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禦醫

“你查清楚了?真是皇上自己摔的?”

因屋內隻剩下自己的心腹宮人,裴皇後沒有掩飾自己眼神的冷厲,直直的盯著蕭公公的臉,像是要看穿他是否在妄言。

堂堂的天子之尊,堂堂文武雙全的裕德皇帝,竟然無緣無故的走著路自己絆倒了自己,再結合他近來越發頻繁的頭疼健忘之症,裴皇後隻覺得自己的心都縮緊了。

“奴婢……確定!”

蕭公公被裴皇後盯的頭上隻冒冷汗,但想到這事兒是他的心腹義子親見,那因見機躲在隱蔽拐角而逃得一命的小子,如今還軟在自己屋裏站不直溜腿,必是真真兒的事情了,便咬著牙肯定的點下了頭。

“若果真如此……”

在蕭公公那裏得到了確實的答案,裴皇後這心神一緊一鬆之下,便有些乏力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唬的旁邊的奶嬤嬤忙要替她順氣,被裴皇後抬手製止了。

裴皇後如今穩坐後位,又剛除了於氏一脈的大患,保得長子的太子尊位,所以她真心沒想過讓兒子早點承他父皇的位,但要是裕德皇帝真不能執政了……皇後和太後之差僅一字,尊榮程度卻相距萬裏!

而且對於裕德皇帝,裴皇後又豈能真的沒有怨恨?

“娘娘,陛下也快到知天命的年歲了。”

裴皇後的奶嬤嬤最是心疼於她,也恨極了那些讓她家娘娘受委屈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淑惠皇貴妃和裕德帝,所以此時見裴皇後眼中精芒閃爍,便有些解恨的在她耳畔扇了扇風。

“此時先到此為止,陛下的病情本宮概不知曉,誰也不許多嘴露出半分……本宮要想清楚。”

裴皇後聞言猛的抬眼看向她的奶嬤嬤,在接觸到對方鼓勵關護的視線後,裴皇後眼中的紛亂散去,神情亦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

“庸醫,真真庸醫,隻會拿些要平心靜氣的言辭敷衍於朕,朕要你等廢物有何用!”

禦書房裏,裕德皇帝焦躁的在禦案前走來走去,終始忍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抬腿踹翻了那兩個跪地求饒的心腹禦醫。

雖然裕德皇帝已用被珍獸所驚掩蓋了自己摔倒的真相,並杖斃了那珍獸和在場的心腹之外的宮人,但再多的鮮血也無法平複他此時暴怒的情緒……和真實的恐懼之情。

是的,恐懼!裕德清楚的記得,自己之前怎樣的雙腿失控,摔倒後想要站起來卻四肢不聽使喚的恐怖感覺!

“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

已經頭發花白的禦醫院使和另一位老禦醫忍著疼痛,顫巍巍的重新跪伏在地請罪求饒,心裏的驚懼半點不比裕德皇帝少,他們之前對裕德皇帝的種種安慰,又何嚐不是抱著僥幸心理的對自己的安慰呢?可如今裕德皇帝的病情眼看著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老院使大人已經在心裏盤算,此次離宮後,便將那為防萬一而未入族譜的幺孫秘密送走,好歹保住自家的一條根脈!

“滾!統統給朕滾!”

裕德此時已經遷怒的恨不得殺了底下的禦醫,但最終他還是理智戰勝了情緒,知道不能無故殺禦醫惹人懷疑,以後也還要依仗他們,所以隻是狠狠的罵走了他們,而並未真正給予責罰。

待禦醫們都退下後,裕德皇帝坐在主位上尤自憤恨,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自己腰間的佩飾,發現自己一直隨身不離的玉佩竟不見了,便又是一嗓子的喝問起旁邊的大總管太監。

“陛下,那玉佩昨兒個磕裂了道紋,修補好後您讓收起來不戴了。”

從進屋起就把自己當壁畫的老太監未語先跪,然後才和聲細語的提醒了裕德皇帝,同時心裏暗暗的叫苦,他們陛下的記性近日可真是越發的差了,常常剛說完的事情轉眼就沒了印象,全都要他來提醒稟報,這活兒可是好幹的?沒見愁得他都瘦了一大圈了。

“……起來吧。”

裕德皇帝聞言心裏越發的煩躁,不耐的揮揮手讓老太監起身了,這是外麵宮人通報說皇後娘娘求見,裕德皇帝收斂了一下情緒,準了見。

“臣妾參見皇上,臣妾聽說皇上在禦花園裏被珍獸驚了駕,皇上,沒什麽不適嗎?”

