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嫁王府

兩位女子手持棋子,表情迥異,一個緊鎖眉頭深思下一步要如何去走,一個微微含笑胸有成竹。

“要輸了哦。”六夫人硯書掩鼻柔柔笑著,臉上不帶一絲病容。

五夫人素棋看著她,找不到出路,丟下棋子,“不玩了,我們重來!”

“真的放棄了?”

素棋看看棋局,想放棄,又不是很甘心,無奈自己找不到破解的辦法,“洛雪妹妹?硯書,你看那邊。”伸出纖纖素手,朝著洛雪的方向指了指。

硯書轉頭,看見不遠處正在看自己的洛雪,招招手,“洛雪,過來。”

人家邀請了,拒絕總是不好的,況且洛雪還是很喜歡硯書的。走到石桌前,掃了一眼棋局。“你們在下棋?”

硯書放下手中的棋子。“是呀,我是被強行拉來的。”

“什麽啊!你天天悶在屋子裏,不悶出病來才怪呢!”素棋搶話辯解著。

洛雪想笑,可是畢竟是第一次和素棋接觸,笑怕是不好的,就強壓了下來,“姐姐總是呆在屋子裏對身體確實沒有好處。”

“還是洛雪妹妹說話體己。硯書總是在我麵前提起你呢。”

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洛雪將視線移到棋盤上,“該誰的了?”

硯書用眼神指了指對麵的素棋,“該她了呢。”

洛雪拿起素棋麵前的一顆白子,放到了棋盤上,“妹妹代一步。”

硯書低首,看著棋局,蹙眉,良久道:“怕是我輸了。”

聽聞此言,素棋也低下了頭,“好棋啊,終於叫硯書認輸了!洛雪,你知道麽,自從硯書墜馬以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棋技增進不少,我都沒有贏過她呢。既然硯書認輸了,我們就不下了,洛雪你坐下。”

就近坐了下來,洛雪問道:“墜馬?”

硯書嫣然一笑,搖著頭。

素棋歎了一口氣,“那次墜馬以後,硯書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歸根究底都是耶律逐淩害的!”

“好了,素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你不是常說沒有二夫人咱們就都回不來了麽,以前的事情,忘記了就罷了吧。”硯書用話堵住素棋,擔心她會禍從口出。

素棋沒有理會硯書的意思,幸災樂禍的繼續說著:“上次早膳後,聽下人說,我們的二夫人被爺罰了。”

“被罰了?為什麽?”洛雪擔心二夫人逐淩被罰和自己有關係,想想那次早膳,她的離開和自己確有脫不開的關係。

素棋拿著棋子在棋盤上胡亂擺著,“都一年了,沒有學乖,不被罰才怪呢。”

“素棋,你說什麽呢?”遠處一個潑蠻的聲音衝到她們耳邊,著實嚇了她們三個一跳,不用看,也能猜出是二夫人逐淩。

素棋看著逐淩氣勢洶洶的朝自己走了過來,輕蔑的笑笑,“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唄。說說話,聊聊天,難道還用的到二夫人麽?”

“你!”二夫人逐淩被噎的找不出話,隻得朝著素棋揚起手。

素棋站起身,單手接住逐淩的抬起的手,“二夫人,您還當您是外藩的小公主麽?這裏是王府,爺可是說過我們是平起平坐的!”平起平坐是王爺告訴洛雪的,王爺當時隻想表明洛雪的地位,殊不知竟然成了素棋奚落逐淩的話題。

素棋的話勾起了逐淩心底還沒有愈合的傷,她看著洛雪,恨恨的說:“平起平坐,就憑你也配啊?”

她的眼神,叫洛雪不知道如何應對。

“為什麽不配呢?這個是爺親口說的呢。”素棋嘲弄著逐淩。

“你……”

素棋坐了下來,繼續擺弄著棋子,“二夫人被罰的滋味如何呢?”

被夾在中間的洛雪有些尷尬,輕柔的春風把她的青絲紛紛揚起,用手捋了捋,把頭撇到一邊,才看見逐淩身後的四夫人憐畫以及由遠及近的王妃汀凝。

“咳咳!”王妃汀凝打斷了她們爭執的聲音,“妹妹們就不能安靜下麽?逐淩,剛剛不是好好的麽,現在是怎麽了?”

逐淩裝作委屈樣,“有些人在背後爛嚼舌根,不巧被我聽見了。”

“誰如此膽大!爺最討厭說人是非的人了!”王妃汀凝心中是知道逐淩說的是素棋的,這兩個人自打嫁進王府,每每碰麵總是要唇槍舌劍一番。

“還能有誰?如果爺知道了,怕是會吃不了兜著走吧?”逐淩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

“如果爺真的知道了,怕是罰誰還不一定呢!”素棋學著逐淩的樣子說著。

“你……”

汀凝拉住逐淩,“素棋,難不成你要我罰你麽?”汀凝的話,壓住了素棋的氣勢,花園裏一瞬間沒有了聲響。

“還有某些人,爺雖然說是平起平坐,但是你別做夢了!”逐淩盯著許久沒有開口的洛雪憤憤的說。

“夠了!”王妃汀凝大聲嗬斥,“洛雪妹妹沒有惹你吧?難道要我罰你不成?”

