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歐老談話之後,次日,學年班就組織了一次全麵體測,不是淘汰人員,而是選出最優秀的學員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國際訪問團。

最終,學校從學年班的五百學員中選出了最優秀的百人作為學生代表,無論國際訪問團最終會在學員這塊出什麽招,都由他們去應付。

對於學校的這種安排,落選的四百學員都無話可說,誰讓自己確實不夠優秀呢。

而不出意外的,薑不苦也身在落選之列。

一切對他關注較多的學員和教官有些好奇,不過想到他一直以來都偏科嚴重,短板明顯,而學校的體測則有著更綜合、更全麵的考量,也就在心底認同了此事。

說到底,連當事人都認同了這次選拔排序,旁人心理上也更認同權威檢測結果,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什麽不合理。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新曆1月1日,上午八點,帝都機場。

原本寬敞大氣的帝都機場經過重新修繕,縮水了很多,也簡化了很多。

所有混凝土建築,包括跑道都用其他材料替代,好在天然瀝青混合天然骨料並不會召來世界的“惡意”。

就在飛機泊位不遠處,六十輛雙層大巴車排成整齊的三列,氣勢壯觀。

另有十幾輛加長版黑色商務車停在六十輛大巴車之前,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女安靜等待,鄭洵站在最前排正中央,一臉肅穆。

“來了。”

左手邊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低聲道。

天公作美,雖然溫度有些酷烈,好歹是個白天。

遠處天空中,數十個黑點迅速變大,伴隨著低沉的嗡鳴,數十架排著隊列的、大小不一、標識不一的飛機次第著陸。

看著這個“萬國陣容”,鄭洵等人毫不意外。他們早就知道,這些從世界各地起飛、大小不同的飛機在進入炎夏領空之前做了一次空中整隊,顯示陣容的龐大,此行的正式。

“這是在給我們施壓呢。”

等待人群中,有人一語道破對方伎倆。

當飛機依次在泊位停穩,艙門打開,排在最前的大飛機兩側噴繪著青藤環繞成星球的校徽標誌,有近百人魚貫而出。

走在最前麵的十幾位,有男有女,年齡不一,有著明顯的學者氣質,似乎是在以此強調——我們確實為學術交流而來。

炎夏國人對外國人都有些臉盲,可隻要報出他們的名字,對學術界稍有了解的人就都知道,都是學術前沿的大佬,各種頂級大獎拿得手軟,讓包括炎夏學生又愛又恨的各類頂級學術期刊的常客。

而在這十幾位學者身後,跟著三十幾位青年男女,自一下飛機就好奇的四處張望打量,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他們身上的學生氣。

學者和學員總共不到五十人,跟在他們後麵的近五十人,有的人身上毫不掩飾的透露著精悍強大的氣息,有的看上去平凡至極,非常普通。

鄭洵左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再次低語道:“這些人來源很雜,有教官,有阿爾法帝國軍方的人,也有情報機構的人。”

殺手?特工?

阿爾法帝國除了軍事霸權和金融霸權外,還有著更隱晦,也更深入人心的文化霸權。在他們向全球輸出的影視作品中,其情報特工簡直都是非人存在,飛天遁地,拯救星球,都是家常便飯,哪怕退役,哪怕七老八十,也能輕易打穿世界。

鄭洵顯然也中毒不淺,聞言立刻警惕起來,道:“幫我盯死他們,哪怕他們上廁所用了幾張廁紙都不能漏掉。……我要保證整個訪問的順利,其他我都不擔心,就怕這些人搞事。既然上麵專門把你調來配合我,我對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把這一塊給我把控好。”

中年男子臉色古怪,很想告訴他阿爾法帝國的特工和影視作品中的特工是兩個物種,沒必要將他們當作洪水猛獸,不能低估對手不錯,可也不能太過高估。

不過,看到鄭洵一臉的嚴肅認真,中年男子什麽話都噎在肚子裏,頷首道:“好,我會完全的配合你。”