裴皇後進屋後向裕德皇帝福了福身,然後一邊抬手示意那總管太監免禮,一邊走到裕德皇帝身邊關心的看著他。

“無礙,勞皇後掛心了。”

裕德沉著臉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有些嚴厲的盯了裴皇後一會兒,見她平靜中隱含關切的神情不似作偽,想到自己跌倒的真相應是沒有泄露的,便又緩和了表情,勉強露出了點笑模樣。

裴皇後像是絲毫沒注意到裕德帝神情間一閃而逝的冷厲,適度得體的又關心了他兩句後,才淡淡的實事求是般的說起了淑惠皇貴妃的事情,沒有刻意裝賢良的替對方求情,也沒有半點落井下石的意味。

“那便圈了吧……也別怠慢了她。”

裕德皇帝這會兒正滿心想著自己的病情,哪裏有耐心再管已經厭棄了的淑惠皇貴妃,幼時的情分早被多年的算計私欲磨沒了,裕德不在物質上虧待她,也不過是想全了自己外祖血脈的最後一點體麵罷了。

“是,臣妾遵皇上旨意,皇上既還有政務要忙,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將裕德皇帝的不耐和厭煩看在眼裏,裴皇後麵上神色不變的溫聲告退,心裏卻是隱隱生出了一分兔死狐悲之感,心想當初讓你偏心偏到胳肢窩裏的寵妃,現今卻連提起都嫌棄,如何能讓人不寒心戒懼?

待邁出了禦書房的門檻,裴皇後冷漠的目光透過緩緩關閉的門扉,默默的看了裕德皇帝的背影一眼,心裏已是下定了決心!

……………………

“父皇加恩賞賜於許多老臣,還勉勵誇獎了老三?”

楚閑正被安昇親手服侍著試穿喜服,聽到屏風外麵楚閎講起今日朝會上的新聞,之前因為淑惠皇貴妃被圈而輕舒的心情,立刻又沉了下去,原本隱隱翹起的唇角也壓低了下來,心道於氏派係剛剛消停了下去,裕德皇帝這一回緩態度,豈不是又要擾亂人心?

“既不能徹底打死,總要安撫一二吧?”

安昇正幫楚閑束好腰帶,抬眼見他抿著嘴唇神情有些不忿的可愛樣子,不禁勾著嘴角吻上了他的薄唇,並且長臂一伸把人整個摟進了懷裏。

楚閑為他母妃守孝三年,安昇見慣了他白衣素服的肅淡模樣,乍一換上這樣精美華麗的喜慶紅袍,可真真把人顯得風流俊逸了幾分,勾的安昇腦中各種不和諧的畫麵閃個不停。

“唔……”

楚閑被安昇的突襲驚的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開卻被安昇緊摟著腰,嘴裏也勾著他不放開,隻能一手指著屏風一手推安昇的肩,示意他楚閎和裴浩還坐在外麵啊。

要說平日裏安昇這麽胡鬧,七殿下不是一個眼刀子紮過去讓他收斂,就是化被動為主動的反親回去,但眼見著到了大婚之期,七殿下竟難得的生出了幾分靦腆之意,全不像往日那般放得開了,可是被腹黑臉大的某隻趁機占了不少便宜。

“誰知道呢,不過我看咱們那位三哥反應淡淡的,像是沒抱什麽希望的樣子……想也是啊,他母妃如今擔了瘋名,那位子他已是徹底沒指望了,除非……嗨,我說小七你換好了沒啊,不就那麽幾件衣服嘛,還是卓仁不會穿啊?”

