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心種魔大法

“道心種魔大法?”寧楚用的是疑問的口氣。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聽說過這門武功,而是因為他在剛穿越過來時,聽到石之軒說起過這門武功,但他清楚地聽到這門武功已經失傳了啊?

不過,道心種魔大法雖然在大唐雙龍傳的世界裏沒有出現過,但確實是邪帝向雨田所創。步三爺和他是同一時代的人物,難不成真的會這種武功?

步三爺還以為寧楚是問這門武功是什麽,撚著胡須搖頭晃腦地回憶道:“這道心種魔大法是出自《天魔策》,也就是四大奇書之一。這四大奇書,就是《戰神圖錄》、《長生訣》、《慈航劍典》和《天魔策》。”

寧楚靜靜地聽著,寇仲和徐子陵所練的武功就是出自《長生訣》,他的母親碧秀心所練的武功就是出自《慈航劍典》。《天魔策》下落不明,《戰神圖錄》相傳在戰神殿中刻著,可戰神殿的地點已經無人知曉,《戰神圖錄》也就相當於失傳了。

“這道心種魔大法,強調由魔入道,在道心內種魔種,奇詭絕倫。所練者需要兩個人,一人為爐鼎,另一人在爐鼎中種下魔種,魔種藉爐鼎之死而生,大法始成。”

步三爺說的非常抽象,但寧楚還是聽懂了。他抬起頭,看著他師父,平靜地發問道:“師父,你是要和我兩個人一起練這門武功嗎?”

步三爺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頂道:“是的,徒弟。我一眼便看出你身負先天奇場之氣,但孤陰不生,練武隻能練這一種,好讓旁人助你一臂之力。”

“師父,那你會死嗎?”寧楚仍是淡淡地問道,但眼中已經有了不舍。

步三爺哈哈大笑道:“徒弟,是人都會有一死,你師父我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都是旁人的幾輩子時間了,現在每一天都是撿來的。倒是徒弟你,你敢不敢信師父一次?”

寧楚隻考慮了三秒鍾,便點頭道:“敢,徒弟的病最多也就隻能活兩年,若有一線希望,我都要搏一搏。”

步三爺讚許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道:“徒弟啊,你說你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這麽多年,我也沒給你起過名字,一直管你叫徒弟徒弟的,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

寧楚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也就他師父這麽脫線的性格,才注意到沒給他起名字。他這次猶豫了時間長了一些,半晌之後才開口。

“我叫寧楚。”

是的,石青璃這個人,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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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兩人決定要練道心種魔大法之後,步三爺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小穀遊曆過一次,而是除了采買生活必需用品之外,都陪在寧楚身邊。

寧楚不知道這道心種魔大法具體是怎麽練的,步三爺隻是一開始在他的身體裏輸入了一道內力,然後便並沒有再讓他做什麽。之後便教他高明的輕功、如何針灸施針,都會用到體內的真氣。

步三爺說這道心種魔大法就連向雨田自己都不能說是完全練成了,他得到的也隻是一部分操作步驟,所以摸索著試著來。

寧楚隱約覺得步三爺傳導到他體內的那一道內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魔種,雖然這樣看上去他就是身為爐鼎注定犧牲的人,但寧楚也完全沒有懷疑步三爺。因為步三爺正在用肉眼可以發覺得到的速度,迅速地衰老了下去。而他自己的身體雖然沒有特別大的改變,但發病的次數卻並沒有增多,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並且,一直發育不良的身體,竟開始正常地成長起來。

一轉眼,又過了八年,步三爺雖然已經滿臉皺紋,身體越發的枯瘦,但卻一直精神矍鑠地活著。

黑墨也十八歲了,按理說這應該已經是豹子的晚年了。但也許是他和師父這些年把一些用不掉的草藥都丟給它吃,黑墨的精神體力都和壯年的豹子一樣強悍。上周還和一隻猛虎搏鬥,竟然把那隻餓虎硬生生地撕裂咬死了。

寧楚把曬幹的虎皮從繩子上拿下來,抱進木屋內。步三爺正拿著一本書眯著眼睛看著,鼻梁上帶著他給磨的水晶老花鏡。寧楚把虎皮鋪在椅子上後,走到步三爺麵前,淡淡說道:“師父,我想出穀。”

“哦,好……啊?你說什麽!”步三爺本習慣性地點了點頭,過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徒弟說了什麽,驚嚇地跳了起來,還弄倒了手邊的一碗熱茶。

寧楚見怪不怪地拿起桌上的抹布擦幹淨水漬,淡淡地說道:“我發病的次數已經固定,而且內力漸長,我想出穀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步三爺連忙阻止道:“我怎麽能放心?不行不行!”他口中嚷著不行,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抗拒的態度也在寧楚的預想之中,他不慌不忙地說道:“師父,我不知道道心種魔大法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武功,但我也能感覺到,你是用一種奇妙的方法,把你身上的內功轉移到我身上。這種方法,應該也可以一次性地轉到我身上,但是你怕我的身體承受不住,所以之前是一年一年,現在是一個月一個月,分著次數把功力轉移到我體內。師父你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每個月的滿月之夜,你點了我睡穴是為了什麽嗎?”

