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醉成一灘爛泥邵錦瀾,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宋言捏緊了手中的酒瓶子,力氣大到指尖都泛白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居然會發生這麽多事。

而他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再也無法抑製怒火的宋言,一手提起邵錦瀾的衣領,問:“告訴我,為什麽說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為什麽要打掉?”

他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道。

此刻的邵錦瀾已經迷糊了,傻笑著,眼眶裏卻流著淚水,續續斷斷道:“因為,因為然兒病了,她撐不到孩子生下來,所以,所以孩子必須,必須打掉……”

他不停的打著酒嗝,尚未說完,整個人就倒在宋言身上了,帶著一身的酒氣。

宋言被他這番話弄得是一頭霧水,將人放在沙發上,拍打著他的臉:“起來,給我說完,邵錦瀾,你給我清醒一點!”

回答他的卻是他的咕嚕聲,怒不可揭的宋言,一拳打在桌子上,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那麽大聲,竟然沒有把他震醒。

氣極了的宋言,猛地踹了邵錦瀾一腳,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腦海裏回**著他剛剛說的那一番話,開始仔細分析起來。

邵景然不是一直都病著,那關孩子什麽事?為什麽要打掉孩子?

他說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在聯想到邵景然的病,宋言突然意識到,邵景然的病是需要換心的,換心,著意味著什麽?

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匹配的心髒,在這個節骨眼就更不可能了,唯一能提供、心髒的人,隻有一個,也就是說,他打的——是杜長安心髒的主意!!

所以,孩子才不能要。

想到這裏,宋言隻覺得自己冷汗岑岑,僵硬的轉過脖子,看著沙發上醉死的男人,眼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震驚。

從他被控製那件事,醒來以後,他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他應該是知道的,杜長安是白巫一族的後人,她有兩顆心髒,所以他就想著用一顆心髒去救邵景然。

可是,他並不知道,杜長安已經用了一顆心髒救他了,若是……若是他真的是打的這個主意,等事情發生以後,就晚了!

這時候,宋言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不能再瞞下去了,一定要告訴他,不然,他真的會殺了杜長安的。

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冷汗,宋言焦急的拍著邵錦瀾的臉:“邵錦瀾,你起來,我有事情跟你說,很嚴重的事,不停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奈何,回應他的還是邵錦瀾平穩的呼吸聲,他連懂都沒有動一下,已經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了。

宋言怒罵一聲,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花苗苗的打過來的,想必那丫頭是擔心自己吧!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了,宋言頭痛的撫了撫額,看來隻能把他先送回去,然後,再找個時間給他說清楚,避免他犯下大錯。

不遠的將來,宋言就一直再為今天這個決定而後悔著,他在想,要是在今天把他叫醒,告訴他所有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

最後,宋言把人送回了老宅。

想去提醒杜長安一下的,沒想到又是花苗苗的電話打來,兩次打來都沒有說話,他覺著有些奇怪了。

心裏想著,這一兩天的,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行動的,他先回去看看好了。

把人交給管家以後,他就匆匆離開了。

另一邊,房間裏,杜長安一直沒有睡得著,腦海中一直回**著白天邵錦瀾說的話,不停的刺激著她,讓她怎麽也睡不著。

這會兒忽然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心裏一陣好奇,起身,披上件外套就下去了,整好看到管家忙前忙後的照顧著躺在沙發上的邵錦瀾。

僅僅是站在樓梯口,她就聞到刺鼻的酒味,那麽的濃烈。

見到她下來,管家心裏鬆了一口氣:“少夫人,少爺喝醉了,您看您就照顧一下他吧!”

這話,他說這其實也是為了他們考慮,雖然他來老宅的時間不長,但是他也看得很清楚,這兩人的感情很深,突然發生了這麽些事,兩人的感情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他這麽做無非也是想他們早日和好如初。

杜長安又怎麽不知道管家心裏怎麽想的,並沒有戳破,隻是蹙眉,不悅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他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少爺是宋少爺送回來的,他隻是讓我好好照顧他就離開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幫把手,扶他上去吧!”杜長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噯!”

