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說的對,感情與公事,那是兩回事。”水溶不由分說,將支票折好塞進了冠良的上衣口袋裏。

“那……謝謝嫂子了。”本來還在慶幸自己終於為老大做了回事情,結果麵對黛玉的笑顏,他實在是無法抗拒,估計是個男人便抗拒不了。

“對了,你找玉兒什麽事?”水溶忽然問道。

“我……我想收藏那幅字。”司冠良忽然臉紅起來,不好意思的提出索字請求。

“哦?”水溶知道冠良雖然酷愛書法,卻眼高於頂,向來不肯承認自己的書法哪裏差。

“老大,看了小嫂子的字,我昨晚已經連夜命人將店的牌匾拆下來了,哪裏還好意思用,要知道,我從小跟著學習的書法家,也沒有幾個達到嫂子的水準……”冠良很鬱悶的道:“你知道我愛字成癡,老大,你可憐可憐我吧,我可是連覺都睡不好了……”昨晚他便猜到定是嫂子出自書香名門,卻恪守傳統禮節,不願意自己的墨寶外傳,才使得老大弄了這樣一出,那麽自己這點心願還不知道有沒有著落……要知道,報紙上刊登了那幅字的照片,震動了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今早便有好幾個老書法家想通過他認識小嫂子了。

“你小子也有今天!”水溶哈哈大笑:“這個我可是做不了主,還要玉兒點頭才行!玉兒,你意下如何?”

“這……若是溶哥哥沒有意見的話,我自是無妨的……”黛玉雖有猶豫,見了冠良那誠懇的樣子,卻不免心軟。

“還不快謝謝玉兒!記得好好保管,不要被旁人弄了去。”水溶攬著黛玉肩膀的手似鼓勵一般輕輕拍了拍,而後向那個快要把頭垂到地麵的小眼睛男子說道。

“啊?謝謝嫂子!謝謝嫂子!”冠良興奮極了,大聲的道謝,接過失而複得的字。沒想到嫂子人美,心善,如此通情達理,可算是成全了自己!

“莫要再這樣稱呼,我………我……”黛玉臉皮兒薄的不行,這裏的人真是,還沒成親,怎麽就這樣大膽……“我先回房間了,你們慢慢談。”說完,黛玉轉身提著裙子上樓去了。

“嫂子真美,像是從白描仕女圖上走下來的……”嫋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盡頭,冠良卻仍舊不舍得將目光移開:“就連言行,都那麽充滿著古典的優雅……”

“嗯嗯……”水溶不悅地輕輕嗓子:“看你的麗莎去……”

“哎呀,老大吃醋了!”這可是個大新聞!司冠良驚訝不已,倆人從小學起就認識了,除了父母,還沒現什麽能使水溶這般在意的……

送走了冠良,水溶直上三樓,躡手躡腳的打開臥室門,怕黛玉在小憩。不想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側臥凝思的美人圖,家常衣衫的黛玉正靠在床頭的錦墊上,手指卷著帕角拄在腮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美目盯盯的直視著一個方向,一眨不眨。

“玉兒要是再不眨眨眼睛,我可要懷疑是哪裏搬來的玉像了!”水溶關好房門,打趣著走進屋子,來陪心上人說說話。

“溶哥哥!”黛玉一見,趕忙坐起身相迎,卻被快步上前的水溶製止,隻是幫她整了整背後的靠墊:“在想些什麽,若是生出一點皺紋,我可是不同意的!”

“溶哥哥,剛剛我同意將字送給司少爺,你會不會不高興?”黛玉卻是在擔心這個,生怕剛剛心軟的行為會給水溶帶來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傻丫頭,我做什麽要不高興?有人欣賞你的才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水溶拉過她的小手,溫柔道:“昨晚我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因此才麻煩冠良最後落槌是買下,都是自己人,如何都好安排。不過,這是個張揚的時代,也是個能夠完全揮自身才華的時代,沒有必要像過去一樣將女子的言行全部打上‘閨中’的烙印,你的字畫,想送誰便送誰,很不必有所顧忌。”

“溶哥哥,我是不是很沒有用……這一點點的小事,也猶猶豫豫的……”黛玉忽然悲從中來,泫然欲泣,總覺得自己的出現給水溶帶來了無窮盡的負擔。

“玉兒現在遇事猶豫些也是正常,畢竟,這段時間裏要你重新學習和接受的東西,可比過去十七年中的還要多。玉兒你的聰慧,已經完全出了我的想象……你的書底,這世間可是罕有,怕是連崇拜者都有了!”水溶笑著起身坐到床邊,一同靠在錦墊上:“有妻若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