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喝藥

“茗小姐?茗小姐?”

章管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中藥水站在秦茗的房外,敲了半天門,喊了好幾聲,可卻沒有半點回應。

隔壁的門突地被裏麵打開,剛洗完澡的卜即墨一身慵懶地走出,一邊擦著頭,一邊朝著章管家看來。

眸光觸及章管家手裏的藥碗,卜即墨一怔。

“想是她睡著了,你端進去放她床頭櫃上。”

“是,少爺。”

未作允許,即便門虛掩著,章管家也不敢推門進去,這是身為家傭基本的規矩。

可這會兒少爺親自要求,她也顧不得隱隱覺得哪裏有不妥的地方,笑嗬嗬地就端著藥碗開門走進。

果然如少爺所料,秦茗歪著身子在**睡熟了。

那甜美純真的睡顏,一時竟也看呆了章管家,暗歎像這樣清純美妙的女孩,其實隻有往近瞧才能明白她的稀罕。

將藥碗放在床頭櫃上,章管家回頭又找來保溫墊接通電源,將藥碗擱在保溫墊上,藥水就不會涼了。

章管家扯過薄毯蓋在秦茗的肚子上,繼而關好房門離開。

隨即,一道銀灰色的身影從陽台外邊款款走進。

此刻的卜即墨脫去了在外麵拋頭露麵時慣以穿著的正裝,換上了一身精致的銀灰色絲綢家居服,襯得他如帝王般高貴。

站在床邊凝視著睡熟的容顏,不自知地在床沿坐下,卜即墨俊眉微蹙。

遇見秦茗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女人竟還有柔情似水的一麵。

從來厭惡女人靠近的他,竟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她,傾聽她,甚至……觸碰她。

想對她好,無限地對她好,狠狠地寵她。

即便她是他的侄女。

他不是不明白她對自己的抗拒與逃避,可是,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見這樣一個特別的女人,一個可以輕易左右他的情緒,將他從未開挖過的角落挖出一個大洞的女人,一個他可以唯一拋卻冷硬的偽裝,不由自主想要寵溺的女人。

這樣珍貴的女人,他為什麽不能留在身邊?

侄女又怎樣?他一樣可以以小叔的身份對她好。

他沒有其他女人值得付出柔情,付給晚輩又如何?

如此,他的心才能舒坦、踏實、溫暖。

瞥眼望著藥碗裏的熱氣嫋嫋娜娜地散出,彌漫了整個臥房。

卜即墨想當然地覺得,這樣繼續下去,藥效將會揮發開去,功效減半。

於是,哪怕他十萬個不忍心叫醒睡得正甜的女孩,還是狠心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茗。”

今天是秦茗一個月當中最體虛的日子,加上早上又哭又罵又打的,渾身早就累得沒什麽力氣,所以這會兒即便外邊打雷,她也是不可能聽得見的。

“秦茗。”

卜即墨眸光觸及秦茗垂在床沿的右手,纖巧白嫩,既可愛又漂亮。

大手不聽使喚地想要覆上去,欲將他的手跟她的攪合在一起,緊緊地,卻在即將覆上的刹那,被他硬生生收了回來。

雖然她是他的晚輩,可年齡相差畢竟隻有八歲,還是避嫌得好。

“秦茗。”

這一次,卜即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秦茗的頭側,可睡死的女孩沒半點動靜。

事不過三,卜即墨不知是被秦茗那副脫俗的睡顏給刺激煩躁了,還是擔心藥效被空氣徹底奪走了,大手不聽使喚地探出兩根手指,捏住了秦茗的鼻子。

第一下,一秒鍾就鬆了,實在不忍心,怕她精巧的小鼻子被他沒輕沒重的大手給捏壞了。

秦茗沒動靜。

第二下,兩秒鍾再鬆,生怕她窒息了。

秦茗還是沒動靜。

第三下,持續三秒鍾趕緊鬆開。

秦茗呷了呷嘴,繼續睡。

第四下,男人似忍無可忍,拿出他的狠辣出來,捏著不鬆開。

終於,秦茗被活生生憋醒了。

俊臉近在咫尺,秦茗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竟大膽地伸手摸了摸。

刀削般的臉頰,雖然觸覺涼涼的、滑滑的,但鼻息下的氣息清晰地噴薄在她的手上。

頃刻間,秦茗石化般地變了臉色,原來不是做夢,而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剛才她在做什麽?調嬉?

“小叔?”

