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看看手上的手表,隻是為了想要知道幾點鍾而已。是的,隻是那麽一個簡單的意思,其他也並沒有做任何說明,因為確實已經沒有必要了。

而靈玉不僅抬頭看表,還小心地護著手裏的一個小禮盒。這個小禮盒是要送給一個高中同學的,而今年已經上大二的她也準備暑假去叔叔選定的公司實習了。

與朋友約定在晚上六點之前在經常去的一家餐廳裏相聚,她也是匆匆做完老師交代自己的設計作業才趕過來的。

靈玉想到‘朋友’這個詞匯的時候,心驚了一下。好像一直以來,她的身邊都不曾有一個朋友陪伴著呢,即使有,那也是遠地相隔。如此一來,這個詞匯好像也在暗暗地侮辱彼此之間的應該有的友誼。

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人本來就應該那麽孤獨的。好吧,這完全是一種高冷的想法和自我催眠安慰的招數。

靈玉到餐廳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壽星楊雯雯看到她立馬結果她遞過來的禮盒,還很驚訝地叫出來:“呀。靈玉,哈哈哈,好久沒有見你呢。能找到你的聯係方式還真不容易呢。多虧了嵐一特地到你所在的學校裏暗暗調查出了所有學生的聯係方式呢!”

“是啊,靈玉,你是想要跟我們都絕交的節奏麽?這次還真的多虧嵐一呢!”一個少爺頭的女生有些不滿地嘟著嘴附和著說。

他們口中所謂的‘嵐一’曾經是靈玉的男朋友。準確來說那也是靈玉的初戀,是靈玉從五歲暗戀到十七歲的人。然後十七歲的那一年他們終於在同一所高中相戀了,而且還公開化了。且不說靈玉是怎麽在五歲就喜歡上當時比自己小一歲的小屁孩,但是覺得這中間的時間維度就覺得此女子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那麽多年了,都還沒跟任何男生戀愛過,就為了等待他。

沒錯,嵐一就是讓她心心念著十二年的人。而此時的她已經二十一歲了,嵐一也二十歲了。

“嵐一呢?”忍住心裏的一點悸動,她還是問了一下暴露自己聯係方式的罪魁禍首的身影。

“嵐一啊。你也知道他是學的是土木工程專業的吧。每天每夜裏有很多圖紙要繪畫,而且他最近跟一個女生在一起,甚至女方的家長都打算在下個月幫他們舉辦訂婚儀式了。所以這會兒他應該很忙。而且今天剛好是那個女朋友的生日,你說人家不陪自己的女朋友,陪著我們這些人幹嘛!”

“就是啊!就是啊。這個世界上不是剛好有那麽一句話麽?叫‘有異性沒人性’啊!”

如果說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的話,幹嘛特地潛伏到自己的學校裏調查聯係方式?可是眼前的那些杯子裏泛濫的紅色的光暈卻讓她一陣迷離。不見最初,何來相望。

那一年,梨花開得正好,於明抱著一個男嬰回來,快要回到自己的墨竹林的時候,就看

到。

“姐穿著鮮紅的衣裳的小男孩子笑嘻嘻地向她奔了過去。看到那個懷裏可愛粉嘟嘟的臉蛋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爸爸問:“爸爸,她是誰?為什麽你要抱著她啊?”

也許是感覺到自己未來在爸爸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了,男孩子的嘴巴嘟嘟的,似乎很不歡迎這個看起來還不滿三個月的小孩子。抱著手臂的小大人模樣,讓於明忍俊不禁了起來。

“憐譽,從今日起,這便是你的小師妹,知道麽?以後你要做師姐了,你可比你的師妹大五歲呢,要做好身為姐姐的責任知道麽?”

“不知道,我就不知道。我討厭她!”然後小男孩子頭也不回地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哇哇大哭了起來。

她不明白,爸爸為什麽那麽不知足。明明都有自己了,這個小男嬰居然出現。

真不知道爸爸為什麽總愛那麽好心地收養人家孤兒。這個小家夥說不定在這之後要搶走那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了。到時候自己哭也來不及啊。

可是不論她內心怎麽抱怨,這個小男嬰還是住在這個墨竹林裏。爸爸傳授自己一些醫學的時候,也傳授了她。她學多少,自己就學多少,而且爸爸對其還特別嗬護備至。

“嘜亞,到爸爸這邊來!告訴爸爸你今天學了什麽!”

“好!”

