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小魚吃大魚 二

剛才爆炸的不是別的,正是尤裏海軍港口。但我沒有去炸尤裏潛艇的港口,那裏處在海港下方的天然山洞裏,我派人摧毀的,是位於水洞上方修理傀儡軍艦的船塢。

那裏的防禦力量很薄弱,潛入破壞什麽的都更加容易。隻要炸掉支撐著這些建築物在水麵上的支柱,這些建築物就會連帶著港口掙紮的軍艦,一道落入海洋中。

碎片在下墜入深不可測的海洋的時候,形成的船吸漩渦不僅能掩蓋我們的蹤跡,更能把尤裏潛艇和潛艇基地附近的工作人員全部堵住,暫時來了個“交通堵塞”。

“好了,這下功德圓滿了,”說到這個詞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摧毀了一個海灣的尤裏傀儡船廠,整個尤裏傀儡艦隊都被我們消滅了,沉入水中下方的船吸會持續大概兩個小時,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但如果尤裏吸取東南海灘的教訓,封鎖尤裏潛艇基地的水下出入口的話,那苦心就全白費了。”

“這不用擔心,”卡拉卡揚回答道,“我們通知了梁思邱同誌,他們會調巨型烏賊支援我們的。”

“那就放心了。”當時我已經穿上了整套的潛水服,聽到卡拉卡揚的回答,我戴上了潛水鏡,跟著紛紛跳水的戰士們也跳進了水中。

一些巨大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從我們身邊經過,以極快的速度遊向了黑暗的遠方。我在水中停下,摸索著打開了頭盔外麵的開關,啟動了無線通訊器,通訊器裏傳出了倪昭良略帶調侃的聲音:“指揮官同誌,水裏的環境還能適應嗎?”

“我這裏好得不得了,”我有點惱火地諷刺道,“霧都倫敦清晨的能見度都比這個海底高。剛才遊過一個大東西,帶來的衝擊力超過了三輛天啟坦克齊頭並進的威壓,馬克思保佑,海裏的危險太多了,下次我寧可選擇從陸地過去。”

這話引起了一片笑聲。不是諾布朗加就是格蘭藏姆,反正我要好好肅反一下這些家夥,不知道誰的嘴這麽快,把我怕水的事說出去了,還好他們不是西方記者。

“不說這個了,”我立刻扭轉話題,看著魚貫而過的戰士們,“聯係得上烏賊的遙控指揮部嗎?”

“沒問題,我們和文鼎一中將(一個越南海軍將領,負責操縱這些巨型烏賊)之間的聯絡一直很暢通的,”倪昭良輕鬆地回答道,“放心吧,這些大家夥雖然不能當載人潛艇,但別的還是勝任的。”

這話再次引起了一陣笑聲。正好有一頭烏賊從我身邊經過,我順手一拉,就抓住了環繞烏賊頭部的控製電路,一把爬到了烏賊的腦門上。烏賊的整個身體都很光滑,要不是粗大的控製電路還能搭把手,我還真沒辦法爬上這家夥的身體。這些烏賊長得並不可怕,隻有它們那無神的眼睛讓我覺得惡心。

“玩笑話到此為止。告訴文鼎一,巨型烏賊不僅要把碎片掃清,給戰士們騰出一條水下通道,它們還得製造更多的破壞。在海裏它們是鯊魚的美餐,給他們一個機會,讓它們來一波對天敵的屠殺。”

說完之後,我關掉了對講機,試圖看一眼四周的環境,但是沒用。騎著簡直比火車還快的烏賊,感覺連大腦都無法正常運轉了。馬克思保佑,我可不想死在冰冷的海洋裏,而且還是被船塢碎片砸死。

我集中注意力,不去管周圍水中劇烈的震動聲,不知是耳朵還是大腦聽見的人類的慘叫聲,身邊和頭頂飛過的不知名的水花和震動。

“入侵開始了。各位,對仇敵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關於戰爭口號我沒什麽創意,比如這一句,我就是抄襲了巴黎會戰之後聯軍國家的《鐵托格勒宣言》的結束語的。同樣,周圍收到的,是一片急不可耐興奮激動的感情。

當沉重的閘門緩緩關上的時候,我終於認清了:這不是行動中遭遇的噩夢,這簡直是末日降臨。

天殺的錢斯,他竟敢把數百艘尤裏潛艇關在閘門外,難道就是為了防範警報中說的“疑似非法闖入者”,這麽多自己人他都不要了?