緊接著,兩人合力,終於把這個醉鬼給扶進了房間裏,別看邵錦瀾看起來精瘦的樣子,可是他們兩人還是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把人弄上來。

兩人扶進房間以後,管家就懂事的關門離去,嘴角一直勾著,顯然很高興的樣子。

杜長安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好笑。

心裏卻有一絲安慰,自己平日裏對他們這麽好,總算是沒有白費。

目光再次落到大**睡的跟豬一樣沉的邵錦瀾,杜長安的臉唰的冷了下來,隨著他進來,整個房間都充滿了酒味,難聞死了。

她隻能認命的給他清理一下,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

打了一盆水放在床頭櫃上,帕子扭幹以後,杜長安細心的給他擦臉起來,嘴裏嘀咕著:“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他做這種事了,居然喝得這麽醉,為什麽?

想到這個問題,杜長安心裏不由得有一種猜想,難道他是因為自己白天裏說的那些話?

不會,他才不是這樣的男人呢!

如果是沒失憶之前,她恐怕還會相信,雖然在心裏告訴著自己不是這樣的,可是卻莫名的有這種懷疑。

這個時候她要是去照鏡子,她就會發現自己嘴角邊一直噙著的笑容。

連帶著,為他清理身體也越發細心起來。

一番弄完,杜長安已經累的直喘氣,這個**體,稍微動一下就累得不行,想了想,杜長安一巴招呼在邵錦瀾那張俊臉上,嘴裏嘀咕道:“等你明天醒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會兒,她已經很累了,深更半夜的這麽一番折騰,她早就困

了,正欲睡覺的時候,恍惚間聽到沉睡的男人,嘴裏仿佛在嘀咕什麽。

“深更半夜的,你倒是睡得舒服了,這會兒都說上夢話了!”

杜長安抬眸,用著幽怨的眼神瞪他,心裏一陣憤憤不平,將耳朵貼了過去,想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本來,她是懷著好奇的心態,耳朵貼了過去,他說的好像是:“蠶兒……”

杜長安一臉古怪之色看著邵錦瀾:“蠶兒,什麽鬼……”

然而,剛嘀咕完,杜長安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色,似乎想到了什麽,紅唇緊緊抿著,麵前似乎染上了一層寒氣,她僵硬著身體,又將頭湊過去,這回聽得更加清楚了,他說的是:“然兒!”

當準確的聽清楚這兩個字時,杜長安瞳孔微縮,臉色一陣蒼白,她一臉不敢置信看著麵前的男人,隻覺得,整個人,仿佛被人一盆冷水倒下了,從頭冰到底。

她倏地從他身上下來,光著的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踉蹌幾步。

她就說嘛,什麽‘蠶兒’?

原來他叫的,分明就是然兒,在睡夢中,他都還在叫著她的名字,他對她的愛到底是有多深,敢情自己剛剛為他清理的時候,他把自己當成是了別的女人。

心,一陣一陣的抽著痛,快要無法呼吸了。

她沒有哭,她笑了,可是,那張蒼白的小臉卻已經布滿了淚痕,雙眼無神,嘴裏呢喃著:“嗬嗬,我真是太傻了,竟然會相信你說的那些話,我的邵錦瀾已經死了,你不是他,不是他……”

她的聲音,似乎染上了一抹萬劫不複的悲傷。

他們的愛,果然是從臉開始的,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別的女人的替身,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一般。

如果當初她沒有答應老爺子,她就不會遇見他,他愛的人還是邵景然,他們之間,自己果然是那個第三者,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最親的姐姐!

杜長安嘲諷一笑。

搖搖欲墜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越發的可憐,頭忽然一陣發疼,她搖著頭,含著淚,倒退幾步,看著**的男人,哽咽的說道:“邵錦瀾,既然你這麽愛她,那我成全你們,我會還給你一個健康的然兒……”

說完,她霍然轉身離開了,連鞋也沒有穿。

整個老宅,沒有一個人發現她離開了,帶著滿身的傷痛。

第二天,邵錦瀾幽幽轉醒,太陽穴傳來一陣疼痛,他抬手,揉了揉,他記得,他昨天是找言子喝酒來了,怎麽頭這麽痛,他喝了多少,昨天晚上又發生了些什麽?

等頭不怎麽痛了,他才有心情打量起四周來,這一看,不得了了!

這不是屬於他們的臥室嗎,邵錦瀾微微一愣,低頭一看,果然,衣服都換了。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自己是跟她睡在一起,還是她照顧了自己。

想到這裏,邵錦瀾整個激動了,嘴角抑製不住的往上揚著!

心裏想著,那個女人雖然嘴上說著那些狠心的話,其實,她心裏是在乎自己的。

女人嘛,麵子比較薄,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