為什麽她可以隨便沾到爸爸的懷裏,而自己卻不行。為什麽自己本來可以得到漂亮衣裳,卻都變成她的了。她看起來笑的比什麽都沒好,但是在憐譽看來那卻稱了一種威脅。

憐譽從遇見嘜亞的那一時刻,就注定了這一世與她要糾纏不休。

等到嘜亞長大後,憐譽按照爸爸的吩咐從寺廟裏求來兩枚銅戒,上麵雕刻都是雕刻著半顆蝴蝶樣的圖案。方丈說,若是一直戴著這枚銅戒的話,彼此之間便不會做出那種會傷害自己的事情。一半的蝴蝶翅膀在你的手指上,一半的蝴蝶翅膀在對方的手指上。這樣你們就永遠會很好地活著,不會傷害對方,隻會守護對方,就像現在這樣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之所以會求這兩枚戒指,那是因為那一年於明為她們兩個人算過命格。

此生這兩個男孩注定要為一個男人而彼此怨恨對方,因為這是我們的命,一個紅的如同楓葉般的熱情男孩,一個如同那白色梨花般委婉純美。白色容易被紅色給染上,所以注定嘜亞要死在疼自己師姐的劍下。

“爸爸,這命格之說是不能讓人信服的。你看,我出生的那年不是也有人說我活不了一歲麽?到現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十歲的嘜亞仰起頭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爸爸說:“若是師姐的確很恨我,那我以後也不惹著師姐高興了不好麽?我會盡量讓著師姐的。不會讓師姐感覺到很為難的。”

十五歲的憐譽聽到這話立刻就不滿了。這個小屁孩憑什麽那麽說自己啊

。她這麽說倒好像是在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了。這也難怪,這個小孩子是自己的師妹,是要給自己一點薄麵子的。隻是每次一看到她臉蛋上對著自己一沉真誠的笑容,自己就覺得不是滋味。就是這樣的笑容搶走了原本隻屬於自己師徒之情,就是這樣無害的笑容讓爸爸喜歡她,還對她傾囊相授。

憑什麽爸爸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少爺那麽關心啊,想來她雖然不是爸爸的親生男兒,可是好歹也是爸爸最愛的人的男兒啊。論那份情,爸爸也不應該把她自己的那份情隨意地拋給別人,這樣下去可像什麽話啊。她自然是很不服,可是卻也無可奈何,這個小少爺也的確是可愛滴無公害。就算是爸爸的友人前來拜訪,也確實是喜歡得緊。

她得空之時,便時常搗鼓這兩枚戒指。

她不喜歡銅戒指,而且不喜歡蝴蝶樣式,說出來原因,反正就是不喜歡。

“嵐一兄,別來無恙啊。你這兩位男徒兒可是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喲,憐譽應該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吧!”

這位花白胡須的老頭兒其實應該算是爸爸的師兄。這會兒拜訪自然是有要事。因為爸爸曾經說過,這個墨子竹是隱世避居的好去處,若非要緊事,她的那些師弟師兄們也不會特地來的,但凡是有什麽大喜事或者有什麽困難才會來一趟。想來爸爸也的確是一個愛清居之人,平日裏下下棋喂喂鳥的事情可沒有少做。便即使去那附近的山才要了,也是很少有人去的。采藥地兒也基本上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仙氣的很呢。可眼前這個老頭如今來了,是有好事要發生,還是有壞事會要發生呢。

“是啊,憐譽十五歲了,也確實適合出嫁了。但是不急啊。我們憐譽要自己挑人,怎麽能夠隨便嫁人呢!”於明看著自己穿著一身紅的衣裳的男孩子噗嗤地笑出聲來,“況且嫁人是男孩子的終生大事,是急不得的。畢竟緣分不是強求的來的。不過師兄今日來拜訪,不是為了要給我的好徒兒選一個良好的夫婿吧。我先聲明啊,憐譽若是選夫婿,我得謹慎幫她挑選,親自驗收一下此人的品性如何。”

花白胡須的老者歎了一口氣,說:“恐怕要讓師弟失望了。我這會兒來到師弟的墨竹林裏可不是為了幫你的好徒兒討個好親事。隻因那布馮維亞的嵐一少爺嵐一巳宸病重,城內所有的花一夜枯萎,並且嵐一少爺本人也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從此這個城裏各種痢疾災害什麽的陸續而來。那些城民死的死,病的病,基本上沒有幾個健全的,即使是一些城內的當地官員也基本上都逃的逃。有人曾預言,隻要嵐一少爺醒過來並且得到治愈了,那麽整個布馮維亞也會恢複以往的生機與繁榮。”

於明正在澆花的手就在這個時候抖了抖,然後瞥眼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師兄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好徒兒,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憂傷與深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