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邵錦瀾現在醉著,不過他的身手,力氣都還在啊,周秘書幾次三番的都沒有搶到不說,反而把他自己的手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看著這樣的邵錦瀾,周秘書心痛到了極點,跪在地上,眼眶一片通紅:“錦少,我求您了,別再傷害自己了,您的身體才剛剛好了一點啊!”

邵錦瀾手裏拿著碎片不肯鬆手,看著桌子上堆滿的酒,他傻傻的笑了,眼角卻流下一行清淚。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麵前出現了杜長安的身影,她正對著他笑,那雙漂亮的杏眸裏,帶著那麽深那麽深的愛意。

他抬手那隻滿是血痕的手:“杜小姐,杜小姐是你嗎!”

周秘書看到他對著空氣亂抓著,又是一陣心酸,他們兩個之間,怎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拿出手機,想要叫一個人來勸他,可是他一直把聯係人那一頁都翻完了,都不知道該叫誰。

宋言重傷著,叫夏末來,那小子嘴又笨,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秦玉呢,情況根本就不比邵錦瀾好多少,鍾離陌這會兒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周秘書能想到的,也隻有杜長安一個人了,可是,她會來嗎?

絕對不會,她是絕對不會來的!

可是,看著邵錦瀾這樣傷害自己,折磨自己,他又想,不去試試,怎麽知道,說不定她心裏還有錦少呢,她隻是藏得很深而已。

打定主意,周秘書擦幹眼角的淚,對著幾個保鏢吩咐道:“看好錦少,不準他再做出傷害自己的動作,就算是死你們也得給我攔著他,知道了嗎?”

“是。”

幾個保鏢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周秘書回頭望了一眼慣著自己酒的邵錦瀾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黑夜,邵家被一片燈火輝煌給籠罩著。

杜長安哄著小乖睡著了,她自己卻久久無法入睡,盡管心裏那種讓她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可是一閉上眼睛,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邵錦瀾那張絕望痛苦的臉,仿佛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一般。

明明這一切都是自己期望的,可是為什麽,心裏卻並不開心,甚至是空洞。

一瞬間,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有什麽意思了!

她知道,如果是自己開口,直接跟邵錦瀾要這個鑰匙的話,他一定會給給自己,自己這麽跟他耗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杜長安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了!

她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等明天到了,又是新的一天。

這樣想著,杜長安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催眠著自己,要睡著,一定要睡著。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是真的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又幽幽的睜開眼睛。

柳眉不悅的皺起,她好不容易睡著,到底是那個不長眼的吵醒她,還把小乖給吵醒了,正在大哭著,她打開燈,看了一下時間,自己睡著連一個小時都不到。

帶著怒氣

,打開房門。

這一打開,就看到了周秘書那張憔悴哭的通紅的臉,她尚且沒來的及說什麽,周秘書直接搶先道:“少夫人,您看看錦少吧,錦少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您去勸勸他吧,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杜長安緊緊蹙著眉,甩開周秘書拉著自己的手,冷漠到:“要死了就去找醫生,我又不是醫生,找我有什麽用?”

說著,她就要關門,裏邊小乖哭得正凶著呢。

再說了,讓她去看邵錦瀾,她更是不會去,她巴不得能躲他遠點兒呢!

見門就要關上了,周秘書心裏一急,直接將自己的手伸進門縫裏,杜長安也沒看見,隻聽到一聲慘叫:“啊……”

杜長安嚇了一跳,連忙鬆手,對著周秘書怒吼起來:“你瘋了,不想要你的手了嗎?”

周秘書抱著自己的右手,猛地擠進房間,不讓杜長安把他關在門外,繼續道:“少夫人,我求您了,去勸勸錦少吧,這一年來,錦少真的過得很苦,他活著,簡直比死了還要痛苦……”

說到這裏,周秘書的眼眶已經泛紅,鼻子一酸,聲音哽咽起來。

“那個時候,在手術室外,錦少恢複了記憶,他痛苦的去砸門,等到進去的時候,他看到您躺在手術台上沒了呼吸,當時他就拿手術刀毫不猶豫的插進了自己的心髒,醫生說,再深一毫米,他就真的沒救了。

被救活以後的錦少,徹底變了,他抱著您的屍體每天睡在冰室裏,直到後來您的屍體不見了,因為久久找不到,他再也堅持不了瘋了,每天都去找您弄得一身的傷回來,那個時候,他瘦的隻剩下一層皮包骨了,好幾次都被人打成重傷,他恢複記憶,在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以後,他比誰都痛苦,他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是,他想再見您一麵,所以一直撐著一口氣,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我求您了,去看看他吧!”

