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據實交代讓張光臉上有了一絲滿意,隨後他狀似隨意的追問了句:“妙兒,那那支金步搖現下在何處?你把它取來交給你二娘保管吧,你一毛毛躁躁的小丫頭,拿著那麽貴重的物事不好。”

“爹你怎麽不早說?那支金步搖早就讓我拿去典鋪典了!”

張光聞言臉色立時一變,嗓門也不自覺的沉了幾分:“什麽?!你把它典了?”

見妙兒點頭,張光馬上一張臉馬上徹底的沉了下來:“那典換來的銀錢呢?”

“花光了。”妙兒輕描淡寫的說道,見張光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心裏頓時覺得十分痛快。

“什麽?!”

張光聞言重重的拍了下桌案,怒氣衝衝的質問道:“你小小年紀不但懂得把物事拿去典鋪典了,還學會大手大腳的花錢!這些壞毛病都是跟誰學來的?那支金步搖典了換來的錢數目可不小,你都花哪裏去了?給我一一說清楚!”

妙兒見張光發火,馬上故作委屈的解釋道:“爹,我沒亂花錢,我那錢是為您花的!我見您近幾日心情一直欠佳,便想著把那支丁夫人送的金步搖給典了,給爹您買一樣稱心如意的禮物,好讓您寬寬心、重新振作起來,三年後也才能自信滿滿的再戰考場,並一舉高中替我們張家光耀門第!”

妙兒先是忍住心裏的不屑吹捧了張光一番,吹捧完才補了句:“那禮物三哥已經去買了,想必很快就會帶回來,爹您等下就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哦?”張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隨後麵色微霽、問道:“你把錢用來給我買禮物了?你且說說買了什麽物事給我?”

“什麽物事容我暫時先賣個關子,爹您再等會兒就會知道了,”妙兒巧笑嫣然的答了句,隨後馬上趁機把一早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把那支金步搖拿去典鋪典了,才發現它並不是實心打造、裏頭乃是中空的,因此也就沒能典到幾個錢,剛好夠給爹您買件禮物而已。”

妙兒話音才落,張三郎的聲音就正好在院子裏響起:“妙兒,我把人給領回來了!我可是牢牢記著你的囑咐,一到那牙行就開口要了最漂亮、最會服侍人的那個丫頭,仔細驗過她的模樣後、才用那典金步搖得來的銀錢把她買下來!”

張三郎說話間,已把一個身姿妙曼、看上去大約十八歲上下,有著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眉細眼大、模樣生得十分俊俏的小娘子領到了堂屋,並少見的咧了嘴衝張光“嘿嘿”的笑了笑。

妙兒見了馬上上前一步、十分親熱的攜了那小娘子的手,指著張光介紹道:“這是我們家老爺,以後你就跟在老爺身邊、好好的服侍老爺,知道嗎?”

那張光本就是個風流好色的胚子,這點從他背著尤氏和崔氏勾搭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了!因此那張光一見麵前多了個水靈靈,不但模樣兒生得俊俏、舉手投足間還流露著一絲嫵媚的小娘子,雙眼立時就看直了、目光更是一直在那小娘子身上打轉,連妙兒先前說的話都忘記接了……

妙兒見張光一見美嬌*娘就失了魂、一點長輩該有的穩重都沒,心裏對張光自是越發感到不屑,不過妙兒麵上卻依舊笑容滿麵、故作乖巧體貼的對張光說道:“爹,這些年來我們家的姨娘、前前後後都打發得一個不剩,這二娘進門都有四、五年了,您身邊也都沒添過新人……”

“我們幾個做小的見了心裏不免覺得有些難受,因此才會自作主張的給您買了個新妾,想讓她好好的服侍您、陪您解解悶,也讓您能好好的寬一寬心!”

這張光以前再怎麽說,家裏也有兩、三個妾服侍著,這個睡膩了就換那個、那個看煩了就換另一個,日子可謂是活得十分逍遙自在。

後來家道中落妾走的走、賣的賣,到如今張光身邊便隻剩下崔氏一個了。這崔氏雖然模樣也生得不錯,但畢竟是寡婦再嫁、加上又已經生過孩子了,張光摟在懷裏摟久了,自是很快就生出了幾分膩味來,年頭一久,更是覺得她沒那些小娘子討人喜歡!

且張光其實早就想再買幾個、如花似玉的新妾回來伺候他,可惜崔氏每每總能尋出借口來、讓張光暫且打消買妾的念頭,加之這崔氏也算是有幾分手段,把張光哄得這些年來一個妾都沒買……

因此眼下張光一見妙兒主動買了這麽個、如花似玉的美妾給他,自是樂得眉梢眼角全都掛著笑,更是少見的連連誇起妙兒來:“和大郎、三郎這兩個臭小子一比,還是妙兒你這個閨女貼心、曉得心疼爹!”

“爹誇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妙兒說著頓了頓,才笑吟吟的問了句:“那爹不會再追究我擅自把金步搖典了一事吧?都怪我不好,沒事先先和爹好好的商量下,就擅自做了主張……”

張光早就忘了他逼妙兒拿出金步搖、是為了度過張家眼下的難關,此時此刻張光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美妾,別的早就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因此一聽妙兒這話,張光馬上故作大方的擺了擺手,道:“爹不會再追究了!你這般費心的替爹著想,爹誇你都還來不及呢!怎會再追究你擅作主張?”

張光的回答早在妙兒意料之內,但妙兒這一次可不僅僅隻打算送個妾、給崔氏心裏添堵,她還打算把水攪得更混、讓崔氏心裏更加不痛快!

因此妙兒很快就趁張光心情好再追問了句:“不知爹原先問起我那支金步搖,可是有別的用處?”

“嗯,咱家下半年一粒稻穀都沒收上來、累得家裏一時有些轉不開,你二娘想先借你那支金步搖一用,想先把它典了、換點錢把眼下這個難關給支撐過去,等日後我們手頭寬裕了、再重新替你打支新的!”

妙兒聞言馬上做出十分驚訝的表情,不解的問道:“不對,咱家雖然下半年田裏顆粒無收,但這才剛剛過完年、二娘應該才收了新一年的田租才是!因此哪怕下半年的收成全沒了,可那田租卻是還在!二娘大可下拿出來救急,根本用不著想別的法子……”

妙兒一提醒,張光才記起張家除了數十畝田的收成外,還有田租這一個進項———張家把田佃給佃農種,除了收固定的田租外,每年還要分走地裏的六成收成!也就是說、那些佃農辛苦種完地後,不但隻得了四成的收入、還要額外繳納一定的田租,不過農具等物事卻是由張家提供。

這田租一般是開春開始播種時,地主就會挨家挨戶的去佃農家裏收,眼下都已經四月了,張家那數十畝地的田租應該早就收上來了才是。

於是妙兒的提醒讓張光記起了一直被他遺忘的事,說道:“對啊!我怎麽把田租這茬給忘了!回頭我就找你二娘細問這件事去!有那些田租在,我們家再怎麽著也不會日子過不起來才是,更不必動用到妙兒你的金步搖……”

妙兒聞言笑吟吟的提議道:“爹,這事我看您還是趁早找二娘來問個清楚才是,畢竟這可是關係著我們這一大家子的溫飽!反正眼下我們大家都在,不如就讓新來的姨娘去把二娘請過來問問,也正好讓二娘見見新姨娘,讓她曉得我們家添了一位姨娘。”

——————————————7.16第一更奉上,晚點還有一更——————————————

倦怠期到了,總覺得很沒勁,寫不出感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