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一陣沉默,片刻之後,他就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打暈錦少,你就給他治療吧!”
聽到這話,夏末一副你能行嗎的眼神看向周秘書,不是他不相信他,而是周秘書跟他都是沒有半點身手在身上的人,那些有身手,而且身手很不錯的保鏢都被邵錦瀾一一解決了。
他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過去完全屬於送死,到時候,邵錦瀾就是真的危險了。
想了想,夏末想到了一個最合適的人選:“要不你去把杜長安找來?”
然而,在聽到‘杜長安’三個字的周秘書,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異常的難看,甚至帶著濃濃的怒氣道:“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吧!”
“喔,是嗎?那你們就自己去忙活吧!”周秘書話說,身後立馬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聽到這聲音,兩人條件反射的向身後看去,果然,見到杜長安一身幹練清爽的站在門口出,靜如止水的雙眸,平淡的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周秘書倏地瞪大了雙眸,看到突然出現的杜長安,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一般,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
杜長安冷哼一聲,她才不是真心想要救他呢,而是因為,他要是死了的話,她的鑰匙就拿不到了,不是真心想救他的。
在來的路上,杜長安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杜長安緩緩走進去,之前因為被周秘書跟夏末擋著,她並沒有看到邵錦瀾的情況,這會兒走進去,看到邵錦瀾一身的血,那張蒼白如紙的俊臉上還帶著解脫的笑容,嘴裏叫喚這自己的名字,內心深處仿佛被什麽重擊了一般。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杜長安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柳眉緊緊蹙著,額頭上冒起冷汗,心髒處那種器官撕扯的痛又傳來了。
此刻,她仿佛也要蘇醒了一般。
她痛的直不起腰,周秘書跟夏末自然看到了杜長安的異樣,兩人對視一眼,周秘書上前:“少夫人,您沒事兒吧?”
這一聲猛然把杜長安拉回了現實,心裏警鈴大作,很快就恢複成了剛剛的樣子:“沒事。”
另一邊的夏末卻眼尖的將她的反常記在了心裏。
杜長安一步一步的走近邵錦瀾,每靠近他一步,那種心痛的感覺就多增加一分,她知道,這個感覺是她在為邵錦瀾心痛,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來了,杜長安後悔了,萬分的後悔。
這會兒,她也沒有辦法轉身逃走,那樣反而還會讓這兩人起疑。
杜長安強忍下心裏的那種痛苦,走到邵錦瀾的麵前,冷冷的斥道:“邵錦瀾,你喝夠了沒有?”
冷不防聽到杜長安的聲音,邵錦瀾猛地從沉醉中清醒了一點,他抬起那雙混沌的眸子,刹那間,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張小臉。
一瞬間,邵錦瀾竟然有些看癡了,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撐起自己的身體,跌跌撞撞的撞進了杜長安的懷裏。
那真實的觸感,讓他迷茫了,真的是他的杜小姐來了嗎?
這個念頭剛剛一升起,就被他打消了,他的杜小姐被他親手殺掉了,怎麽可能出現在他麵前,隻是這個夢,好真實。
也不管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臂,霸道的將人抱住,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委屈還有依戀,紅紅的眼眶,他哭得跟個孩子一般:“杜小姐,你怎麽才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這一年多來,你從來就沒有在我的夢中出現過,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的我,不是真的我!
本來我想跟著你一起走的,可是,他們……他們又把我救活了,後來,我一直在找你,我在大街上看到好幾個跟你很像的女人,我找她們,想要確定她們是不是你,可是她們罵我是瘋子,還打我,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你怎麽可能死了?你看,你現在不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了,杜小姐,你帶我走好不好,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團聚了,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
這邊邵錦瀾半醉半醒的說著,聽到這些話的周秘書夏末心裏心裏泛起了莫名的滋味,周秘書不知何時又紅了眼眶。
他發現,這一年裏自己特別愛哭,跟個女人似的。
可是,聽到邵錦瀾這些話,他就是忍不住。
這一年來,他有多痛苦,他跟夏末都是知道的,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恐怕這會兒,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杜長安已經死了的時候吧!
他說的‘走’,其實就是‘死’的意思,他這是在求死啊!