其他飛機上的人也都陸續下來。

大西洲聖堂組織九十多人,聖劍組織五十多人,除了學者、學生、和教官軍人特工這樣的組合外,他們還玩了個花活,聖堂有十人,聖劍有六人身穿教士長袍。

聖堂的教士袍純白,領口袖口有日光般的淡金鑲邊,胸口左右兩側繡有冠冕圖案,手裏還拿著一根打狗很趁手的權杖。

蘭格爾王國單獨成立的聖劍的教士袍主體依然是純白,沒有淡金鑲邊,戴了個銀色十字聖劍的吊墜。

不僅如此,每人脖子上還披了根暗紅色長圍巾,從胸前左右兩側一直垂落到膝蓋處,行走間暗紅長圍巾飄**搖擺,走出了時裝秀的感覺。

雙方傳教士目不斜視、涇渭分明,肆意展露著各自的風華絕代。

機場被他們生生變成了時裝秀場,彼此爭奇鬥豔。

鄭洵一幹人看得目瞪口呆,一臉肅穆的鄭洵甚至忍不住吐槽道:“他們派傳教士過來幹嘛,難道想來我炎夏傳教不成?或者想要教我們什麽叫新時代的時尚?”

與之相比,沙羅國團隊就正常了很多,七十多人的團隊,學者不足十人,大部分都是教官和學員,也有軍方和情報機構的人,要麽精悍,要麽精明,把“我很強悍”“我很專業”全都寫在了臉上。

另外還有十幾個隊伍也讓鄭洵等人認真打量了一番。

五個以宗教做樞紐構成組織,其中兩個在星球上雖沒有光明神的影響力,卻也是世界性的宗教,另外三個也都是能影響數億人、或者數百萬平方公裏土地的區域性宗教。

再就是六個區域性強國聯合周邊小國建立的組織。

其他三十幾個組織他就沒怎麽在意了,除了幫這個國際訪問團壯壯聲勢,展示下自己的存在感,順便在曆來都大方友好的東道主這蹭點好處,沒有別的目的。

從他們的人員構成就能夠看出來,幾個充門麵的學者帶著一批教官和學員,再加上一兩個一臉我就是來混事摸魚的官方代表。

無論心中如何想,等這些人陸續下機向鄭洵等人走來,鄭洵等人也都大步迎了上去,無論來自大勢力,還是來自小團體,都至少有兩位炎夏代表與他們親切交流。

而鄭洵直接迎上了阿爾法帝國代表團,與那些大學者一一握手問候。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都坐進了安排好的大巴車中。而每個組織的帶隊頭領都被安排進了商務車中。

幾十輛車排成長隊,很快駛離機場,進入城區。

來自全球各國的人們此刻都暫時放下了此行的目的任務,透過車窗好奇的打量著炎夏帝都。

天變之前,全球早已進入一體化。炎夏作為新時代的奇跡之國,這個國際訪問團的大部分人都來過炎夏帝都,或是旅遊,或是商務,或是學術交流,而且,網絡信息如此發達,所有人對炎夏帝都都不陌生,其中的許多標誌性建築更是隨口就能說出十幾個。

那些代表現代文明的高樓大廈全都沒了蹤跡,變成了古風古韻的炎夏傳統木石建築,和那些古老的建築無間融合,有種別樣的美感。

道路寬敞而平坦,因為官方法令,很少有小車、私家車上路,人們出行有專門的公交大巴。

雖然經過了轟動世界的大遷移,帝都人口依舊很多,行人來去匆匆,眼中有神,臉上有光,神色平和,沒有那種看不清前路的迷茫和長時間動**帶來的國民整體性的萎靡不安。

看到這些,所有外國人都心情複雜,想到自己的國家,人們的生活狀態。

大家真的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嗎?

有的心性偏激的甚至本能的生出一種嫉恨,可一想到炎夏幾乎沒有遭受損失,龐大的人口,恐怖的向心力,而他們自己國內一團糟的爛攤子,什麽心思都淡了。

鄭洵陪著阿爾法帝國的幾位大學者同坐一車。

一位老者操著有些怪異的口音道:“MR鄭,做完學術交流,我想重遊一次帝都,可以嗎?”

鄭洵笑道:“當然可以,威爾遜先生,隻要您想,我們隨時都能安排,就是不知道你們的時間安排允不允許。”

國際航班早已停了,個人行動必須配合團體的安排。

威爾遜笑道:“我隻做學術交流,其他事情我不參與,所以我的個人時間很充裕。”

旁邊另一位阿爾法帝國學者也表態道:“也算上我吧,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來帝都。”

“我也去。”

“再加上我。”

車中其他學者也都紛紛表態。

鄭洵若有所思,這些學者似乎在刻意與另一撥人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