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安耐心的等著,不僅沒有催促,反而讓那些警察把槍都收起來。

良久,銀行裏麵才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你,進來,一個人,不許帶任何東西。”

見此,杜長安笑著把麥克風丟給付隊,一邊的三個男人看杜長安真的要進去,眼裏都帶著擔憂,想阻止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杜長安緩緩走進銀行,圍觀的群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一會兒就聽到一聲巨響,然後血花四濺。

不由得都為杜長安捏的一把汗。

看著杜長安一點也沒有膽怯的樣子,風子阡眼裏閃過一抹讚賞,這個女人總算是讓他看到不一樣的地方了,其實,這種小小的綁架,他隻要稍稍動一點手腳就可以解決了,不過風家的規矩擺在哪兒,身為驅魔師,畢生所學也隻能用驅魔。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相信杜長安,相信她一定可以解決這次的綁架事件。

如果她真的能毫發無傷的出來,那麽他跟她的那些帳就算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好了。

杜長安進去以後,就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拿槍指著一個孩子,這男孩大約十五六歲,長得很帥氣,隻是那雙眼睛,卻空洞無神,仿佛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般。

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生氣。

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幾個銀行職員蹲在一腳,雙手抱頭,都不敢往這邊看。

這中年男子看上去也是一臉的緊張,那些槍的手微微發抖,她明顯的看到上麵的水跡,緊張到出汗了嗎?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憨厚的中年男人,怎麽會搶劫銀行?

再看看他,鼓脹的荷包,他很需要錢。

看到杜長安進來,那中年男子便立刻繃緊了身體的整根神經,沙啞難聽的聲音從他嗓子裏發出來:“你就是來談判的,隻要你們放我走,我可以不傷害這裏的任何人。”

他的嗓子似乎受過很嚴重的傷,杜長安犀利的眼神打量著他。

“你的嗓子受過傷?”

中年男子一頓,腦海裏閃過不好的回憶:“我說,放我離開,我就不傷害這裏的任何人。”

“你的妻子或者是孩子生病了?”杜長安眼尖的看到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不正麵答應他的要求,反而一個勁的說出自己的問題。

再看看他懷裏的那個孩子,一臉的淡漠,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杜長安,看到他的第一眼,杜長安就知道,這孩子生病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中年男人的眼中露出悲戚之色,片刻又化作決絕。

他猛地朝他右側的那些人質開槍,他並沒有殺人,隻是打在了地麵上,用來恐嚇他們。

裏麵的人因為害怕,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尖叫。

外麵等著的三男人,聽到槍聲,心猛地提了上來。

就連風子阡都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如果真的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他會無視風家的家規嗎?

第一次,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擔心。

心裏默默道:杜長安,你一定要平安無事的出來。

與此同時,卲錦瀾的辦公室,周秘書一臉

焦急的走進來,連敲門都忘了。

“周秘書,你進上司的門,都不需要敲門的?還是,你想再去培訓一下?”卲錦瀾冷了臉。

周秘書微微一顫,因為事情太緊急了,所以他才忘了規矩,可是,他有很重要的事,“錦少,杜小姐現在扯進了一樁搶劫案中,您說,要不要出手?”

聞言,卲錦瀾抬頭,黑眸中一片冷酷,“她是人質?”

“杜小姐是作為談判專家進去跟搶劫犯談判。”看著老板越來越黑的臉,周秘書一個勁的抹汗,杜小姐啊杜小姐,您本事怎麽這麽大,啥事您都參活進去了。

在說,您現在也是錦少的未婚妻啊,起碼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嗬,她本事挺大的,談判專家?……不準插手。”卲錦瀾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射向周秘書。

“是,我知道了。”

在走出去的同時,周秘書總算鬆了一口氣,果然在錦少跟前做事就是要去半條命的節奏。

看來錦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明明知道杜小姐的作用,卻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雖然錦少的怒火是她引起的,不過他認為也隻有她才能滅火。

趕明兒,他還是去提醒一下杜小姐,讓她把錦少紅哄開心了,這樣,大家的日子就都好過了。

他們也不用每天麵對錦少的怒吼。

……

看著他開槍,杜長安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反而繼續說道:“殺吧,這些都殺了,你老婆孩子才是真的沒救了,想象你那可愛的孩子,他是不是才跟你手中那孩子一樣大,幹了這一票,你那可愛的孩子就再也見不到陽光,他的身上會永遠背負著一個殺人犯父親的光環,你想你的老婆為你操勞而死嗎?病重的她真能拖到孩子長大成人?”