說到最後,周秘書直接跪在了杜長安的麵前。

杜長安神情淡淡的睨了周秘書一眼,張口吐出冷酷無情的話:“那都是他自找的,別再來煩我,小乖哭的很凶,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說著,杜長安轉身進去,抱著小乖哄起來。

聽到這話的周秘書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一臉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這還是他認識的少夫人嗎?

肯定不是,麵前這個女人隻不過是跟少夫人有著相似的臉而已,他怎麽可能是那個願意把心給錦少,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遠錦少痛苦的少夫人!

周秘書站起來,踉蹌幾步,看著抱著孩子哄著的杜長安,一陣輕笑:“你不是她,她就算再恨錦少,她也不會看著錦少痛苦而無動於衷,你不是她,不是她……”

周秘書大吼著,從房間裏跑來,杜長安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緊緊蹙眉,眉宇間的皺褶,幾乎能夠夾起一隻蚊子了。

什麽叫她不是她,她就是真正的杜長安!

邵錦瀾要死了,關她什麽事兒,那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的,當初她死了,怎麽沒見人來可憐她?

是邵錦瀾他自己親手殺了愛他的女人,他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要死要活的?

杜長安心裏一陣窩火。

這邊,周秘書跌跌撞撞的跑去實驗室找夏末,他心裏想著,就算不能讓錦少住手傷害自己,之前可以先為他療傷。

實驗室這邊,夏末都已經休息了,見到周秘書這副狼狽的樣子,還是嚇了一跳,看到他那隻右手高高腫著,他詫異的問:“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周秘書來不及跟他多解釋,拉著夏末就要走:“夏博士,沒時間跟你說這麽多了,趕緊跟我去看看錦少吧,他又瘋了!”

“等等……你說什麽?邵錦瀾又瘋了?”夏末一頭霧水的看著焦急的周秘書。

周秘書紅著眼眶點了點頭:“錦少拿著玻璃碎片在自殘,我們都阻止不了他,想著您先過去給他治療一下也好。”

“不是,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兒,他為什麽會自殘?”

“咱們在路上解釋,您先跟我去吧!”

見此,夏末也隻好拿著醫藥箱火急火燎的跟周秘書趕過去。

就連一邊的宋文都被驚動了,抓著花苗苗問道:“外麵怎麽回事兒?”

“好像是邵錦瀾受傷了,周秘書過來找夏末。”

受傷?

這杜長安都回來了,怎麽錦瀾還會受傷?

難道是出什麽事兒了?

宋言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立馬被一邊的花苗苗製止了:“你幹嘛啊,你的身體還不能下床不知道嗎?”

“錦瀾出事兒,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夏末都過去了,自然能夠處理,你的身體還沒好呢,夏末說過,絕對不能讓你下床,不能去!”

見花苗苗異常的堅持,最後宋言隻能作罷,不過卻是睡不著了。

這邊,周秘書拉著夏末匆匆趕去夕鶴棠,在路上周秘書也已經把所有事情告訴給了夏末,聽完夏末一臉的驚訝。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杜長安都跟別人生了孩子了,正是因為這樣,邵錦瀾受不了刺激,所以隻能殘忍的對待自己。

對於他們之間的事,夏末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此刻隻有他頭腦清醒,他覺得,孩子是不是杜長安的,還很難說。

兩人打開門的時候,都被裏麵的情況給嚇到了,濃重的酒精味伴著血腥味撲鼻而來,裏麵周秘書留下的四五個保鏢,全部倒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而罪魁禍首一身的血,還拿著酒在灌自己。

兩人看看倒在地上的保鏢,夏末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問:“他這樣,我怎麽接近他?”

他敢猜自己一接近他,下場一定跟地上躺著的保鏢一個樣兒。

周秘書也是一臉的為難。

此刻的邵錦瀾,已經醉的神誌不清了,嘴裏呢喃著杜長安的名字,漆黑的雙眸一片混沌,灰暗,還真的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看上去要多慘有多慘!

就連夏末見過更慘的人,都覺得邵錦瀾這個樣子,真的讓人覺得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