秦茗惶恐地坐了起來,麵色酡紅,望著陌生的環境,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可就是沒想明白卜即墨怎麽會坐在自己床邊。

“喝藥。”

像個沒事人一般,卜即墨順手就將床頭櫃上的藥碗端至她跟前。

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撲騰進秦茗的鼻息,秦茗難受地直皺眉頭,隱約明白站在卜家大廳時,聞到的藥味不是給王英的,而是給她的。

悲催啊悲催。

家裏有個逼著她喝藥的老媽,換個地方又來個逼著她喝藥的英俊小叔,真是罪孽。

為了她持之以恒的痛經,這類似的中藥她不知被秦母逼著喝了多少次,可半點效果都沒,還害她對中藥產生了恐懼症--別說看見了,就是聞見了就想吐。

“我不想喝,惡心。”

“喝下。”

其實卜即墨想說些好聽些的話哄她喝藥,可是,他從未哄過人,脫口而出的隻能是兩個像是逼迫一樣的生硬字眼。

“不喝。”

麵對寒氣逼人的男人,秦茗拿出了寧死不屈的態度,順便不忘苦口婆心地解釋。

“小叔,我不是怕苦,而是這種藥我喝過很多,真的沒一點效果,不騙你。”

“既然喝過多次,又豈會在乎多喝一次?”

這是什麽狗屁理論?

秦茗瞠目結舌地瞪著卜即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一個類似的說法,譬如,既然跟你吻過多次,又豈會在乎多吻一次?

咳咳,想多了,想太多了,秦茗的臉不自然地又紅了。

他是你小叔,小叔!記住呀,記住,傻丫!別盡想些有的沒的。

“喝吧,我不想強灌你。”

男人的態度已經可恨地擺在眼前,秦茗若是不從,後果肯定更為嚴重。

秦茗內心悲歎一聲,不由地安慰自己,看在他對自己如此上心,既讓人熬藥,又親自監督喝藥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賞個臉吧。

“喝就喝,誰怕誰?”

秦茗噘著嘴接過藥碗,不經意地瞥到男人銀灰色的家居服時,眼神驀地亮了。

真帥!真tmd帥呆了!

冷酷的男人配上絲綢的柔滑、銀灰色的典雅,仿佛他身上的那層冰片被削薄了一半,柔和了不少。

秦茗心底竟生出一股可恥的沖動,想要撲上去抱住他,感受絲綢的柔滑,感受那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呸!迅速回過神的秦茗在心裏給自己一個耳光,強迫將心思放在藥碗上頭。

卜即墨望著她那骨溜溜亂轉的眼珠子,心湖似有波紋裂開,仿佛自己死水一般的生活起了生動的漣漪。

陣陣中藥的氣味瘋狂地躥進鼻息,秦茗胃海裏一陣翻湧。

蒼天呀,為什麽不論她生什麽病,中藥都一個味兒?為什麽就不能變成甜滋滋、香噴噴的?

一邊將嘴巴印上碗口,一邊緊盯著男人冷峻的容顏,秦茗立即想到了四個字--秀色可餐。

就當這個男人是可以掩蓋苦味與臭味的花香與糖果吧。

這樣想著,這般安慰著,就算是喝毒藥也能其樂無窮。

她喝了!喝!

秦茗知道,喝中藥最忌諱一口兩口三五口地慢慢喝,喝得越慢,折磨越慘!還不如一口氣喝下痛快!

於是,秦茗心一狠,試了試藥水的燙度剛好能被她接受,就閉著眼將碗一斜,拚命地往口裏倒。

藥水“咕嚕咕嚕”地下肚,秦茗的眉頭皺得愈來愈緊,可就是沒緩口氣再接著喝!

卜即墨從未喝過中藥,但也能猜出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這種豁出去的喝法?

他的心微微地有點疼,真想中途將碗奪下,讓她慢點喝,可不等他決定,碗已經快見底了。

最後一滴藥水入喉,秦茗挪開藥碗,正準備對著男人或逞能或炫耀地燦爛一笑。

誰知,“嗝”一下,她打嗝的同時,竟習以為常地反胃了!

以前喝中藥反胃的時候,秦茗就會迅速伸出手捂住嘴,強行將反湧到嘴裏的藥水狠狠咽下。

可這次,不知是被這副緊緊凝視著自己的美男臉震傻了,還是純粹忘記了,她的兩隻手呆呆地抓著藥碗,一動不動。

於是,一口巨大的藥水從喉嚨裏肆虐而出,經過秦茗的口腔,直奔微開的小嘴外。

氣勢洶洶!

這樣的變故別說是秦茗,就是反應敏捷的卜即墨都沒料到。

嘔--一口巨大的藥水不偏不倚地,竟噴灑在卜即墨的褲襠上,還帶著藥水未曾冷卻的溫熱!

微微地,刺激地燙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