨畫就是抽象派,看不出來哪個是哪個,覺得都差不多。尤其不算大的扇麵上畫了二十多個女人的畫像,那臉肯定早就小到一定程度了,根本沒啥可看性。

寧楚找了找,發現沒有哪個女子特別出眾的,之後才想起來這時侯希白還未見過婠婠,這美人扇上自然沒有她的畫像,這才把扇子一合,還給了他。“我們繼續上路吧,既然有人喜歡跟著,就跟著好了。”對那婠婠,寧楚不是好奇她的容貌,而是對她的心機有所防範。要知這個世界裏的所有人都不是草包,頂尖的諸位女子更沒有一個不是帶刺的玫瑰。

侯希白接過美人扇,看著寧楚未變的表情,心中卻想著,若他能笑一下的話,肯定會讓他手中美人扇上的諸多女子盡失色的。

隻是,把寧楚畫入美人扇中,肯定是極其失禮的一件事,畢竟對方是一名男子……

侯希白惴惴不安地追上寧楚,兩人各懷心思地繼續上路。

在竟陵郡的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交界處,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湲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這裏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飛馬牧場就建在這一帶。

兩人走在險峻的山路上,看著山下的景色,不由心曠神怡。在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讚歎。在這一塊塊大小不一綠色的草地上,密布著各類飼養的牛羊馬匹,各自優遊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色彩。和塞外的草原不同,飛馬牧場四處環山,看起來像是一塊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那秀麗的景色讓人更是歎為觀止。

見此美景,寧楚的腳步不禁也慢了下來,黑墨瞄見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蝴蝶,便追著它四處撲玩起來。侯希白在旁看著風景,但大部分的目光還都是落在了寧楚的臉上。看著他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知道此處景色很合他的心意,不由得也心情變得大好。本來綴著他們的那個跟蹤者,在昨天便沒有繼續跟著了,侯希白也把這事拋在腦後,不去細想。

侯希白正簡單地介紹著飛馬牧場的背景時,身後遠遠地傳來了馬蹄聲。由於山路甚窄,他們便避到了一旁,寧楚見黑墨仍追著那調皮的蝴蝶玩,便想出聲喚它過來。

這時一趟馬車和幾個騎馬的護衛組成的馬隊拐過山角,黑墨正對著那蝴蝶做最後一撲,卻不想驚動了那突然出現的馬匹。那馬何曾見過如此猛獸,嚇得前足離地而起,長嘶一聲,險些把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黑墨也嚇了一跳,本來可以撲到的蝴蝶便從它的爪間跑掉飛遠了,不由得垂頭喪氣地跑回寧楚身邊蹭蹭求安慰。

寧楚從包裏掏出一塊牛肉幹給它磨牙,黑墨撒嬌地蹭了蹭他的手,寧楚沒辦法,單膝在它旁邊跪了下來,把牛肉幹撕成小塊,一點一點地喂它。寧楚抽空抬頭朝那一隊人看去。被驚嚇的那個年輕人和其他侍衛不同,華劍麗服,英俊非凡,氣派高雅,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他身後的那個馬車雖然不是很豪華,但寧楚可以看出來這馬車的車廂是用名貴的酸枝木所製,上麵所刻的花紋雕刻都很精致,大有低調的奢華之感。

“侯公子?”那名年輕人驚疑不定地看著侯希白和寧楚兩人,雖然分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在寧楚絕美的臉上,但其實目光更多的落在了老老實實啃牛肉幹的黑墨身上,怕它會突然暴起傷人。

寧楚不奇怪那人認識侯希白,畢竟侯希白就相當於這年代的偶像派明星,說不定之前追蹤他們的那名女子就是個狂熱的追星族呢。

侯希白尚未答話,馬車車廂裏就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道:“柴紹,外麵的是侯希白侯公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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