也不對,這會與其擔心那些深海幽靈的死活,倒不如關心一下我自己吧。看著渾濁的四周的海水,聽著達夏絮絮叨叨的匯報聲,我離開了烏賊頭部,遊向水下深處,定了定神,這才開口問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麽?”

剛才真的是太險了,閘門幾乎是擦著烏賊的觸手末端落下的。再晚一點,說不準我**的烏賊就會被腰斬了。更可怕的是……我真的不確定,有多少人通過了閘門,因為這扇門太堅固了,加上那麽多沉船廢墟堵塞的話……剩下的人,估計是不可能從這裏潛入了。

“報告指揮官……我們還能聯絡上340人,倪昭良,穆瓦莫甘和達爾捷諾夫也在我們這裏!但其他人都被擋在大門外了。我們還能找到40個巨型烏賊……”達夏在對麵歎了一口氣,重複了第六遍。

340人,40個巨型烏賊,可我們破壞的目標,卻是擁有五萬人人,據稱可以容納五百多艘軍艦的尤裏潛艇總生產廠啊!這不是送死,這簡直連自殺都不如。

“發信號給鮑裏斯,”開口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遊向了水麵,露出腦袋扶住水道旁邊的牆壁說,“就告訴他……讓他帶人回去,別管那些尤裏潛艇了,讓他通知格連大將,三個小時之後,集結所有能喘氣的,向尤裏中央基地群發起總攻!反正這次是破釜沉舟了,所有島上的人都已經退無可退!”

“誓死摧毀尤裏格勒島!”能想象達夏在水下對我敬了一個禮。

我定了定神,繼續說:“所有人就近上岸,其他人去潛艇船塢,找到發電機組摧毀它們。來十個人,我們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在這不能麻痹大意,如果誰要被俘……”

這是我第二次要求部下“被俘自殺”,上次還是五年前從芝加哥突圍的時候,麵對著幾千世界帝國安全部隊時說的。但那次下有下水道,上有空軍轟炸,這次沒有。

說完這話之後,我摸索著在周圍的牆壁,終於找到了一處在潛艇閘門旁預留的狹窄的鐵質樓梯。但不幸的是,上麵還有兩個衛兵。

我叫來倪昭良,他此刻脫下了潛水頭盔,隻瞟了一眼,就從手中扔出了什麽。還沒看清飛出去的東西,隻見兩個尤裏新兵倒了下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鏢”了吧?兩個落入水中的尤裏新兵在即將碰到水麵的一刹那被我們的人接了一下,這才避免了較大的響聲。

水下潛艇基地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布局大致都很清晰。路上也看不到一個尤裏新兵,隻有那些智力欠費的傀儡部隊在巡邏,我們自然也不客氣,看到一個就消滅一個。太順利了,順利得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們很快就走到了倉庫大門和生活區附近,望著已經被破解密碼的大門,我拉住倪昭良想要推開大門的手,陷入了沉思。

“這太不正常了,”我說,“沒有監控,封閉潛艇進出口,所有尤裏單位不存在,隻派傀儡單位巡邏……這……該死——快躲開!”

大多數人都已經來不及躲避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拉住最近的倪昭良,和他一起向後跳下去。門打開的一刹那,該死的蓋特機炮就哐哐哐地響了起來,前麵三個已經被打成了篩子,第四個也中了幾彈,在我的定義裏,他也犧牲了。

其他人還算聰明,紛紛向水裏跳過來,頓時響起了一陣落水聲。我向下看了一眼,幾十米的高度下,隻能看見水裏的一顆人頭。

我無語的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門,從一個犧牲的戰士的衣領上把拽過通訊器,咳了一聲才說:“這裏是‘瘋熊’,‘飛魚’請回話。”

我不喜歡在無線電裏用代號,但這次在錢斯的地盤上遇到了太多邪門的事了,我不敢再大意。

“收到,請講。”達夏明顯愣了一下才做出了回答。還是不習慣代號嗎?我在心裏問了一句。

“通知所有人,在水裏的立刻上岸,在碼頭的給我進倉庫或者生活區去工業生產區也無所謂,有條件製造大規模爆炸的立刻製造,所有的烏賊立刻動手,目標就是摧毀所有的船塢和碼頭!快,我們很可能已經進了敵人的陷阱了!”