楚閎姿態懶散的坐在外間榻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他家裴浩身上,還十分大爺的就著裴浩的手吃瓜子,而裴浩也笑眯眯的縱著他,自己嗑一個給楚閎剝一個的秀恩愛什麽的,反正現在也沒人看見,所以完全無壓力額。

“就好了。”

在被他家小豹子威脅似的咬了舌尖之後,安昇終於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口中的美味,一邊穩著聲線應了外麵一聲,一邊用手指抹去彼此唇上的濕痕,然後又低頭含住楚閑的耳垂咬了咬,壞笑著輕聲說了一句‘等著後天的’。

後天,是晟國的律郡王同聖羅萊長公主的大婚之日,也是安昇和楚閑的成親之時……

“哼!”

察覺到安昇對自己那急切的渴求,七殿下不自禁眼中含笑,在安昇放開他想要後退之時,反而雙手揪住對方衣領,魅惑十足的勾起嘴角咬了咬安昇下巴,這才輕哼一聲的推開他,然後一整衣袖的轉身繞出了屏風。

而在他身後,安昇玩味的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頜,然後也正正自己的衣冠,恢複了常態的跟了出去。

“嗬……這可是要等不及了?”

楚閎見楚閑出來,先是為眼前俊美華貴的青年暗讚了一聲,隨即注意到他那微微腫紅的嘴唇,深諳此道的五殿下立刻明白了,便戲謔的調侃了兩人一句。

“嗯?”

倒是楚閎身邊的裴浩,先隻是驚豔於楚閑的裝扮,聽了楚閎的調侃眼神還有點茫然,待楚閎好笑的抬眼看他,並用手指抹了下自己的唇,他才臉一紅的恍然悟了。

然後就見其餘三人若無其事的閑談起來,裴浩這邊卻是不知道思維拐到了哪裏,低著頭嗑著嗑著瓜子,臉卻是越來越紅了……

“後天晚上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楚閎一見自家那小動物般的可愛樣子,心裏也是貓撓似的癢癢起來,便也不再跟弟弟閑扯,幫著看完了府上大婚的布置和喜服,也該打道回府了。

“都妥當了,五哥放心。”

提起後晚的婚事,楚閑下意識的瞥了安昇一眼,卻正對上了一雙含笑凝視的眼眸,七殿下麵上淡淡的神色不變,頰上卻是不自禁的紅了紅。

成親的各項事務,借著明麵上的和親,自是都已經備的妥妥的,唯一缺的就是安昇的喜服,這個自然是不能由內事監準備了,而這一輩子一次的重要日子,七殿下也絕對不許粗糙爛製的,可要真要用好布料尋好繡工來做,又怕走漏了風聲,畢竟在這天子腳下,楚閑和安昇都沒那麽大本事把各方麵的眼睛都瞞住。

最終,還是在安旭大哥的建議下,楚閑和太子通氣求助,之後太子秘密著人去南方綢緞錦繡之鄉,定做了一套不亞於宮中技藝的華貴喜服,當是送給弟弟和‘弟媳’的賀禮……

咳咳,安家大哥建議楚閑他們和太子報備什麽的,是為了‘投誠’和避免日後犯下欺君之罪的可能,至於是七皇子下嫁安家而非娶妃這樣的細節問題,安大哥覺得為了天下太平,這個他們關起門來自己家人知道就好了!

“那就好,行了,今天你們這邊的事兒算是全了了,明天哥哥再去小八那邊,看看聖羅萊送親使團還有沒什麽不妥當的,必讓你們這婚事結的順順當當,放安心早點休息吧。”

楚閎說著和裴浩一起下了塌,略整了整衣衫之後,又親昵的拍了拍楚閑和安昇的肩膀,垂眸而笑間,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豔羨之色,但隨即,他便又露出了朝氣十足的神色,毫不避諱兩人的攬過身邊裴浩的腰。

而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楚閎情緒上的變化,素來在此事上有幾分靦腆的裴浩,這會兒卻是乖乖的任他把自己摟進了懷中。

“麻煩五哥了。”

楚閑和安昇倒是沒做多想,當下真心謝過楚閎的幫忙,然後楚閑換回平時穿的素淡衣服,和安昇親自把兩人一路送到了府門。

而兩人送完客回到屋裏沒一會兒,卻聽小果子說安家大爺身邊的川貝求見,安昇忙將這位兄長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叫進來,一問卻是祖父和哥哥有要事找他回去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