“你們都喜歡她是不是?爺罰我是因為她,姐姐現在也要罰我,還是因為她!她究竟哪點好?還有可琴,她究竟又是哪點好?爺要對她念念不忘!”逐淩指著洛雪,在她心裏早已視洛雪為仇人了。

“夠了,逐淩!你要鬧到什麽時候?是不是我太過縱容你了?”

“哼!”逐淩明白自己呆在這裏也是遭人冷落,甩起袖子,對著身後的憐畫說了句走,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洛雪定定的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將嘴唇咬出了血。

王妃汀凝從容走到洛雪身邊,“妹妹莫怪,逐淩一向都是這樣,沒有辦法,她愛爺愛得太深了。”

“因愛生恨?”素棋開口,滿是嘲笑的味道。

硯書慌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這才堵住了素棋的嘴。“不知道王妃姐姐是隨便走走還是有事情?”

“差點把正經事給忘記了,早上王爺差人送來幾匹布料,剛好你們都在,也省去我一個一個去請了,待你們有時間就到我那挑挑去吧。”汀凝握住洛雪的手,打量著她,“姐姐特意為妹妹留了幾匹,思忖著倒是襯著妹妹這俊俏脫俗的樣兒。”

洛雪福下身子,作揖道:“洛雪謝過姐姐。”

扶起洛雪,汀凝笑道:“都自家姐妹了,別這樣生分了。剛剛還是要妹妹多多擔待才是啊,幾位妹妹,我就不打擾了。”說罷,落落大方的離開了她們。

見汀凝走遠,素棋衝著她的背影厭惡的吐了吐舌頭,裝著她的樣子,小聲說道:“幾位妹妹,我就不打擾了。”

“素棋!”硯書用手堵住了素棋的嘴。“小心以後因為你這張嘴搭上你的小命!”

扯掉硯書的手,素棋挑起蘭花指,戲腔唱道:“奴家自當小心。”

“撲哧!”硯書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洛雪妹妹,逐淩就那副德行,以前可琴在的時候,她總是找可琴的麻煩,現在可琴走了……”

“素棋,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了,又何必重新提起呢?真是掃興。”可琴是王府忌諱的話題,硯書不想洛雪知道太多關於可琴的事情,也不想素棋因為嘴快招惹麻煩。硯書清楚,剛剛王妃指責逐淩並不是因為洛雪,而是她提起了可琴。

洛雪知趣的沒有提及可琴,她微笑,“逐淩應該也是愛王爺的吧?”

素棋的臉上顯出反感的表情,“嗯,她愛的好不激烈啊,激烈到把我們都陪嫁了過來!”

“這個是什麽意思?”洛雪不解。

硯書拉起洛雪,上下看看,說:“不說這個了,洛雪,哪天做好新衣服可是要叫姐姐看看哦。”

“姐姐是在取笑洛雪麽?”洛雪低頭,掩飾著臉上的微微紅彤之色。

“沒有,沒有!姐姐隻是好奇,如此標誌的人兒,穿起新衣服是何等模樣。”

“哎喲,硯書,你把洛雪說的都不好意思了。”素棋也站了起來,她拉過洛雪,“洛雪妹妹,改日你去我那裏,咱們好好討教下棋技。”

“素棋姐姐,討教是不敢的。權當作是相互學習,兩位姐姐,以後有時間也要常來小築走動才好呢。”

“那要好好招待我才是呢!”素棋揚起一抹笑,她看看硯書,“硯書體質差,我們多去看她才是呢!”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般無用!這不,我現在好好的麽?花園的空氣真好呀!”硯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作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誰推搡半天不樂意過來呢!”素棋打趣道。

“洛雪,你看看她,今天別是吃錯了什麽吧。”

見硯書以洛雪為借口,素棋見縫插針的嗔道:“硯書也有難為情的時候呀!”

“好好好,素棋我是怕了你了,不跟你胡扯了,咱們去王妃那裏看看布料吧。”

“怕是府內又要弄個什麽了。我們的王妃一向都擅長做這種門麵功夫。”素棋從樹上摘了一朵桃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些年來蠻夷的勢力已經被朝廷壓製得無半點分量了,為何王妃還要多番袒護逐淩!”

硯書奪過她手中的花,輕輕的用手點點素棋的鼻子,“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逐淩是和親過來的,王妃當然要對她多多照顧了!”

素棋弩嘴,搶過桃花,“就好像你不是和親過來的似的!”

……

一路上,沒有素棋聊不起來的話題,著實是苦了硯書這位病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