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呂家一下子給增加了兩百人口。

如果沒有新的收益途徑,不會因為增加人手而得到振興,該是從緩速的衰敗,變成速度極快的破產。

老祖母讓呂武想做什麽就去做,她不止是嘴巴行動,默默地規劃好了新的口糧,拿出不多的財貨準備蓋新的屋子,還打算回娘家求援。

她本來想要到呂家支撐不下去,才要嚐試回娘家尋求幫助。

現在,她看到了呂武能夠重新振興家族的希望,甚至或許還能更進一步,提前啟用自己的底牌了。

呂武那麽久了都不知道自己祖母叫什麽。

很多的晚輩,都是從外人那裏知道自家長輩的名字。

畢竟,作為孫子當然隻會稱呼奶奶,不可能直接喊名字吧?

呂武還是從魏相來家裏備下的禮物,才知道自己祖母被稱呼為呂韓氏。

也就是說,老祖母是嫁給了老呂家的韓家人。

“祖,將遠行?”呂武初步搞清楚了匠人都能幹什麽,要進行規劃時,聽家老來匯報,隨口應道:“曉得了。”

家老欲言又止,忍無可忍地提醒:“當送。”

華夏文化講的是百善孝為先。

呂武則是來自現代,不是說不知道百善孝為先,隻是很多禮節早不是那麽講究了。

“哦,這樣啊……”呂武放下手頭的事情,甚至親自規劃起了老祖母出門該帶多少人,心想:“回娘家,應該要慎重一些,不能顯得太寒磣了。”

這一次老呂家闊綽了!

呂武親自挑選出三十名武士,又讓家老去將屬民中的青壯都喊來,組成了一支比他出門更龐大的隊伍,還將魏氏留下的馬車以及車夫派出去。

老祖母得知行頭都是呂武準備,看呂武的眼神變得柔和。

而之所以招來屬民中的所有青壯,有呂武自己的想法。

他不好直接問有多少青中年男性勞動力,趁著祖母要出門,過一遍眼。

家老不敢糊弄主人。

屬民得到應招不敢不來。

來的青壯卻有七十六人。

近五百屬民,有七十六名青壯,看來這個封領的人口構造還是挺健康的。

不,或者說是健康過頭,導致了另類的不健康。

找了個機會,呂武問了家老,關於屬民的家庭狀況。

他從家老的一些隻言片語中,推算出了不樂觀的現狀。

五百多的屬民,男女比例是男二女一,老年人的數量隻占了其中的兩成不到,孩子占了三成。

會是現在的狀況,原因是老呂家的老家主戰死後,家裏的應征隻出了武士,沒有攜帶青壯一塊去戰場。

這年頭貴族出征打勝了能根據功勞獲得戰後賞賜,戰場上的一些戰利品也不用全上交。

跟隨出戰的武士和青壯,他們回來之後需要將至少六成收獲,拿出來奉獻給主人家。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比如出征打勝了,得到了其他國家的進貢,國君應該適當地給予貴族賞賜(分紅。並不被算在某次出征的功勞簿內)

老呂家的呂武還小,隻送武士出征,沒有貴族率領,其餘的貴族就不會將那些武士當回事,獲取戰利品的機會也就很少。

甚至,沒有貴族隨行,什麽髒活累活都是老呂家的武士在幹,送死也會被優先挑選他們去。

這個就是老呂家的武士,現狀越來越糟的原因。

家族沒有了額外的進項,無法回饋給屬民,甚至屬民還需要奉獻,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比如,老呂家無法購買女奴來給予屬民當婆娘。

所以了,目前隻懂剝削屬民的貴族,注定沒什麽前途。

呂武沒有講什麽豪言壯語,他要是真的長編大論,估計家老也聽不懂。

在接下來的數天,因為青壯被老祖母帶出去,新來的武士、匠人和奴仆住所,自然也就需要他們親自參與建設。

優先給予武士分配好地,武士該獲得的奴隸,老呂家有心無力。

匠人則是暫時居住在原來奴仆騰出來的地方。

他給匠人分配了工作,主要還是原計劃的製造陶器,再拿去賣,好來先期改善家族的經濟。

當然,魏氏送來匠人,主要還是跟鐵鍋有關,該幹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落下。

比如,先搭建用來打造鐵鍋的各種爐子,和必須要有的工坊。

呂武知道怎麽樣才能將集體的力量,用更合理的方式發揮出來,指揮著眾人先從收集材料開始。

現在蓋房屋說講究那是講究,但還是極其的不講究。

弄來泥土。

找來足夠多的各種草。

沒有挖地基那麽一回事,單純就是和泥之後混著雜草開始砌牆,用籬笆給兩麵夾住,並留好該有的門窗,等待幹燥也算是成型了。

到時候再挖好一個坑,插好承重柱,將搭好的屋頂框架弄上去,與承重柱和牆壁固定好,一間屋子也就算完工了。

等待魏相再次來,看到已經成型了的居住區,站在原地不知道思考什麽。

這一次魏相不是單獨來……他實際上也不可能單獨來,肯定要有隨行的護衛力量以及奴仆。

他還帶了一些身份差距不大的朋友,一起來老呂家。

呂武迎接了到來的龐大隊伍,看到魏相的同時,也看到了幾個氣質不凡的少年郎。

魏相站在原地盯著住宅區一小會,驚歎道:“何其速也!”

他才離開多久?走之前,能記得絕對沒有那些房屋。

呂武覺得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還覺得蓋房子的速度有些慢,於春秋人看來,卻是神速了。

一個看著右手有些不方便的年輕貴族,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相,美味何在?”

這人叫韓無忌,是晉國下軍將韓厥的長子。

韓厥,現在晉國的八卿之一。

因為幼年摔斷了右臂,目前的醫療手段也就那樣,沒有醫好導致右手不但不方便,甚至有些畸形。

他將嫡長子的身份讓給了自己的弟弟韓起,自己則當起了一個能任意吃喝玩樂的快樂小夥。

另外的幾個少年,則是魏氏子弟。

魏氏現在隻是大夫,還不是晉國的“卿”之一。

貴族講究的是什麽人就和差不多同等身份的人交往。

韓無忌因為自身的關係,注定進不了韓氏的領導層,自然也就無所謂,能與魏氏子弟快樂玩耍。

“對,對,美味。”魏相打算找機會再問一問呂武那些房屋的事情,迎合了韓無忌一句,看向呂武,說道:“多有叨擾。”

這就是上次吃的爽,才會再一次親自過來,並且帶上了小夥伴。

要不然派個家臣將匠人、武士的丹書送來也就是了。

呂武看了一下龐大隊伍,又發現已經歸於自家的武士、匠人神色都有些激動,哪能還看不出什麽。

龐大隊伍之中有著不少的老少,他們就是匠人和武士的家人。

甚至,魏氏一送就決定送到徹底,連武士原來的奴隸也帶了過來。

這已經不再隻是單純的交易,做一頓飯什麽的,呂武哪會介意,他甚至該因為魏相來吃飯而感到開心,尤其是魏相帶來了族人以及韓無忌。

要是魏氏和韓氏的族人特地來老呂家吃飯傳出去,不止是有麵子那麽簡單,還是一種能狐假虎威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