曾經,周秘書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家錦少會有求死的一天,這會兒聽到這求死的話,他心裏一抽一抽的疼,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就算再落魄,他也是高貴的。
沒想到,現在居然被折磨的他都要去求死了。
杜長安心裏也不比他們好過多少,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一瞬間她都以為她要醒了。
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的手正在顫抖著,不過,這一切都被一旁的夏末盡收眼底。
同時,他心裏更加肯定了他跟宋言所猜疑的那件事。
杜長安不想他再說下去了,她穩了穩心神,有些著急的對著夏末:“夏末,拿鎮定劑給我!”
其實,夏末是不想給她的,他還想讓邵錦瀾說說,看她會是什麽反應,不過這會兒不能讓她懷疑,也隻能不甘心的將鎮定劑遞給她。
拿到鎮定劑的杜長安,快速的給邵錦瀾打了進去,沒過多久,他抱著自己的力道就在逐漸變輕,奈何他的毅力太強大,最後還是支撐了十多分鍾。
在倒下去之前,他嘴裏還呢喃著:“帶我走,杜小姐,帶我走……”
人一倒下,周秘書跟夏末眼疾手快的堵住邵錦瀾,夏末更是迅速的給邵錦瀾處理身上的傷口,那兩隻手臂,都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上麵還有淡淡的血色印出來。
一番弄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那些保鏢也差不多都站了起來。
經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杜長安原本以為,她可以安撫下心裏那種感覺的,可是,那種感覺不僅沒有安撫下去,反而越來越重,她捂著胸口,疼痛的聲音忍不住的溢出了一聲。
恰好被周秘書跟夏末聽到,夏末神色犀利的走到她身邊:“你怎麽了,我幫你看看!”
眼看著夏末的手就要碰著自己,杜長安仿佛觸電一般,條件反射的避開,動作顯得有些過於激動了,她垂眸掩飾住眼神裏的慌亂:“不用了。”
見此,夏末也並沒有強求,對於她的反應,心裏越發肯定。
杜長安覺得,都是待著這裏才讓她如此,要是看不到邵錦瀾應該就好了,忙道:“既然他已經好了,我回去了。”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很鎮定,卻沒想到,她略微慌亂的步伐出賣了她。
夏末看著她離開的地方,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
杜長安直到回去以後,躺在**那種感覺都沒有平息下來,她坐在床頭,喘著粗氣,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低聲吼著:“你到底想做什麽?是你自己選擇沉睡的,現在又舍不得,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放下他吧,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到時候看不到他,你就能安靜下來了吧!”
這話一出口,心裏那種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然而,杜長安並沒有因為她消失臉色有絲絲好轉,反而是越來越難看。
她一說她很快要離開,看不到邵錦瀾,她就安靜下來了,這潛在意思是讓她不要離開嗎?
杜長安氣憤的捏起拳頭狠狠的捶打著身邊的枕頭,她是在氣她這般沒誌氣,被人這樣狠狠傷害,她居然還在為那個男人擔心,她怎麽就不為自己想想。
這夜,杜長安帶著無比鬱悶的心進入了夢鄉。
而另一邊,邵錦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因為周秘書怕他回去見到那個孩子,會再受到刺激,直接在夕鶴棠住下了。
想著,等他好一點了再回去。
邵錦瀾醒來,感覺到太陽穴跳痛著,很難受,還有他的手,被什麽包裹得緊緊的,還散發著一絲灼熱的痛。
他緩緩睜開雙眸,抬頭,印入眼席的不是他熟悉的房間,這裏的裝修風格,好像是夕鶴棠的總統套房。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手怎麽被包裹成這個樣子,頭還昏昏沉沉的。
他正在努力回想著,周秘書就開門進來了,一看到邵錦瀾居然醒來,還坐在**,周秘書立馬高興的跑過去,關心的問道:“錦少,您感覺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怎麽回事兒?”
一開口,有氣無力的沙啞的聲音從喉間溢出,就連邵錦瀾都嚇了一跳。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吧,一時間,周秘書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了。
但轉念一想,要是他知道最後是少夫人來的,他心裏一定會很高興的。
想到這裏,周秘書最後還是說了,原原本本的將昨天發生的一切給說了一遍:“……錦少您看,少夫人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她真的對您沒有感情了,她絕對是冷眼看著您自己折磨自己,而不是最後還是在大半夜的來阻止了您,其實,她心裏就是過不了那個坎兒,等她過去了,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