說道這裏,杜長安也不說了,讓他自己去思考。

中年男人垂下頭,他也不想這麽做的,可是今天醫院已經說了,如果再不繳費就停止治療,而她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

杜長安的話裏帶著蠱惑的味道,這個時候催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不過看到中年男人已經垂下去的頭,她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

“對,你得想想他們,他們都還在等著你回去呢,你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你要是走了,這個家就沒有。”

杜長安臉見男人眼神越來越渙散,心裏暗自竊喜。

就在她要進一步動作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迷離中的男人,瞬間清醒了,手死死扣住懷裏的人質,一臉凶狠的看向杜長安:“你,你這個女人,你做了什麽?”

“你,你不能進去,快回來!”

一個警察想要拉住那個少年,奈何十四五歲的孩子滑得跟泥鰍似的,男孩三兩下就脫離了警察的保護圈。

朝銀行裏麵奔去。

他猛地推開門,中年男人嚇得趕緊用槍指著他。

當看清來的人是誰後,中年男人愣住了,眼裏溢滿了淚水。

杜長安也看向他,神色微冷,該死的,她本來就要成功了,這個死小鬼又跑來攪局,媽噠,真當這綁架是開

玩笑的嗎?

看到那小鬼的第一眼杜長安就知道,這孩子肯定就是那綁匪的兒子,這下逼得她不得不改變戰略。

“爸……爸爸……”男孩,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拿槍指著他的那人,之前他在醫院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這裏發生了搶劫,而那些人形容的那個男人正好跟他的爸爸很像,他找了個借口瞞著媽媽來這裏,就是為了確認那個人不是他的爸爸。

可是,現如今……

“兒子,你來做什麽,趕緊回去。”

“我不走,你為什麽要搶銀行,你不是答應過我,下次帶我去遊樂園嗎?”

中年男人低下頭,杜長安拉著情緒激動的男孩。

“無論怎樣,家人都是最重要的,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把你的家人推向死路,你想想,要是因為殺人被判刑,你妻子的病,醫藥費誰來付,要是你妻子最終也拖不過病魔,那麽你的兒子誰來養?”

這中年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壞人,而是被生活所逼迫,有杜長安的權衡分析,兒子一臉的期盼,再想想妻子的病容。

對著杜長安問道:“要是,我投降,我是不是可以減刑?”

“隻要你自首,我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

男人看了看兒子,又看看自己懷裏這個安靜得過分的人質,他鬆開了抵著他的匕首。

手槍也放下來,他朝著兒子走過去,杜長安在背後打了一個手勢,外麵的付笑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

“砰――”

一道刺耳的槍聲響起,那顆子彈就從杜長安的臉頰邊劃過,灼熱的溫度,擦出一道血痕,直射向那個中年男人的眉心。

“爸爸――”

男孩撲向那抹倒下的身影,杜長安猛地回頭,“誰讓你們開槍的?”

付笑一愣,解釋道:“我沒有命令他們開槍,馬上去查,把開槍的人給我找出來。”

這些警察沒有一個開槍,可是那搶劫犯確實是被槍打死了,杜長安的臉上還留著一道血痕呢!

三個男人聽到槍響的一瞬間,猛地就撲了進來。

看到她沒事,同時鬆了一口氣。

“大嫂,還好你沒事,不然回去,爺爺會劈死我的。”邵墨非一臉的心有餘悸。

杜長安並沒有理會他們,反而看向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男孩哭的很傷心,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接下來的事本來就該是警察來處理,他們也可以休息下了。

三個男人正欲帶著杜長安走。

原本趴在中年男人身邊的男孩猛地跑過來,攔住杜長安,失控的怒吼:“為什麽,為什麽,他都投降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殺他,你這個壞女人,你說話不算話,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一個小警察把那男孩逮過去,“小鬼,你怎麽說話的,你爸爸本來就觸犯了法律,杜小姐是救了你爸爸,再說了,那槍不是我們警察局的開的。”

“騙子,你們這些騙子,你們殺了我爸爸,我會為他報仇的。”男孩在那小警察的手裏張牙舞爪,那雙黑眸裏,溢滿了仇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