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可眼中閃現出冷冷的光芒。

陸峰一陣心懼。

為何這種眼神令他覺得害怕。

太可怖了。

陸峰夜晚睡在客廳裏,一整晚都聽著屋內的動靜,然然醒了,林小可在哄她入睡,給她喂奶,還有輕輕唱催眠曲的聲音令他覺得很溫暖,這一切的生活他原本可以完全擁有的,可是如今,想進去看一眼女兒都變成了奢望,陸峰覺得自己很失敗。懶

從前他還認為,男人對待感情可不必太認真,就算是失去一個女人,也還是會有大片的女人在原地等著他的,所以一直以來陸峰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覺得除了沈琪,對其它的女人都不必再認真,所以在和林小可結婚後,也會去那些風月場所,直到現在才明白,平淡才是生活的本質,任何一切的東西都隻不過是一種虛幻,如果沒有一個穩定的家庭,男人是很失敗的,尤其是麵對著即將要失去的平淡時,才明白那些浮華就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飄在水麵上,而家就是水和空氣,那些東西都沒有了,還要那些浮華有什麽用。

陸峰是從心底感到了悔過,接下來,他要讓林小可原諒他。

不管用什麽辦法。

他第一次真的感謝中國的法律,在哺乳期間不可以兩個人隻能分居不能離婚。

至少他還有半年的時間來挽回他和林小可之間的關係。蟲

這也許隻是他個人的想法。

然然很快就要擺滿月酒了。

陸正元悄悄安排著一切,當把酒店定好,把賓客全都宴請完畢的時候才通知林小可,陸正元帶著一種懇求的聲音:“小可啊,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你看,哪個孩子出生不擺滿月酒,就算你恨陸峰,恨你婆婆,可是一直以來,爸對你還不錯吧,就算是看在爸的麵子上,擺滿月酒的那天,你和陸峰還是和和氣氣的,至於以後的事情,爸再也不插手了。你們孩子想怎麽辦就怎麽辦,爸啊,老了,自己的事情都管不過來了,小可啊,不管你媽做錯了什麽,至少在人前,你還是叫她一聲媽吧,人後,我也不幹涉你。”

林小可沒有出聲。

然然滿月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過了,雖然有些風俗過了後不可以再擺酒,可是不擺酒,也的確委屈了她的然然。

林小可沉默了片刻。

磕著瓜子兒。

逗著然然,沒有正麵回答:“然然,到時候我們穿得漂漂亮亮的。”

擺酒的時間定在一個星期以後,很多以前的老朋友都來了,有些是方茹的,有些是陸正元的,還有一些是陸峰的那些豬朋狗友,林小可穿著一身喜慶的桃紅色裙,抱著然然站在那裏看著,這些來賓裏,沒有一個是和她有關係的,她基本沒有宴請什麽人,方茹招呼著客人,也沒有敢過來幫林小可抱孩子,可能是怕她會真的當著眾人麵給她難堪吧。林小可在這一群人裏,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竟然是和陸正元有過不倫戀的那個女人,她給了紅包就離開了,駕著一輛紅色的車離去。

林小可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消逝。

她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幫方茹解決家裏的矛盾。

讓陸正元休了她算了,這個惡毒的老女人,她怎麽不去死。

此念頭一出,林小可不由得心中一驚,什麽時候她也變得這樣心存惡念了,就算是方茹再不對,她以前也能忍耐的。

林小可抱著然然的手因為這個念頭抖了一下。

她到底是怎麽了。

最近情緒總是不對,很失控。

盡管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心底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爆發著一種火焰,隨時隨刻就要發泄。

可是這股子火焰因為沈琪那天的出現被一種冰冷的情緒凍結。

林小可的心裏現在糾結著火焰與堅冰。

不知道該是爆發還是沉默,或者是怎樣。

她怔愣了片刻。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耳邊是喧鬧的聲音,有人向她賀喜,有人向她問話。

她一概隻是微笑。

隻覺得那些聲音離她很遙遠。

林小可感覺自己和這些人隔了一道無形的牆,這道牆向空氣一樣,隔住了她與周遭的一切。

然然的滿月酒。

她高興不起來,也不憤怒。

隻有低頭看然然的時候,才會露出一些微笑。

陸峰照顧著客人,來來往往,酒杯交換,直到夜色直下的時候,才送走最後一撥親戚。

林小可累得坐在車子裏不想動,一整個宴席上,她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車子開得很平穩,林小可覺得有些犯迷糊。

連著好幾天都沒有怎麽睡覺,以前有林阿姨和徐浩幫著照顧然然,現在卻一天二十四小時隻她一個人,晚上基本上睡不好覺,今天又喧鬧了一天,林小可有些支撐不住,用力的撐著眼睛,感覺有些睜不開眼皮。方茹在前方一直看著她們母子,見林小可困得厲害,伸出手去:“然然交給我,你睡一會兒吧。”

“不配。”林小可冷笑。

方茹再次怔住。

林小可道:“是然然不配,她是個野種,不是你陸家的正根。”

“小可。”陸峰似乎想要發火。

但是從後車鏡裏看到林小可眼中那種如死灰般的空洞時,於心不忍了,隻剩下一種憐惜與心痛。

他用力的捏緊方向盤。

將車子開得飛快。

林小可抱著然然,用力的咬了自己一口,將胳膊快咬出了血。痛。這樣就不會打瞌睡了。

方茹歎息一聲,回轉過頭,偷偷抹起眼淚。

怪誰啊,作孽啊。

方茹從心底感覺到了一種冷氣將她整個人的靈魂凍結。

她和林小可之前的結似乎永遠也無法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