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委屈”二字,黛玉更是淚如泉湧,家?早就沒了,她不過是寄人籬下的一名孤女,又哪裏來的家?本來已是一身的病,苟延殘喘活得幾日罷了,可恨薛家姑娘,隻因那日漸喧囂金玉良緣,便通過王夫人與宮中的元妃聯合要將自己逼上絕路!老祖宗居然應了!居然應了……

水溶一進門就是這幅景象:黛玉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抽噎著痛哭不已,明姨坐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卻是無的放矢,勸來勸去勸不到點子上。見到水溶進來,明姨可算是搬到了救兵,這個未來的少奶奶可是不好哄。欠身行禮,退出關上了房門。

水溶坐在床邊,輕輕將她蓋在臉上的被子掀開,黛玉隻專注於傷心,卻沒想到有人還留在房間裏,不由得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人。待看清後,緊張的渾身,淚眼朦朧,如懵懂小鹿一般無辜!在她衣衫不整之時,居然有個男人闖了進來,還坐在床邊!欲行不軌嗎?因緊張的過度,竟渾身僵硬。

那滴滴滑落的眼淚,似乎全部流入了水溶的心房,擰著勁的疼。水溶抬起手,欲為她擦拭,卻見黛玉將眼一閉,側過頭去,貝齒緊咬櫻唇,卻止不住的哽咽著,無不讓人倍加憐惜。猶豫了片刻,水溶還是縮回了手。

“林小姐,請不要害怕,這裏是我的家,我叫水溶。”水溶還真沒遇到過一見他便怕成這個樣子的女人,這倒很是有些古代女人的意思。雖然這個開場白爛熟了些,卻也希望能夠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您……是北靜王爺?”黛玉失聲喊出,卻猛地捂住了嘴。不是要將她送給忠順王爺嗎?怎麽跑到了北靜王府?眼前的王爺沒有髻,沒有著外袍居然到處走,老天!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慌張失措。

那是……守宮砂?水溶饒有興致的看著微微半透的白紗荷花袖下,蓮藕般雪白的手臂上那顆隱約顯出的紅痣,點成梅花形狀。這些隻在書上或者影視上略微了解,沒想到還真的有!不由得心中一陣躁動,躁動什麽?他也不知道,總之就是躁動 ̄ ̄

見水溶緊盯著自己的手臂,黛玉才現這身衣裳的兩個袖子的半透明與水溶著眼的位置,趕緊重新將自己裹緊被子裏,羞的臉兒紅彤彤低垂,似乎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個……”水溶遺憾半日,解釋道:“我不是什麽王爺,隻是名字相同吧,這裏也不是王府,隻是我的家!準確的說,是千年之後……”

“千年?”黛玉十分不相信:“一個時辰前,我還在鐵檻寺禮佛。”

“就是那麽怪異,我見到的你可是從天而降,將我嚇了個半死呢!”水溶盡量的調節氣氛,卻始終沒有太大的作用,黛玉還是一臉防備的看著自己。

“這樣說吧,你,林黛玉,從居住的時代穿越到了一千多年之後的現在,明白了嗎?”水溶絲毫不放棄努力,起身拉開落地的窗簾,窗外一片燈火通明,流光溢彩,碰巧天空中一個拉著彩燈廣告的飛機緩緩飛過。

黛玉驚訝地目睹了這奇怪的一切,先是茫然半日搖了搖頭,目光轉至水溶後卻又像害怕似的使勁點了點頭,把他弄的十分無奈。

“簪子!我的簪子呢?”黛玉忽然慌亂的起身,在**四處**。

“是這個嗎?”水溶取過一旁梳妝台上那堆釵環中唯一的一隻紫玉簪。

“是!就是這個!”黛玉一把搶過,緊緊放在心口護了,生怕被人奪走。

水溶心中忽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醋意,這簪子是誰送的?賈寶玉嗎?不禁有點酸酸的道:“看來這簪子十分重要呢,有什麽深意所在嗎?”勉強擺出最自然的笑容。

“回回公子的話,這簪子是小女母親的遺物,自是十分的珍惜,還請公子垂憐,將它留給小女”一言罷,淚又現,果真是水做的人兒!

“放心吧,沒有人會將它拿走,永遠是你的!”水溶安慰著笑道:“我也不是什麽公子,以後就直接叫我水溶就好,不然,清之怎麽樣?這是我的母親為我取的別名。”

輕輕點點頭,聽說並不是在什麽王府中,黛玉比剛剛要放鬆了不少,謹慎的問道:“敢問水……公子,我當真不是這世界裏的人嗎?”

“對,是我從山上把你撿回來的!”水溶見她不再那麽緊張,也就暫時不去計較這稱呼了:“也得到了一位神仙道長的證實。”

“神仙道長?可是位跛足的道長?”黛玉反問道。

“沒錯!”水溶笑道:“否則我哪裏知道你的姓名與來曆!”

“小女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黛玉欠了欠致意道,若真是那位跛足道長,那麽眼前人定不是壞人。隻看這位水公子清澈的眼神,便知他沒有在敷衍自己。

“哪裏哪裏,不敢當!”說完卻是一腦門的黑線,自己也被這個穿來的黛玉弄得文縐縐的:“挺晚的了,林小姐早點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水溶起身告辭,在這樣下去,兩人這一晚都別睡了。

“公子慢走!小女失禮了!”黛玉告罪道。

“對了,穿越的事情除了我和爸父親知道以外,沒有人清楚,林小姐也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水溶叮囑道,這個社會可是要比古時候複雜得多,稍不注意,這嬌弱的人兒便會受到傷害。

“小女省得的……”黛玉弱弱的應道。水溶留戀地又看了她幾眼方離開,出了門又反複叮囑三樓值夜的仆人好生看護,方下樓去休息了。

是夜,樓上樓下,二人均失眠了。樓下的水溶從未想過自己會與穿越這類虛擬的事情有交集,尤其是一穿還穿來個靈怡若仙的林妹妹,更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居然隻一瞬間便動了真情,她的影子始終縈繞心頭,無法驅散。

樓上的黛玉卻依舊忐忑不安,穿越!千年後?太可怕了!雖脫離了被賈府拱手送人的厄運,可自己一介弱質孤女,在這陌生的世界又要如何存活?再有,就是那位與北靜王爺相同名字的公子。想到他注視自己的眼神,黛玉的臉便微微熱,那種感覺,與麵對寶玉是完全不同的……總之,今日之事,對於兩個人來說,均是刺激的要命,恐怕要完全理順,還需要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