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雖然知道錯在自己,知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好心的拉丁氏入股,但丁氏那接連不斷的數落卻還是讓妙兒覺得十分委屈,於是妙兒忍不住低聲回了句:“我當初的確是說過養珠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我把話說的太滿是我的不對、我向母親您道歉,但我當時也有說做生意始終還是會有一些風險,讓母親您好好的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妙兒話還沒全說完、丁氏就又跳了起來,並怒氣衝衝的尖聲罵了妙兒一句:“你還敢狡辯?!明明是你巧言令色的騙了我的銀子,你還敢在我跟前說這些狡辯的話?!我告訴你,這做生意不掙錢我可以不怪你,但你沒讓我一夜暴富、至少得把我拿出去的銀子全都還給我!”

丁氏既然已經把話說了出來,那自然就不會再藏著、掖著了,隻見丁氏不等妙兒開口、就不講道理的扔下最後通牒:“我不管,餘下的四百兩銀子你必須從你的嫁妝裏勻出來還給我!我知道你嫁過來時可是帶了不少嫁妝,你可別和我說你沒錢!”

這做生意哪有一賠錢就翻臉不認人,並且還要把最初入股的銀子全都要回去的道理?

丁氏的要求讓妙兒頓時更加瞧不起她,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最終卻沒能換來她的諒解,更是通過這件事把丁氏自私的本性看得更加清楚!於是妙兒馬上就打消了繼續和丁氏一起合夥賺錢的心思,並且打定主意從今以後再也不和丁氏有任何金錢上的來往!

但妙兒骨子裏卻是個很有骨氣、也很倔強的人,雖然丁氏在生意失敗後要求退股不對,但養珠之所以會失敗、妙兒這個發起人身上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因此妙兒當下就一臉正色、不亢不卑的對丁氏許下承諾:“母親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剩下的四百兩銀子如數奉還,讓您一分不差的收回本錢。”

丁氏一聽這話、馬上一臉欣喜的追問道:“此話當真?”

妙兒答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還差不多!”丁氏先是一臉滿意的嘀咕了句,隨後生怕妙兒會反悔、改變主意不把餘下的錢還給她,馬上就一臉緊張的逼問道:“那盡快是指什麽時候?你可別過個三年五載才把那四百兩銀子還給我!”

妙兒手頭倒是還有些現銀、給丁氏也是綽綽有餘,但妙兒卻想靠著手頭這些現銀東山再起、賺些錢把張大郎他們這次虧的錢補上。加上鋪子裏也需要留一些現銀作為周轉,釀製葡萄酒的本錢也是一分都不能動,免得釀不出酒來鋪子無法正常營運下去……

因此妙兒一時也勻不出銀子給丁氏,隻能如實給了丁氏答案:“母親,這賠錢可是大家夥兒一起賠的,您賠了銀子我自然也賠了銀子,因此現下我一時半會兒也沒那麽多現銀可以給您,希望母親您能多多諒解、先寬限我一段時日。”

丁氏一聽說妙兒手頭沒有現銀,頓時急了起來、並打起了妙兒那些不動產的主意:“你的陪嫁裏頭不是還有鋪子、宅子和田地嗎?這些你隨便賣掉一樣就能換回不少銀錢,還給我更是綽綽有餘!”

這丁氏明明不急著用錢、卻出言逼妙兒賣不動產,這讓妙兒臉色立時沉了下來、語氣裏也多了幾分不悅:“這些都是我娘家給我的陪嫁,我哪能隨隨便便把它們給變賣了?再說了,我又不是不把銀錢還給母親,我不過是請母親寬限一段時日而已,待我酒肆那邊的盈利送過來、我即刻就能把銀子補給母親,母親您何必急於一時呢?”

丁氏一見妙兒臉色沉了下來、頓時多了幾分心虛,又怕妙兒反悔不把那四百兩銀子補給她,於是丁氏馬上不敢再衝妙兒大聲嚷嚷、隻小聲的嘀咕了句:“我不是怕你跑掉賴賬嗎?”

丁氏的話讓妙兒頓時哭笑不得,道:“母親您多慮了,我是您的媳婦兒,我能跑到哪裏去?”

妙兒說的是事實,因此丁氏雖然急著把錢要回來,但最終卻也隻能妥協、一臉怏怏的說道:“那好吧!那我就寬限你一段時日,你盡快把錢湊齊還我,別讓我等太久!”

“母親放心,我一有餘錢就會把那四百兩銀子一分不差的送過來,”妙兒說完馬上起身告辭:“母親這裏要是沒別的什麽事,我就先回屋去了。”

丁氏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妙兒見狀馬上就退出丁氏屋子,一邊想著該如何挽救敗局、一邊慢慢的往自個兒和徐東臨獨住的小院子走去。

說實話,養珠的失敗雖然讓妙兒愧對支持她的親人,但這次失敗卻讓妙兒受益匪淺———首先妙兒因前半生順風順水而膨脹起來的自信心,經曆了這次失敗後可以說是被徹底的打破了;其次妙兒同時也從先前的順風順水裏清醒過來,檢討自己自大自負的同時、也很認真的尋找這次之所以會失敗的原因。

而養珠失敗的原因妙兒已經琢磨了很久了,可她想來想去都覺得她想的那個方法是行得通的,畢竟珍珠形成的原理的確是妙兒所知那樣,這點後人早就用科學的方法驗證過了……既然養珠的方法沒有問題,那導致失敗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

妙兒越想頭越大,一直到回到自個兒屋裏了都還沒想出個頭緒來,於是心煩意亂的妙兒竟拉著徐東臨坐到炕上,還病急亂投醫的試著向徐東臨解釋養珠的原理:“四郎,其實這珍珠最初真的不是珍珠,它們很可能是不小心掉落到蚌殼離的小沙子,然後被蚌自身湧出來的一些物事不斷的包裹,慢慢的才變成珍珠!”

妙兒想把珍珠形成的原理、用通俗易懂的話語解釋給徐東臨聽,可偏偏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表述,於是一時間妙兒也無法把這個原理解釋清楚。

因此妙兒最終隻能放棄解釋原理、改用另外一種方式說道:“我一時也說不清楚珍珠形成的原因,但我想說我琢磨出來的法子一定管用,一定是別的地方出了什麽差錯、才會讓我們功虧一簣!可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妙兒說著一臉期望的看著徐東臨,問道:“我說的有些亂,你能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妙兒其實是不指望徐東臨能明白她說的這些話的意思,沒想到徐東臨仔細的琢磨了下妙兒說的養珍珠的方法後,竟然全都聽懂了、並一臉讚同的說道:“四娘,我相信你說的那個法子真的能養出珍珠來。你先別著急,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想是不是哪裏沒做對,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想想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徐東臨的話讓妙兒頓時一臉驚喜、並且馬上語氣急促的連連追問道:“你能聽懂我說的那些的話意思?你也相信我用的那個法子能養出珍珠來?”

徐東臨卻笑而不言,隻拉著妙兒去了書房,然後從書架最高那層找出一本書頁上布滿灰塵的雜記,拍幹淨灰塵後迅速的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翻到靠後的某一頁、並指著上頭記載的文字讓妙兒仔細看。

妙兒湊過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頁有些發黃的書頁上、竟記載了一段和養珠有關的文字,那段文字雖然不長、但卻正巧點出了養珠的方法,於是妙兒馬上一臉驚喜的琢磨那段文字,並下意識的把那段文字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