步三爺呆在當場,他怎麽忘了,他的徒弟冰雪聰明,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寧楚抿了抿唇,事實上,這件事也是他最近才發覺的,以前的他壓根都沒想到步三爺居然會為了他犧牲至此。所以,他必須離開。

“師父,你的功力有限,若你真的一直為了我的心病而散盡功力,你就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殺死你。”寧楚繼續淡淡地說道,但那薄唇中吐出的字眼,一個個就如同他喜歡握著的手術刀一般,犀利而又有足夠的殺傷力。

寧楚知道,步三爺一開始用的,確實是道心種魔大法。但那是因為他曾救過向雨田一命,向雨田給他說了一部分的道心種魔大法。所以步三爺他知道的功法並不全,剩下的部分全靠揣測,到了最近一段時間,他根本就是在以命換命。

雖然步三爺早就說了他甘願救他,但寧楚知道,這種救法,其實也就隻是飲鴆止渴。這就像是寄生,總有一天,步三爺會散盡功力而死,而失去了寄主的他,也不過是能存活多幾年而已。他的心疾,終歸是身體的原因,再精妙深厚的武功,也不能讓他畸形的血管改道重生。盡管這些年他和師父也研究了一些外科醫術,可是礙於古代落後的技術和設施,隻能是理論大於實踐而已。

步三爺慘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徒弟,連最關鍵的事情都能看得出來,你知道我是心甘情願的。”

寧楚定定地看著他,然後一直都很少勾起的薄唇,翹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淺淺笑道:“師父,可是我不甘願。”

步三爺登時就看呆了。

他的這個徒弟,從孩童的身量抽長成少年後,他就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造孽啊!怎麽會有人長得這副模樣。幸好他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但這一笑起來實在是太晃眼睛了啊!

步三爺差點以為自己本來就小的可憐的老花眼被晃瞎了。他都已經一百多歲了,看著這孩子從小屁孩長大,都還這麽沒有抵抗力,要是把他這徒弟放出穀去……他是罪人啊!步三爺背著手開始來回踱步,搖頭拒絕道:“不行,你的武功還不夠高。”

“師父體內的九成內力都轉移到我身上了。雖然我隻會使用三成,但我相信在武林中已經很少有敵手了。還是說師父你自己對你兩甲子的功力沒有自信?”

“……你的江湖經驗不夠!”

“師父,我的輕功連你都說天下無雙,打不過我還可以逃的。”

“……萬一人家下毒……”

“師父,你在砸自己的招牌嗎?下毒還有人能毒過你嗎?”

“……可是你的心疾……”

“……師父,我滿打滿算,就還有兩年的時間。我生下來就被你帶在身邊,我真想出穀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寧楚垂下眼簾,他自從發現了師父用自己的生命來給他續命後,他就打定主意要離開這裏了。

至少在死之前,看看這裏的風景,走走這個世界,也不算白活一次。更何況,這個時候,正是江湖風起雲湧戰火硝煙彌散之際。他想去打打醬油,圍觀一下。

步三爺沉默了,他站在那裏許久許久,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好吧,記得帶上足夠的藥……把黑墨也帶上吧。”

“多謝師父。”寧楚鄭重地鞠了一躬,好久好久才重新直起身子,“那徒弟我走了。”

這一別,也許就是永別了。

啥米?這就走了!步三爺瞠目結舌地看著寧楚從櫃子裏拿出早就整理好的包袱和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淡定地走出木屋。

直到半晌之後,步三爺才回過神,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山穀裏已經空無一人,隻有他們養的雞還在無憂無慮地四處溜達著。

完了,步三爺懊惱地扯了扯胡子,他都忘記警告他徒弟要防色狼了,不管女色狼還是男色狼,都要防。

不過就算說了,估計他徒弟也不會有什麽自覺。

因為山穀裏幾乎什麽都不缺,但是就缺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